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旁門就有左道Ⅴ
57
沈明仁有點尷尬，他看着蔣正輝，把手裏的一塊硬盤攥着，並不給他。
蔣正輝從他手裏抓過硬盤，“行了。一塊硬盤稀爛賤，這麼高的管理費你們收着，就不捨得多買幾塊？”他很看不起地說。
沈明仁說：“說實話，以前根本就沒有記錄。現在有這一個月的就不錯了。”
蔣正輝用硬盤指了指沈明仁，轉身離開。
沈明仁擋在他面前，“啥時候還我？”
蔣正輝不予理會，輕輕撥轉他，走出管理處大門。
沈明仁沖馬小樂做了個鬼臉。
馬小樂一笑，聳聳肩，跟着蔣正輝朝車邊走去。
蔣正輝走到車前站住，轉身對沈明仁喊道：“明子，要是再有人來找這玩意兒，就說沒有了。”
沈明仁擺着催他們快走的手勢，“您就害我吧。”
兩人上車離去。
沈明仁甩着兩手悻悻地進屋。
58
等汽車拐入紅旗街的時候，馬小樂才明白蔣正輝還是要接着查案。他的臉上露出了很不理解的神色，盯着駕車的蔣正輝，“您在幹什麼？”語氣帶有很濃的詰問，“都不歸咱們管了。”
蔣正輝沒有說話，自顧駕車。
“再說了，大車店那是夜店，這時候找不到人的。”
蔣正輝回頭看了下馬小樂，“你怎麼不早說？”
馬小樂在眼前揮了下手，一副不想跟他多說什麼的樣子。
蔣正輝說：“去下個的地方吧。”
“下個地方是什麼地方？”
“到了你就知道了。”
馬小樂不再多言，扭頭看着窗外。
一路無話，大約過了30分鐘，汽車停在一家掛着金領結標誌的豪華而現代的建筑前。
馬小樂看看外面，有些不情願地跟着蔣正輝下車。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但長得卻十分地標緻，走過來，面帶微笑。
“歡迎光臨雪佛蘭俱樂部，我叫艾倫，請問先生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他字正腔圓地說。
蔣正輝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存着的尤再吉汽車的照片，“這輛車是在你們這裏買的嗎？”
艾倫仔細地看了下，默念了車牌的尾號，高興地說：“當然。這是尤先生的車。一年前買的。現在咱們全市在路上跑的這款車，全部是在我們這裏買的。”
“跟車主很熟？”
“是的。我們是朋友，”艾倫說，“他推薦您來買車？”
“算是吧。”蔣正輝說著，看了一眼正在盯着自己的馬小樂。
馬小樂擠出點兒微笑來，點點頭。
“那太好了，請允許我為您介紹。”
蔣正輝跟着艾倫走進入，伸手給了馬小樂一個跟上的手勢。顯然，馬小樂有點丈二和尚。
他們來到汽車展廳，最新款式的各種雪佛蘭汽車停得滿滿的，但錯落有致，而且整個展場很有韻味。艾倫帶他們走到跟尤再吉汽車同一款的雪佛蘭前站定，正要開講。
蔣正輝伸手攔住了他，“我們先自己看看，等會兒再諮詢你。”
艾倫愣了一下，隨即微笑地點點頭，“那好，您請。我就在旁邊。”他說完退了兩步，始終微笑地看着他們。
蔣正輝打開駕駛座的車門，上去坐了一下，一副要試試它的舒適度的樣子。
馬小樂一直看着蔣正輝，努力地在判斷他要幹什麼。
蔣正輝也不理會馬小樂的反應，下車，又圍着車子摸摸弄弄，然後招呼了一下艾倫。
艾倫立刻上前，“您有什麼需要。如果現在買車，我們有優惠大禮包送。”他喜笑顏開，很正經地伸出兩手做了個包的比劃。
蔣正輝笑笑，又把手機拿出來，指着上面的尤再吉的汽車“這輛車在這裏維修過嗎？”他問。
艾倫奇怪地看着他，臉上似乎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對不起。我們有為客戶保密的義務。”他的話說得不卑不亢，含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哦？”蔣正輝似乎很感興趣，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說，“大概你今天的義務，就是告訴我們關於這輛車和車主的所有情況。”
艾倫好像明白了什麼，“您不是來買車的？”他正色地問道。
蔣正輝掏出工作證，遞給艾倫。
艾倫接過來，對照着蔣正輝仔細地分辨了一番，把證件還給蔣正輝。目光在馬小樂身上流連着。
蔣正輝收起證件，“他是馬警官。”
艾倫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很高興見到你們。”
蔣正輝說：“你履行了剛才說的義務，就說明你很高興我們的這次拜訪。”他回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馬小樂，問道：“是不是，馬警官？”
馬小樂故作矜持地點着頭。
艾倫見狀，臉上又展現出先前的笑容來，他對蔣正輝說：“請跟我來吧，蔣警官，馬警官。”
他說著，在前面引導着兩位警官穿過一道走廊，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前，打開門，請他們先進去，隨即進去，“請稍候，”他說，然後走到一排文件櫃前，打開，從一排文件夾中抽出一個來，翻開，確認了一下，欲遞給蔣正輝。
蔣正輝這時正在很專註地看着牆上的一排照片。
很顯然的是，它們都是各種雪佛蘭車主自駕游時拍攝的，其中有一幅大大的合照里，尤再吉也在其中，而且位置很顯著，而艾倫就在他的邊上。
艾倫靠過去，殷勤而頗為自豪地說：“這些都是我們回報給車主的福利。”
蔣正輝看了他一眼，伸出手。
艾倫明白地把手裏的文件甲遞給他。
蔣正輝接過來，但沒有看，微笑着問：“你好像跟這位尤先生很熟？”
艾倫微微一怔，接着一笑，“公司鼓勵我們跟客戶建立良好的互動關係。”
蔣正輝無聲地笑笑，“互動到什麼程度呢？”他彷彿很感興趣地問。
艾倫立刻有些警覺，“我想，這是一個很私人的事情，跟蔣警官今天的造訪有關嗎？”
蔣正輝一笑，“沒有吧，”他說著低頭打開文件夾，但突然又抬頭充滿笑意地盯着艾倫，“也可能有關係。”他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艾倫又是一怔，本能地收緊了雙肩，探究地看着蔣正輝。
蔣正輝突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當然，你可以保持沉默。”他的話，聽上去更像是一個親密朋友的忠告。
艾倫突然有些不自在的感覺，想說什麼，但看着蔣正輝，又沒有說出來。
“我還需要牆上所有照片的副本，”蔣正輝的語氣變得冰冷，而且帶有強烈的命令成分。他又對馬小樂說：“把你的郵箱給他。”
艾倫馬上說：“不用。我這裏有拷貝的，可以給您帶走。”
“哦？”
艾倫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個優盤，遞給蔣正輝。
蔣正輝沒有接，馬小樂上前接過，“我們用完會給你送回來的。”
艾倫連忙說：“不不，我可以去取。”
蔣正輝抿嘴一笑，朝馬小樂點點頭，“他應該會去的。”
馬小樂不置可否。
蔣正輝若有所思地看着艾倫，一副還要說什麼，但一時想不起來的樣子。
電話驟然響起。
蔣正輝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朝旁邊走了兩步，接聽。
電話里傳來的是分局副局長賀鼎新的聲音，“在哪裏？幹什麼呢？”
蔣正輝正琢磨如何回答，電話里賀鼎新又說：“立刻回局裏來。”接着電話就被掛斷了。
蔣正輝舉着電話思索着。片刻，招呼馬小樂匆匆離去。彷彿艾倫完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