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姐弟
華霆知道，姐姐雖然風光大嫁給了縣公安局副局長的兒子劉憲，但是日子過的並不輕鬆，這位二世祖在啟縣名聲並不好，仗着有個爹簡直就是啟縣的土皇帝，好玩好色，姐姐並不喜歡他，但因為家裏實在是式微，需要這座靠山，姐姐竟然答應嫁給了他，不過那位二世祖過了那股子新鮮感后，又成天出去花天酒地，有時喝醉了甚至會家暴華雅欣，而且他打人不需要理由，去年華霆回家過年，就看到姐姐在路上撞到正摟着一個衣着暴露的妖艷女子的劉憲，姐姐裝作沒有看到，竟然被劉憲攔住，打了一巴掌。
看弟弟神色不對，華雅欣拉起弟弟的手，輕聲安慰道“沒事，別多想了，這次是我借他的，我以後還給他，他不會難為我的。咱們也是華家的一份子，爸爸的責任我們應該去扛起來。”華霆鼻子一酸，姐姐從小就對他十分照顧，父親癱瘓后也是姐姐一直在貼身照料，受了苦受了累，從來都不會告訴任何人，她沒有什麼朋友，每個月和華霆通電話，卻都會安慰華霆一切都好，讓他好好學本領，以後能照顧爸爸。
華霆主動的抱住華雅欣，輕聲說道“姐，辛苦你了，以後你放心，有我呢。我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了。”
華雅欣瘦弱的身子微微顫抖了，她輕輕拍了拍華霆的背，輕聲說道“好，好，我弟弟長大了，姐姐一直相信你以後會很出色的。”
華霆直起身子，對着姐姐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華雅欣也笑了，說道：“行了，走，回家，今天你好不容易回來，姐姐給你和爸爸做點好吃的。”
“好嘞！”
姐弟兩順着古舊的巷子，一路說著各自見聞的趣事，夕陽西下，華霆感覺這一刻分外溫馨。
“魚來了，魚來了”華雅欣從低矮的廚房端出一個用大瓷盆裝着的紅燒魚，放在不大的餐桌上，桌子上已經擺了三四個菜了，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華雅欣廚藝很好，色香味俱全，讓人垂涎。
兩人的父親華振也坐在餐桌邊，神情木然，華振雖然坐在輪椅上，但從他寬大的骨架可以看出他曾也是個高大健壯的漢子，他不怎麼說話，華霆和他說幾句話，也基本上一問一答，甚至不答。
“行了行了，姐，都五個菜了，你也過來吃吧。”華霆幫姐姐接過菜，對她說道。
姐姐笑着擺擺手，“沒事，還有個湯，你們先吃着，和爸說會話。”
華霆心中苦笑，就是和爸太尷尬了，才想叫你救場啊。
“結束了，以後都不用去了？”這時，華振卻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這冷不丁出來的一句話，還把華霆給說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笑着回道：
“對，老師說了，我已經畢業了。”
“嗯，你三叔說他那邊可以安排把你學籍轉到縣一中，下學期直接去讀高三。文化課沒落下吧”華振難得憋出這麼長的一段話。
“爸，華霆才剛回來，這些明天再說。”華雅欣端着一蠱湯走了出來。
華振也沒多說話，默默的端起碗吃飯。
華雅欣給父子兩一人夾了一筷子菜，說道“華霆，你還沒給姐姐說，你在雲隱山學的什麼東西啊，這些年你一直不肯說，現在畢業了，總可以說了吧。”華霆去北方雲隱山是母親一手操辦的，但如同華母的神秘消失一樣，華霆在雲隱山的學習內容也是很神秘的，華母和雲隱山的“老師”都曾明確告訴華霆不能透露給任何人，所以華家對外都是說華霆在北方的民族學校讀書。
華霆面露難色，父親和姐姐都是他最親近的人，不說的話感覺影響感情，說出來的話又違背誓言。正在他有些猶豫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接着眾人聽見前面便利店門被推開了，姐姐華雅欣放下碗，說道：“我出去看看”
姐姐剛出去，華振就低聲道：“你在雲隱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接着他眼神中有些異樣的色彩“這是你媽媽的囑咐。”
華霆臉色微變，這還是頭一次從華振嘴裏聽到關於母親的事情，他想多問，卻聽見便利店傳來爭吵聲。華霆忙快步走出去。
“……在這幫那個瘸子做飯！我吃什麼？啊？”
華霆剛出去，就看見一個黑瘦的矮個子青年對着姐姐大呼小叫的，而他不是別人，正是華雅欣的丈夫，劉憲。
“喲，華霆，你回來了。”劉憲看到華霆，有些吃驚，去年自己喝醉后打了華雅欣一巴掌，華霆赤手空拳差點把劉憲打骨折，關鍵這是自己小舅子還真不好把他關起來怎麼樣，只能吃這個啞巴虧，而今年更是自己父親轉正的關鍵時期，自己再徇私枉法，會給父親的升遷帶來不小的麻煩，所以打心底里，劉憲還是蠻害怕這個能打的小舅子的。
華霆沒有搭理這個便宜姐夫，只是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目光灼灼的盯着劉憲的手
華雅欣不動聲色的將劉憲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推開，說道：“我等會就回去。”
劉憲心中不滿，但也不好發作，就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我賬戶少了四萬塊錢，你拿的？”
“嗯，奶奶生病了急用錢。”
劉憲臉上抽搐了兩下，他卡里一共就剩下十萬，是他這段時間準備去雲南玩準備的。
“華雅欣，你膽子夠大的，不能提前給我說一下？”
“算我欠你的，我會還的。”
“你拿什麼還，就憑……”劉憲看到華霆站在旁邊，不好發作，只能往門外走去，順便回頭說道：“回去你給我等着！”
華霆也不可能隨便動手打人，只能看着他溜走。
“姐，你拉着我幹嘛，看我不揍的他媽不認識他！”雖然沒出手，可是在自己姐姐面前照樣不能落了面子，華霆惡狠狠的說道。
華雅欣撲哧一笑“好啦好啦，我弟弟最厲害了，我都習慣了，他也不敢真的怎麼對我，你也對他客氣點，怎麼說也是你姐夫。”
華霆突然很認真的說道：“姐，我真不認這個姐夫，他配不上你。”
華雅欣愣了愣，嘆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麼，轉身往餐廳走去。
“姐！”華霆抓住華雅欣的手。“還完錢，你和他離婚吧。”
華雅欣露出驚訝的神色，“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姐，我知道他經常欺負你，他是幫過我們，可怎麼能為了我和爸，犧牲你的幸福呢？”
“沒有犧牲我的幸福”華雅欣溫暖的笑了一下“我心甘情願，你和爸爸都健康平安，我就很幸福。”
“我們不知道媽媽在哪裏，我也不想去怪她為什麼拋下我們，小時候我也經常難過，但成年之後我漸漸明白了很多東西，也許她真的有什麼苦衷，我知道她是愛我們的，媽媽離開的時候，我已經十歲了，可你還很小，從小就去了雲隱山，我真的很擔心媽媽的離開對你造成影響，所以我早就暗暗發誓，我一定要做好你的姐姐，為你遮風擋雨，照顧好你和爸爸，上天對我很好啊，我的弟弟又高又帥，還這麼懂事，都會心疼姐姐了。”
華雅欣還是在笑，華霆的眼眶卻紅了。
他感覺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的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