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情複雜
木屋裏，齊楚涵翻過了一本本天下書籍，不斷地在完善自己的思維導圖，偶爾會輕聲詢問木魚老人幾個簡單的問題，並沒有深入探討。
山山只是負責幫小主子將看過的書籍一一歸位，乖巧可愛。
風吹着白雲溜進木屋，飄飄渺渺，如同仙境，齊楚涵看書極快，她要的是信息集合，儘可能高效地了解這座天下，正是這種囫圇吞棗式的翻書，讓木魚老人很是不滿，所以回答問題時，簡單遲鈍到讓山山都有些怒氣了。
不過，齊楚涵不在乎，畢竟是有求於人。
直到晚霞染了雲朵，木屋裏黃紅飛緞，木魚老人終於找到一個借口：“小姑娘，天色已晚，老朽也到了休息時候。”
齊楚涵抬頭，笑得燦爛：“多謝木魚老先生的指導教誨，我明日再來。”
說罷，起身邊走。
山山怕齊楚涵走丟，急忙向木魚老人行了禮，追了出來，“小主子，咱們就這麼走了呀？您寫的那個什麼導圖還留在那裏呢。”
齊楚涵摸摸山山的腦袋，笑道：“沒辦法，這木魚老人這麼久都沒有正眼瞧我一眼，我若不留點兒有趣的東西，想要問真正的問題就難嘍。”
山山懵懂，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開心道：“木魚老人的屋子真好，雲朵都會飄進來。”
齊楚涵遙望近看，景色絕美，壓抑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山山，會不會唱山歌？來兩首聽聽。”
“我哪裏敢在您面前胡鬧。”
“准你胡鬧。”
山山面露難色，怯怯道：“若是讓夫人聽到了，會挨手鞭的。”
齊楚涵明白過來，雖說是天祭山，終究還是官眷，要名聲的。
“你小聲點，咱們自己聽就成。”
“小主子，您今天是怎麼了？看了那麼多書，現在又想聽山歌。”山山關心問道。
齊楚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天色漸晚，離明天越來越近了，明天就是父親和媒人田公公到達的日子。
“你不敢唱，那我唱。”齊楚涵昂首吸氣：“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老子的祖國都登月了，結果來這落後的世界給人做妾？我做你奶奶的大頭槌！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怎麼愛你都不嫌多……”齊楚涵站定在山山面前，擺手掐腰，邊唱邊跳，歡脫忘形。
山山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全是雲朵，飄飄忽忽，不知東西南北。
哇——
山山突然抱住齊楚涵，哭得撕心裂肺，“小主子，咱以後不看書，不寫詩了，瞧瞧，這莫不是失心瘋了？”
齊楚涵見狀，樂不可支，異世直男，第一次惹出一位小姑娘如此情緒，難得，太他么難得了！
回想過往歲月，和姑娘們在一起，很快就會怒火衝天，火燒連營了。甭說戀愛的甜蜜了，就連曖昧都沒有體驗過。
齊楚涵摸摸山山的小腦袋，真切地感受到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善意，柔聲道：“你如果是我親妹妹，多好。我一定天天帶你出去玩，不去打球，也不去喝酒。”
“打球？什麼東西？喝酒？小祖宗，可不能喝酒，會挨手鞭的！”山山的淚珠兒掛在臉頰，楚楚可憐。
齊楚涵心情變好，“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後盡量不惹事，免得咱們兩個挨手鞭。”
山山想到最近這一個月小主子的行為，頓時頗感寬慰：小主子越來越正常了。
兩人笑笑鬧鬧，回到山腰齊家，家僕們正忙得熱火朝天，收拾屋子家居的，準備食材碗碟的，甚至就連院裏的幾棵老樹的枝芽都被修了一番。
陳夫人坐在廳前，指揮東，指揮西，嗓子甚至都有些沙啞了。
“我的母親大人，至於這麼隆重嗎？”
陳夫人見女兒歸來，喝了一口茶水，道：“明日中午，你父親和田公公就到了。總不能讓你父親丟了顏面。況且，這是阿南傳來的急信，務必要好好規整一下家裏。”
阿南是齊磊的貼身隨從，提前一天快馬趕回來的，說是家主再三叮囑，否則以陳夫人的性子，也不會盯着下人幹活兒，親自指揮了。
拉住女兒的手，陳夫人嚴肅叮嚀：“明日中午之前，不許外出。待和田公公見了禮，才能在附近走動散心。”
“李家不來人嗎？”
“傻孩子，哪有夫家直接來人的？”
齊楚涵微微低頭，剋制欣喜，兩世為人，沒有結婚經驗，竟然忘記了結婚都是需要流程的。而走流程，必然需要時間，有時間上的餘地才有變化的可能。
月上中天，齊家的忙碌才告一段落。
陳夫人顧不上用飯，開始逼着齊楚涵學宮內禮節，行坐說笑，吃飯喝茶，都有學問。
齊楚涵不好撒潑耍賴，只好認真學，幸而她兩世聰敏，明日也只需稍稍出面一下即可，並未耗費太多精力。
“涵兒啊，等你嫁了人，我的人生就算大致圓滿了。”
齊楚涵站在母親身後，乖順揉肩，說的話卻並不乖順：“母親是不是不喜歡我？為什麼這麼著急嫁我出門呢？”
陳夫人心情低落，“等你父親走出這天祭山，免不了要再次納妾的，萬一新人福氣大，生下兒子，就是未來的齊家家主，生下女兒，也是要和你爭寵的。”
齊磊曾有一個妾室，難產而亡。
“父親母親，伉儷情深，怎麼會再次納妾呢？”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齊家總歸是要有個兒子的。當年年少不懂事，在山上惹上風寒壞了身子，已經不可能再為齊家傳繼香火了。”
齊楚涵安慰道：“我不是姓齊嘛。”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姓齊也代表不了齊家啊。”陳夫人將女兒拉近懷裏抱住：“記住，夫家才是家。知道你因為沒見過李家那位公子，所以害怕。昨天又是翻書又是做圖的，不想嫁人。但你要明白，當娘的，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快樂？李家長子李長鋒，今年二十六歲，是御林軍中前途無量的金刀大尉。都城裏都說他為人仗義，是個英雄好漢，想來不會欺負你一個小女子的。”
“記下了。”齊楚涵敷衍回道。
齊楚涵抱住今世母親，千言萬語，都壓在腹中，她能理解母親的想法，能體諒母親的心意，但也只能這樣了。
做妾？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