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１２章 但她一直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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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燁的素描畫前面站了足足有五分鐘，方旭才收回目光，一言不發地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整個過程中鄭老師一直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直到方旭坐下去之後才開口說道，“其實，依我看來你根本就沒必要和羅燁比什麼畫。畢竟你是一個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而他從小就開始學畫，這本身對你而言就不公平，又有什麼好比的呢？！倒是你抓緊時間練習，爭取通過考試才是當務之急。”
說道此處，鄭老師有意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要緩和氣氛似的，用一種開玩笑語氣接著說道“如果你畫的太難看，我可不會讓你通過考試哦！”
聽到鄭老師這樣說，方旭很配合地擠出一絲笑容來，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逝，表情立即又恢復了原樣，冷冷地說道“我必須參加這次比賽！”
“如果輸了呢？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棄去省里的機會？！”鄭老師有點懊惱地反問道。
“沒錯！”方旭堅定地點頭道。
這讓鄭老師也些崩潰，她代了這麼多年的學生，還是頭一回看到像方旭這麼倔的人。如果不是在畫室里的時候聽到了方旭和羅燁的對話，她很想就此放手讓這小子自生自滅算了。但老實說，她的心裏也隱隱希望看到方旭戰勝羅燁的那一幕，以便好好的壓一壓那個一直目中無人的羅燁。
話雖如此，好歹也要讓方旭有那個實力才行啊，很顯然他沒有。以他的脾氣，他要是真有那實力，剛才在畫室里的時候肯定已經讓羅燁難堪了。
“要不這樣。我覺得你是一個比較執着的學生，這種個性對於畫畫的人來說難能可貴，我今天就破裂將你收進美術班。但前提是你不要再和羅燁比什麼畫了，行不行？”鄭老師決定拿出最後的殺手鐧，這小子執拗的個性確實很適合學畫畫。美術班在省里參加藝術考試以前還有三個月左右的集訓，他如果能夠拼一拼，上個稍微差一點的大學還是有可能的。這也是為什麼學校要在美術班前往省里之前還要再招一次人的原因，這三個月的集訓確實曾為學校的提升過升學率。
然而，讓鄭老師沒想到的是，方旭依舊只是搖頭，彷彿下定決心似的說道“鄭老師，謝謝你這麼信得過我。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為什麼？難道你覺得逞一時之快，比自己的前途還要重要？！”鄭老師反問道。事已至此，她也沒打算再勸方旭了，一個執意要自殺的人，任何人的勸阻對他而言都是毫無意義的。
方旭說“前途確實很重要，但作為一個男人來說，如果連尊嚴沒了，要前途有什麼用？！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當別人再談起高中時一定會指着我的鼻子說我‘這傢伙當時就是個縮頭烏龜！’即便這次和羅燁的比試最後會以失敗告終，起碼我也問心無愧了。我不想讓將來的自己後悔。”
方旭說完，鄭老師沉默了。他的話讓她想起了自己高中時的男朋友，那個原本可以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學的男人，由於害怕落榜，竟然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選擇了一所二流大學，最終導致二人的戀情無疾而終。不知道這麼多年後的今天，他有沒有後悔過。
至少在她看來，那個男人當時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縮頭烏龜。
想到這裏，鄭老師就像徹底理解了方旭的想法似的，起身從一旁抽屜里翻出一排嶄新的鉛筆和幾塊橡皮，接着又在身後的書櫃中挑出幾本素描畫的範本和一疊紙張，放在辦公桌上，對方旭說道“這裏有幾本素描畫的精裝範本，你可以選擇其中的一副，反覆臨摹，不斷練習。一個星期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如果你專攻一副畫的話，也不是沒有贏的可能。”
聽到鄭老師的話，方旭頓時眼前一亮，彷彿一個瀕死之人看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剛才的絕望頓時煙消雲散了。
一邊激動地翻看着那幾本素描畫，一邊連連道謝，此時此刻，他覺得鄭老師不僅僅有一張漂亮的笑臉，更有一顆慈悲的心啊，她就是活菩薩啊！
鄭老師看到剛才還一副苦瓜臉的方旭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邊故作鎮靜地翻看着翻看着素描範本上的果（luo）體畫，一邊複雜而又猥瑣的嬉笑着，她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
方旭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他抱着一大推的東西馬不停蹄地回到教室，迫不及待地想要一試身手。
眾人看到他手裏的畫具和素描書，不禁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打量他，一個個欲言又止，彷彿在看一個受了刺激之後，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傻子一樣。
方旭也並沒有理會這些人怎麼看自己，在他看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事實說話，只有自己真正戰勝了對手，才能讓他們這些人心服口服。
他先將那塊長半米左右，寬約六七十厘米的畫板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課桌上，然後學着下午火炎的方法，用透明膠帶將一張八開的素描紙工工整整地粘貼在了上面。做好這一切之後，他像一個虔誠的信徒翻看《聖經》一樣，慢慢翻開素描範本。
然而，還沒等他下筆，身後便傳來了楊偉那如同殺豬一樣的吼叫聲“阿旭，你跑哪兒去了？！我都找了你整整一節課了！”
“怎麼了？”方旭頭也不抬地問道。
楊偉說“中午你說的那個小護士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地打給我，說要找你呢！”
方旭聽到這裏，隱約覺得她一定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這才抬起頭又問道“她沒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說，但她一直哭！”楊偉煞有介事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