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有些東西因為得到的太容易，所以失去時才不會有所感覺。——夏雲
延禧宮畢竟是皇上后妃住的地方，五阿哥再怎麼沒腦子也不至於讓小燕子留下來，最後只能在令妃平安的生下孩子之後，小心翼翼的送小燕子回府。
所以當他得知，延禧宮的人被交到坤寧宮手裏之後，心裏會受多大的震撼，永琪雙手死死的抓着前來報信的小太監，眼睛通紅，臉上青筋直冒，愣是把報信的小太監嚇得半死。
“你說皇阿瑪要把延禧宮的人交給皇后處理？”聲音里充滿了不敢置信，永琪簡直不能相信，皇阿瑪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冷漠，如此無情了，令妃娘娘剛剛替皇阿瑪誕下龍子，皇阿瑪不說獎賞，反而要處罰令妃娘娘的人，令妃娘娘該如何傷心呀。
想到這裏，永琪就着急的問道：“令妃娘娘怎麼樣了。”想到那個溫柔的如自己額娘一般的人，也許會受到皇后的虐待，永琪坐不住了。
小太監低着頭，掩飾自己眼中的不屑，一個阿哥不尊敬皇后不說，反而為了一個妃子着急，真是天大的笑話。
可是自己再怎麼不屑，那人交給自己的任務，他還是要完成，小太監的臉上充滿了擔憂，撲通一聲跪下，連連磕頭，聲音里充滿了哀求：“求求五阿哥救救娘娘，求求五阿哥了。”
五阿哥一聽情況緊急，連忙讓小太監在前面帶路。
小太監聽到五阿哥進宮的消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一路上兩人都是行色匆匆，一路緊趕慢趕朝延禧宮走去，到了延禧宮的時候，五阿哥有些奇怪：“不是說皇阿瑪把人交給皇后了嗎？”怎麼他去的地方卻是延禧宮而不是皇后的坤寧宮。
小太監一邊在前面走路，一邊回道：“回五阿哥的話，因為皇上體貼娘娘身子不適，特意讓皇后在延禧宮處理此事。”
五阿哥點點頭，看樣子皇阿瑪對令妃娘娘還是在意的，既然這樣，他就更不能讓皇后的陰謀得逞。
五阿哥進殿的時候，令妃剛把事情交代完畢，宮裏坐着皇上和皇后兩人，令妃半卧在榻上，五阿哥一進屋首先看的便是令妃，此時見到令妃完好，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眼中含淚，楚楚可憐的獨自卧在榻上，身邊也沒個宮人伺候，五阿哥心頭的火不斷地在燃燒，幸好他還記得這宮裏不僅僅有皇后，還有皇阿瑪在。
永琪氣匆匆的沖皇上行個禮，然後一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着皇后吼道：“皇后，你身為一國之母，理應充滿慈愛與大度才是，你怎麼能如此惡毒，令妃娘娘剛剛替皇阿瑪誕下一個龍子……”
“夠了，永琪。”乾隆一臉鐵青的吼斷永琪對皇后的指責，一臉憤怒的看着永琪說道：“皇後身為一國之母，是你的嫡額娘，你平時就是這麼對待皇后的。朕看你上書房學的東西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看着五阿哥挨罵，皇后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對於這個不敬嫡母，反而和令妃親近的阿哥，皇后早就看的不順眼了，如果不是五阿哥尚得太后的喜歡，一個沒有母族支持的光頭阿哥，又算得了什麼。
說實話，令妃看見五阿哥來的時候，心裏是充滿了輕鬆的，皇上要處罰他的宮人的時候，她就是想要派人通知五阿哥來替她解圍，也沒有辦法，幸好不知道為什麼五阿哥會去而復返，不過五阿哥能來倒是一件好事。
“皇上，”令妃嬌弱的開口，看見皇上回頭看她，令妃替五阿哥求情道：“皇上，五阿哥也是情急，擔心奴婢，請皇上看在五阿哥一片孝心的份上，饒了五阿哥。”
五阿哥聽着令妃娘娘替他解圍，心裏充滿了感激，忍不住抬頭看向令妃。令妃娘娘真是太溫柔，太善良了，明明自己也在受罰中，可是令妃娘娘居然不顧自己的安危替他求情，令妃娘娘真是對他太好了，五阿哥的眼中的感激幾乎都可以具體化出來。
皇后看的心中好笑，這令妃打得什麼主意，她還不知道，不過就是拿五阿哥頂缸罷了，這個傻子居然還以為令妃對他真的好，真不知道五阿哥這麼天真是怎麼活這麼大的，自己以前還把這個五阿哥當做對手，真是瞎了眼睛，就這種貨色，即使自己不動手，他們也會自取滅亡。
再一想，這一次選秀，幾乎所有適齡的阿哥們，皇上都賜了一些身份不俗的女子入府，只有五阿哥得了兩個沒有什麼身份的格格，要是別的阿哥早就心中惶恐，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惹皇上生氣了，可誰知道人家五阿哥根本就沒有當回事，自己該幹嘛還幹嘛，一點也不受影響。
對於五阿哥，乾隆還不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嗎？為了他所謂的愛情，可以拋開一切的人，又沒有什麼眼光，看看五阿哥身邊的都是什麼人就知道了。
對於皇阿瑪的指責，五阿哥一點也沒有感覺是自己的不對，反而覺得皇阿瑪對於如此無情，都是受了惡毒皇后的挑撥。
五阿哥氣呼呼的看着皇上，嘴角抿的死死的，就是不肯認錯。
皇后看五阿哥那副自己沒錯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冷笑，這五阿哥就是個沒腦子的，即使自己沒錯，但皇上認為你錯的時候，你沒錯也得認錯，可這五阿哥倒是好了，死死的硬頂着。皇后不由得側頭看向令妃，這個女人和五阿哥是一路的，不會也是一種貨色，如果這樣，就不需要自己動手了，看看五阿哥就想得到令妃的後果了。
“皇上，你先消消氣。”皇後站起身倒了一杯茶遞給皇上，然後輕言慢語道：“皇上，這五阿哥和令妃情同母子，這感情自是一般人比不上的，這一聽到延禧宮出事，急忙忙的趕來，弄不清楚事情的狀況也是情有可原，皇上就看在五阿哥對令妃孺慕的份上，饒了他。”皇后這話說得很有技巧，聽上去像是在為五阿哥求情，可實際上卻是在上眼藥。
一個成年阿哥和妃子感情好，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更何況這個阿哥居然會為了這個妃子指責嫡母，這個問題更是可大可小。
乾隆聽了皇后的話，倒是有點驚奇，皇后這個人說好聽點就是耿直，眼裏容不得沙子，可說白了就是一根筋，腦子有點不轉彎。可沒想到這上眼藥的本事，皇后使得也不錯嘛。
卧在榻上的令妃此時的心裏卻是很不好過，皇后的話裏有話，一不小心就會着道，再加上愛新覺羅的人個個心思多疑，心眼也就針眼這麼大，如果讓皇上聽進了皇后的說辭，她和五阿哥之間就是沒什麼，皇上也不會翻過他們。
想到這裏，令妃身上的冷汗嗖嗖的往下落，五阿哥本人雖然奇怪皇后居然會為他開脫，不過想到皇阿瑪在這，也許皇后是顧忌皇阿瑪在，所以五阿哥雖然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算了，既然皇後為你求情，真也就恕你無罪。”乾隆說道。
五阿哥大喜，連忙叩謝皇阿瑪，然後又不情不願的像皇后道謝，皇后也不在意五阿哥滿臉的不願，大度的表示無所謂。
處理完五阿哥的不敬嫡母，皇上開始說正事了。
“永琪。”
“兒臣在。”永琪恭敬的應道。
“聽令妃宮裏的人說，令妃早產的時候，你就在延禧宮？”
“是。”永琪乾脆的承認道。
“不知你進宮所為何事？”乾隆又問道。
永琪的臉色有些紅，扭捏的說道：“兒臣和小燕子有些小矛盾，小燕子進宮找令妃娘娘，兒臣……”
乾隆點點頭，拿起茶盞抿了一口后又問道：“聽說令妃早產，是因為你和小燕子在延禧宮大打出手。”
永琪一聽這話，臉上的神色有些受傷，看向令妃的神色也有些不滿，大聲吼道：“令妃娘娘你怎麼可以和皇阿瑪這麼說，明明是你自己沒有站穩摔倒而已，你怎麼可以把責任都推到我和小燕子身上，令妃娘娘我和小燕子都看錯你了，枉我們以為你生性善良，溫柔，沒想到你居然如此……”
話說到後面，永琪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在府里聽到你受皇后的責難，心裏還為你着急，就連小燕子到現在都還在昏迷中，沒想到你卻如此對待我們，令妃娘娘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令妃現在真是啞口無言，明明就是五阿哥害的自己摔倒，導致早產，現在聽五阿哥說，反而他們沒錯，都是自己的問題，令妃真是差點氣了個倒仰。
令妃滿臉淚水的看着五阿哥，“五阿哥，奴婢沒有像皇上說是你和小燕子害的奴婢早產，”說完，令妃又抬頭看着皇上說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因為臣妾自己的原因，就像五阿哥說的那樣，是臣妾自己沒有站穩，不管五阿哥的事。”說完，令妃眼中的淚水噗噗的往下落，“五阿哥，都是奴婢的錯，害得你被皇上錯怪。”
聽到這裏，五阿哥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看着令妃，五阿哥的眼神有點不敢和令妃對視，“令妃娘娘，都是永琪錯怪你了，你別生氣。”
皇后看的直想笑，事情的發生她早就知道了，可是沒想到到了延禧宮既然還上演了這麼一出，看着令妃悲催的樣子，簡直太搞笑了。
乾隆並沒有聽信令妃或者五阿哥的話，她宣來延禧宮在職的宮女太監和侍衛們，讓他們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在事實的真相前，五阿哥啞口無言，只能求救的看向令妃。
令妃低着頭，無視五阿哥的求救。
五阿哥看着皇上，滿臉痛苦：“皇阿瑪，兒臣和小燕子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令妃和小弟弟不都是平安無事嗎？既然如此皇阿瑪為什麼還要追究這件事情不放。”
五阿哥說完後轉頭看向令妃繼續說道：“令妃娘娘你這麼善良，這麼溫柔一定會原諒我和小燕子的無心之失對不對。”細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令妃，好像令妃不原諒他們就是她不仁慈不善良一樣。
令妃氣的在心中吐血，可是看着五阿哥肯定的眼神，再看看到現在皇上也沒有什麼表示，皇后一臉的活該，令妃只能咬牙點頭原諒他們。
令妃一點頭，永琪高興了，轉頭看着乾隆說道：“皇阿瑪你看？”
看戲雖然有趣，不過天天看同一碼的戲，是人都會膩的，於是點頭乾脆的說道：“五阿哥身為人子，不敬嫡母，是為不孝，對待幼弟沒有絲毫憐憫之心是為不悌，如此不孝不悌之人，枉為人子，從今日起，五阿哥圈於五阿哥府，無召不得出府。”
“皇阿瑪……”永琪不敢置信的看着乾隆，滿眼都是傷心，他不相信皇阿瑪居然會如此說他，不孝不悌，這是多重的評價。
乾隆無視永琪滿臉的控訴，接著說道：“侍妾燕氏衝撞令妃以下犯上，念她身為五阿哥侍妾，從輕發落，杖責５０，去除雙腿，圈於五阿哥府。”
“皇上，這……”對於乾隆的旨意，皇后雖然心裏高興，可是這是不是有點重了，一個阿哥被圈，只怕是宗人府不會輕易同意。
令妃也對於皇上的大怒感覺有些不安：“皇上……”
“皇阿瑪，小燕子是無辜的啊，你要罰就罰兒臣，都是兒臣的錯，不關小燕子的事。”事到如今，五阿哥對於自己的安危倒是沒有在意，反而替小燕子求情，這讓皇后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如果沒有小燕子，永琪還是一個前途光明的阿哥，可是為了小燕子，永琪失去了什麼，他到底知不知道。
乾隆低頭冷靜的看着永琪，平淡的說道：“永琪，你應該知道朕容忍小燕子這麼久，是因為什麼，既然你管不好她，那麼朕幫你管。”看見永琪張嘴，乾隆直接說道：“不要在求情了，否則朕就要她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永琪看着皇阿瑪漆黑的眼神，心裏有些膽顫，他知道皇阿瑪是認真的，最後永琪只能低着頭領旨。
“至於令妃。”令妃本以為事已至此，也該完結了，可是沒想到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從五阿哥被圈回過神來，就聽到皇上提起她的名字，令妃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既然令妃不懂得照顧孩子，那麼皇后慶嬪溫柔謙恭升為慶妃，十五阿哥抱到儲秀宮，交予慶妃撫養。”皇后一愣，看了令妃一眼，然後點頭應道。
令妃只感覺晴天霹靂，傻愣愣的卧在榻上。
對於令妃倒霉，皇后一向樂見其成，現在看到令妃心心念念的孩子被抱走，心裏更像是夏天吃冰一樣爽，神情里透着輕鬆，語氣裏帶着歡快：“妹妹還不接旨。”
令妃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從榻上撲下來，衣服凌亂的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把小十五抱離奴婢，小十五就是奴婢的命呀，皇上。”
令妃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看的皇后都有些心酸，孩子離開母親是什麼滋味，皇后也經受過，想起她的永璟，皇后就忍不住同情令妃。
“夠了令妃，你這是對朕的旨意不滿。”望着哭的沒有一點美感的令妃，乾隆的神情里透出一絲厭惡，如果不是為了看戲，自己又何必忍着厭惡對着這種女子，要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柔柔弱弱，動不動就掉金豆豆的人。
令妃哭的聲嘶力竭，再也沒有以往的裝忙做樣，令妃跪爬到皇上的身邊，伸手拉住乾隆的衣袍，求道：“皇上，奴婢求求您，不要分開我們母子，小十五還小，他離不開臣妾呀皇上。”
“朕相信慶妃會好好照顧小十五的。”乾隆不屑的看着令妃，也許是感覺令妃還不夠凄慘，乾隆接著說道：“令妃恃寵而驕貶為貴人。”
接二連三的旨意讓令妃徹底失了心魂，呆愣愣的跪趴在地上，連皇上離開也不知道，皇后同情的看了一眼令妃，然後吩咐嬤嬤把十五阿哥抱走，又着人通知內務府送宮人到延禧宮。
令妃降為貴人，是沒有資格在住主殿，只能收拾東西搬到偏殿，看着無論格局還是裝飾都要差上幾倍的寢宮，令妃咬牙陰狠的在心裏詛咒五阿哥和小燕子，又朝慶妃住的地方望去，表情扭曲：就先讓慶妃高興兩天，就當替小十五找了一個新的嬤嬤，她既然能從一個洗腳婢升到一宮主位一次，那麼她就能從貴人再一次升到妃位，甚至更高，她絕不會再犯今天的這種錯誤，至於五阿哥和小燕子，哼，這筆賬自己會慢慢地和他們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