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雨霖鈴

再說唐明皇一行歪歪斜斜的隊伍匆匆來到扶風。太子李亨拉走了後續的兵馬隊伍，士兵們心情複雜惶惶。一些士兵交頭接耳議論着何去何從。陳玄禮一時制止不住這些流言蜚語。

唐玄宗也感覺要是不慰勞穩定一下軍心，再有個閃失，回天也無力了。恰好這時，成都進貢十萬匹春彩，來到扶風。玄宗對進貢的官差說：“京城已經淪陷，這貢品就地打發吧！你們把這些春彩全部陳列起來”。接着又對部下說：“召集將士們過來，寡人有話要告訴大家。”

一下，士兵們不知什麼急事，都圍攏過來。唐明皇見人都到齊了，就大聲說道：“朕以到耄耋之年，用人不當，養奸為患。導致逆賊亂常，禍我江山，連累百姓，讓將士們受苦了。大家匆忙中跟隨朕護駕出逃，都未來得急告知家中的父母妻兒老小。朕甚是愧疚大家。如今長途跋涉到此，老苦功高。蜀道艱難難涉，郡縣又小我們人馬眾多，怕一時難容安將士們，有招供不到的地方。今朕決議：眾愛卿將士們，你們就留步吧！不能再勞累大家了，你們各自回家吧！你們家中父母妻小還得需要你們撫養，他們才真正的離不開你們，你們都是家中的頂樑柱，我不能為了我，讓你們拋棄家中老小。寡人獨自帶着自己剩下的皇兒子孫和小部分中官前往蜀地，自己解決和克服遇到的困難險阻。今日與眾位將士們一別，也沒有酬勞大家的東西。幸好，剛經次地的一批貢品彩禮，大家分了，作為路費盤纏，好回家和父母妻兒團聚。回去后，也替朕向父老鄉親們問候一聲：我李隆基在此向他們致上歉意。望大家各自保重，自愛。”

說完，唐明皇淚如雨下，一邊泣下沾襟地一邊召喚大家過來分彩禮。有一部分士兵去接彩禮了，還為了多少搶奪起來，拉扯得不可開交。還有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有一部分將士被唐玄宗的話感動了，百感交集地呼喚起來：“各位弟兄將士們，我們不能就這樣分了彩禮就各自走了。不能樹倒猢猻散呀！何況回去落入叛軍之手，生死也難卜。家中的妻女，也有被霸佔奴役的。沒有國，哪有家呀！國家亂成這樣，哪裏還有我們百姓安身的地方。我們只有團結一致，打回去，才能救妻兒老小，父老鄉親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也有將軍說：“言之有理，只有救國才能圖生存呀！太平時期，我們享受皇糧俸祿。如今國難當頭，需要我們將士們的時候，我們怎麼可以不顧江山社稷，各自逃生呢？國都沒有了，我們做了亡國奴，還能往哪裏逃呢？”

一個官員擦着淚說：“皇上和皇子皇孫還有宦官一行人，沒有將士們的護送，恐怕沒到成都，在半路就會被土匪強盜給打劫了。皇上都不保了，我們還能保護什麼?我們只有安穩的護送皇上到成都，暫避敵寇鋒芒，才能做長治久安的打算。”

廣大將士們，聽了才如夢初醒，深感慚愧，紛紛熱淚盈眶地說：“眾位將士，都願生死歸從皇上，不再有二心。只有跟隨皇上打回去，才有希望救國圖生存，國家安全，則老百姓才能安寧。”

就這樣，軍心被安穩了下來，流言也止住了。這時從後面趕來的著名詩人高適，謁見了唐明皇。陳述了潼關，長安失守后的形勢說：“大敵當前，為避賊寇鋒芒，陛下因此過棧道，登劍閣之險，幸蜀入川。也是不得以而為之的仗略轉移，以圖后發。所以不要感到是羞恥之敗逃。只要人還在，民心還能依附，不怕沒東山再起的時間。”

玄宗深知高適的用心良苦和好意便道：“高愛卿所言也極是，群臣將士們應重新振奮起來，不要因為暫時的失敗，而失去希望，要知道大唐的根基還在。賊寇小人一時得志，竊取了京城中原地帶，可他們無德無能，不足以統領天下，還讓廣大老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光復曾經那繁榮昌盛的大唐，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我們暫時是柔弱，可我們有必勝的絕心和毅力。”

唐玄宗說到這裏，將士們都歡呼雀躍起來，高呼道：“大唐萬歲，玄宗萬歲，誓死光復我大唐！”

七月六日（丁卯），玄宗在普安頒佈一份罪己詔書曰：“朕垂五十年，中原幸無師旅，伊朕薄德，不能守闕位，貽禍不少，負茲蒼生，是用罪己責躬。”

接着發佈制文進行重大的戰略部署：“封太子李亨為天下兵馬元帥，領朔方、河東、河北、平盧節度使，南收長安和洛陽。以御史中丞裴冕兼左庶子，攏西郡司馬劉秩試守右庶子。以永王李麟為山南東道、嶺南、黔中、江南節度使。以盛王李琦為廣陵都督，領江南東路及淮南、河南等路節度使。”

高適看了唐明皇的這制文讚不絕口地說：“皇上果真是寶刀未老，文韜武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這樣的一次重大戰略部署，無疑是給安祿山叛軍佔領的地方，構建起了龐大的包圍圈。然後再四面圍攻，有朝一日，自有斬安祿山首級於馬下。”

接着唐明皇的隊伍繼續幸蜀，從散關南下，入沖中，赴劍門天險的途中，當時適逢霖雨綿綿，馬鈴聲迴繞于山谷間，於棧道雨中聞鈴，音與山迴音相應。唐玄宗感景生情，掉念起楊貴妃來。他采其聲為《雨霖鈴》曲，以寄情恨懷戀。到了成都后，玄宗以其曲傳授於張野狐。《雨霖鈴》曲，也成為唐玄宗梨園曲目中著名的一曲。

再說奴嬌過了玉門關后，深知長安已經支離破碎，恨不能早日到達回紇國，搬來救兵，已經是心急如焚。葉護看出了她的憂慮就上前勸道：“娘子數日以來愁眉不展的，不要操慮憂思過度，傷了身體。”

奴嬌甩起公主脾氣地說：“如果是你的國你的家，處在十萬火急中，你又做何感想？”

葉護聽了把馬鞭一揚說：“”我就快馬加鞭，只恨自己的馬沒有長翅膀。”

奴嬌賣萌一下說：“那就對了，看來你還沒把大唐當成是你的國，長安作為你的家，百姓視為你的子民。”

葉護被奴嬌這一急將軍，頓感無語了，他憤憤不平地說：“好！你也別乘什麼馬車了，快上馬吧！”接着又吩咐了一下隨從，把隊伍一分為二，只帶幾個貼身的侍衛和奴嬌先行，奴嬌騎上快馬，輕裝楊長而去。他們的身影時兒揚起沙塵，時兒濺起雪山融化的雪水，時兒追逐夕陽，時兒牽馬攀岩，時而露宿槐楊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