第4章 你不是周湛
嘶啞的聲音好奇地問道：“周湛究竟用什麼方法廢除校規的？”
燕華露出無可奈何地笑。
周湛沉思近兩分鐘后，在紙上寫下幾行字，撕下來，裝進口袋裏，笑眯眯地對燕華說道：“跟我到校外一趟，需要你掏錢。”
燕華提醒他，“和破掉校規無關的，我一分錢都不掏。”
周湛毫不在意，“待會兒就要上課了。快點兒。”
燕華忙將遊戲機裝進口袋裏，隨他出去。
周湛原本就不愛待在學校，出來后並不急於辦正事，而是慢悠悠地逛街。
二十六世紀，普通人基本活在虛擬世界中，實體的物品很少見。燕華來到二十一世紀，對每件平常的物品都很好奇，東逛逛西瞧瞧，最後買下一副墨鏡。
一個多小時后，周湛見到要找的人。
一家小洗車店附近，幾個小流氓模樣的年輕人圍坐在桌旁打麻將。
周湛輕拍那個長發披肩的年輕男人的肩膀，“請問，你叫張鵬嗎？”
那個年輕人剛要大罵，轉過頭，見來找自己的是兩個學生，眉頭一皺，“是啊。有什麼事？”
“聽說你有替別人跑腿兒辦事賺錢的打算。想讓你幫我辦件小事。”
張鵬驚異不已，“我一年多前隨口一說，你怎麼知道？”
周湛笑道：“當時我恰巧經過，聽到你這句話，看了你一眼。應該是星期六，上午九點左右。你當時在吸煙，和你聊天的是個臉稍微黑、個子不高的女人。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的叫你的姓名，讓你一起去這家洗車店打麻將。”
張鵬饒有興趣地看着周湛，“你應該是個學生，有錢嗎？五塊十塊的，浪費時間。”
“給他二百。這是訂金。幹完后，再給你二百。”周湛示意燕華。
燕華從錢包里抽出兩張，遞給張鵬。
張鵬沒接，“你先說什麼事。如果是讓我去打人。最好別開口。我不幹違法的事。”
周湛把紙條遞過去，“很簡單的一件小事。”
張鵬將信將疑地接住，展開略看幾眼，這才收那兩百元，笑着點頭，“這個好說。到時你就瞧好吧。”
其他年輕人湊過去看紙條，笑出聲來。
在回去的路上，燕華好奇地問道：“紙條上到底寫的什麼呀？”
周湛神秘地一笑，“兩天後你就知道了。”
兩天後，早自習下課，學生們到食堂吃飯，都被掛在食堂門口的橫幅吸引住了。
乍一看還以為是常見的學校宣傳標語，但稍一留神便會看出其中不同。
橫幅上的幾個大字是由一個個心組成的：柳紅，我喜歡你，我愛你。
學生們都聚在橫幅下，議論紛紛。
一個梳着雙馬尾的女生拉住同伴的胳膊，指着橫幅，“柳紅，有人向你表白。”
其他同學都看向柳紅。
柳紅臉羞得發燙，“不一定是說我，學校里應該也有其他叫柳紅的。”
“雙馬尾”搖頭，“一定是你。應該是孫剛乾的吧？”
柳紅低聲說道：“他應該沒這個膽兒。”
整個上午，學生們都在討論是誰幹的，毫不掩飾羨慕之色。
校長趕到，氣急敗壞地命人把橫幅扯下來，又佔用課堂時間，怒氣沖沖地在廣播會議上發狠話：發誓逮住誰幹的，直接開除。
當天下午，柳紅被班主任叫去問了半節課，剛要回教室，又被校長叫去問了一個多小時。
學校里鬧得雞犬不寧，周湛和燕華卻在校外玩。
燕華遞給張鵬兩百元。
張鵬略客氣幾句，期待地問道：“還有下次嗎？”
周湛得意地一笑，示意燕華，“再給他一千。”
燕華遲疑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但見周湛態度堅決，就抽出十張遞給張鵬。
張鵬將錢抓在手裏，沒敢塞進口袋，“應該不是簡單的事吧？”
周湛湊到他耳邊低語幾句。
張鵬笑着點頭，“放心吧，保准你滿意。”
數天後，校長差點兒氣瘋。
周一上午，數百個氣球在校園裏飄飛。
氣球上寫着粉紅色的字：張竹君，我愛你。張竹君，做我女朋友吧……
當晚，女生宿舍樓下出現一個由紅蠟燭和鮮花組成的心。
心中間寫着一行字：獻給你，我最愛的你。
嘶啞的聲音笑道：“這真是喜歡胡鬧的傢伙。結果怎麼樣？”
燕華無奈地嘆氣。
晚自習放學，兩人回家。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我很懷疑你能寫情詩。這幾次寫的都沒一點兒文采。”燕華不想看到周湛得意的樣子，因此說道。
“太有文采很容易看出這都是同一個人乾的。就是寫那種誰都能說出來的話。”周湛開心地晃着腦袋。
“我知道你是想讓別人模仿。學生哪來那麼多閑錢？”
周湛笑道：“我不是讓他們模仿，是勾起他們的慾望。以後會有很多男生去追女生。你想一下，學校通知家長不給學生買手機。追女生當然要用傳統的方法，寫情書。當然，寫情書本就比發短訊和寄電子郵件浪漫。張鵬的表弟在七班。我替人寫情書，他負責聯繫客戶和投遞。代寫一篇，我收二十元。至於他收到多少錢，就是和我無關了。客戶只需要買精美的信紙和抄寫，不冒一點兒風險就能追到女生……”
燕華停住腳步，語氣里有幾分失望，“你之所以答應廢除校規，不是出於反抗的精神，是早就計劃這樣賺錢。”
周湛點頭，“對呀。你以為呢？我神經病啊，吃飽撐的廢除什麼校規。反正我想追到女生很容易。至於其他人怎麼樣，和我有個屁關係啊。”
“還錢。”燕華怒道。
“還什麼錢？你說好的，那是活動資金。”周湛不悅地說道。
“我的本意是讓校長正確地看待戀愛。你這麼干，只會讓學校更亂，學生更無心學習。校長只會管得更嚴。”燕華瞪着周湛。
“我巴不得他管得更嚴呢。風險越大，我就有理由把價格提得越高。”
“不對，你不應該是這種人。”
周湛困惑，“我該是哪種人？”
“真正的周湛，只會想辦法把學校變得更好。你不是周湛。”燕華氣惱地說道。
其實，她不知道真正的周湛是哪種人。她只是依據他的功績和全息影像的樣子做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