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關於過往
宏志職校東區三號路便利店內——
林易正在放滿麵包的售貨架前,雙手抱懷,視線為難的在其中的兩種麵包中來回遊動。
“嗯……雖然說菠蘿包又酥又甜,但‘毛毛蟲’的味道也不錯。而且這兩種麵包雖然形狀不同,但份量看上都差不多,到底選那個啊……”林易用左手摸了摸下巴。
最後,林易直接從兩種麵包里各拿一塊:“我全都要!”
林易拿着兩塊麵包回到了16級動漫技能班內——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后,林易先撕開了菠蘿包的包裝袋,然後將麵包撕得一小塊小塊的,然後再送進嘴裏吃了起來。
“喲,林易……誒?你今天不吃熱乾麵了嗎?”方浩文提着一袋包子走了過來。
林易暼了他一眼,一邊吃一邊說道:“你以為這是誰害的?要不是你這個最後出宿舍的傢伙沒有關門,我的食堂卡會不見嗎?”
方浩文乾笑了幾下,說:“哎呀,對不起啦。咯,我請你一個包子,消消火氣撒~”一邊說著,一邊從袋子裏取出一個包子。
林易卻將腦袋扭到一邊:“我可不吃你那生薑餡的包子。”
“是嗎,真可惜……”方浩文聽了,聳了聳肩,將包子送到自己嘴裏咬了一口,發出“嘎吱”的聲響。
“所以你說說,怎麼賠我的食堂卡啊?裏面可有三百塊。”林易的眼神兇惡了起來。
“哎呀,下個星期還你撒……話說你這個星期回不回去啊?她可擔心你了。”方浩文將包子一口塞進了嘴裏。
林易聽了,眼神柔和了下來,用手扶在了額頭上,說道:“這個星期依然不回去,我有重要的事……”
隨後,林易看向了方浩文,他的眼神又一次變得兇惡起來:“我希望我下星期能看到裏面有三百塊的食堂卡。”
說完,林易便不再理會方浩文了。
方浩文一聳肩,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是星期五,星期五的上午的後半節課是班會課。
上班會的自然是班主任了。但班主任並不是語文老師啦、數學老師什麼的,她是不教課的,只負責班會和學生事務。
講台上,扎着單馬尾的班主任老太太佝僂着腰,咳了幾聲,有氣無力地說:“同學們,咱班來了個新同學……”
“轉校生?”林易愣了愣,他心想:
“這最近是怎麼了?先是不死的白路;又是新朋友夏可;又是和孫大哥起衝突;又是夏可走失,去找她時被打暈,然後到了個非法研究所;又是拿白路和那的主人交換夏可的,現在又來了個轉校生……我是成主角了嗎?當初在北海幼兒園當個“土皇帝”的那會咋就沒這種感覺呢?”
內心的想法再怎麼快,也影響不到現實的進度條。
講台上,班主任老太太咳了幾下,對着門外說道:“請進。”然後巍巍顫顫地走下了講台。
只見打右手邊的門那裏走進了個喇嘛……啊不是,是和尚,他那油到發亮的光頭頂上的八個戒疤就是證據。
這個和尚他一身嘻哈服飾,他一進來就自我介紹道:
“喲!大家好,貧僧我叫古覺悟,來自日本。”
日本人?日本和尚?
“喂,古覺悟,你是和尚嗎?”一名同學站了起來問道。
“嗯,不錯,我就是~”古覺悟笑着回答道。
“那你是少林寺里出來的嗎?”又有一名同學站起來問道。
古覺悟卻回答道:“不,我是本願寺里出來的。”
“本願寺?”
大家愣了一下,才想起日本那個出名的寺院叫“本願寺”來着。
“那麼古覺悟同學,你為什麼要來這個動漫班呢?”李雷也站了起來問道。
古覺悟笑着回答:“那麼你又是為了什麼才上這個班的呢?”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說“我和你上這個班的緣由都一樣。”
然後,教室里陷入了十五秒的沉默時間。
班主任老太太咳了幾下,說道:“那麼,自我介紹到此結束。古同學,你想坐在哪裏?”
只見古覺悟嘴角勾起,他漫步走到了班裏看來只有一個的空位置——夏可的空位置上,說道:“貧僧,坐這裏就好了。”
“很抱歉,古同學,咳咳……”班主任老太太一邊走了過來,一邊咳嗽道:“這個座位上是有人坐的,但她只是生了病,現在在保健室休養着呢……咳咳,還請你在教室的空處挑一個你喜歡的位置,校方會給你提供桌椅的……咳咳……咳……”
“呃?”古覺悟的笑臉僵了一下,然後他走到靠窗的那一邊牆,說道:“那麼,貧僧可以坐在這裏嗎?”
班主任老太太說:“這是你的權力,好了,這堂課照舊……咳、咳咳……”說完,她轉身走出了教室。
當即,全班同學集體慵懶了下來,然後掏出了手機打起了遊戲。
除了一些及其個別的人以外,正站在他挑選的位置上的古覺悟是多麼地顯眼——他正站在那裏,看到班主任走出去了、班會不開了、同學們熱鬧地打起了遊戲,有點反應不過來
“怎麼回事啊?這個班……”古覺悟摸了摸他的光頭,一時間不知所措。
林易看向古覺悟,對他招手道:“在你的桌椅拿來前,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坐在你剛剛選的位置上。”
“啊……哦!”古覺悟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他便坐在了夏可的位置上了。
“喂,你說你是日本本願寺來的,那你怎麼取了個這麼個奇怪的名字啊?”林易問道。
古覺悟笑着回答:“啊,這個呀,‘古’這個姓氏是我自己取的華夏文化的姓氏;而“覺悟”是我自己取的華夏法號,只是被我用來作為名字了。我在日本法號說出來也不怕你笑,叫敵法師。”
“呃……”雖然很想吐槽,不過林易忍住了,他又問道:“那,你是日本人對吧。”
“是啊,怎麼了?”古覺悟反問道。
林易問:“那你為啥要來大明這裏上職校啊?在自己國家上高中不好嗎?”
“哦,這個啊,”古覺悟回答,“我也不知道我那個……是念‘方丈’對吧,我不知道我的方丈是怎麼想的,他就是要我到大明這裏來,指了名要我上這個學校。真是的,我在那邊的日子過得明明還挺不錯的……”說完,他的臉上浮現着“怨念”兩字。
林易算是解惑了,他無話可講了。但古同學還有話要說:
“吶,林易同學啊,這個學校難道不上課的嗎?”
“……差不多給你說中了,是的。”
“吶,能跟我說說為啥呀?”
“傳言中最靠譜的就是:這學校校長老是脫欠老師工資,老師們就都不想幹了,但是這學校對老師的日常生活有着各種福利待遇,而且沒錢還能和學生一樣能在這個職校的各種地方打兼職工,工資雖然低,但至少日常生活比外頭好一點。結果就是沒人願意辭職,也沒有校外的願意進來就職……”
“原來如此……”
整節班會課很快就結束了。儘管和往常一樣並沒有展開什麼會議……
林易將自己的畫筆和速寫本收回了抽屜里,古覺悟才注意到林易和其他同學們的不同——整節課下來,只有林易在繪畫;而其他同學們都在玩手機上的遊戲。
古覺悟對林易的好感頓時上升,於是,他走到林易的座位旁邊對他說:“吶,有興趣和我混唄?”
“啊?”林易愣愣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幹嘛啊?突然要我跟你混。”
古覺悟換上了高傲的笑容說道:“其實我呢,在日本的時候就是一個不良團的老大頭喲。因為我是個和尚,法號叫‘敵法師’,所以那些痛恨我的人都給了我一個愛稱,用漢語講,就是:‘浮敵’。因為他們都說我是個輕浮的男人啊~”
他炫耀了一下自己的過去,然後說道:“而現在,既然來到了大明,為了過回我在日本的生活,我當然要在大明再當個一方霸主啦~
“怎麼樣,有興趣做我的第一個手下嗎?”
林易立刻回答道:“不,我沒興趣。”
“誒,うそ?(念wúsǒu,意思是“騙人”)”
古覺悟驚訝的說了句日語,然後又用中文對林易問道:“為什麼啊?”
林易站了起來,解釋道:“首先呢,我曾經也是個不良,但我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了;其次,我已經有過追隨的人了,儘管我和他決裂了……。”林易說道。
誰知,古覺悟他突然起了勁,兩眼放光道:“你追隨的人是誰?讓我去見見他!”
林易一看他這樣子,就猜到這傢伙是想跑去挑戰。便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勸道:“你最好別去和他打,那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
古覺悟眼裏的光輝更耀眼了,他激動地說:“我不怕!告訴我,他是誰?!”
林易知道,這傢伙恐怕得吃點苦頭才能消停了,於是問道:“你能打幾個?”
“呃?”古覺悟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你一次能打多少個人?!”林易便詳細地重複道
“哦,六個。”古覺悟回答后,便傲氣地說道:“咋樣,我厲害吧?”
林易立刻打擊道:“我能打十個。”
“哈哈哈,你當自己是葉問嗎?一個打十個……哈哈哈嗝兒~哈哈!”古覺悟明顯是不信的,他都笑得打嗝了。
“不信就算了……”林易搖了搖頭,隨後走了——才不想隨隨便便就讓新來的吃吃苦頭,太不像痛改前非的人了。
“誒,你要去哪兒?”笑夠了的古覺悟追上林易問道。
林易翻了個白眼:“我要去上廁所然後去吃午餐,隨後回到宿舍。沒問題吧,沒問題我就走了。”
這確實沒什麼問題,至少這打發了古覺悟的好奇心,也成功阻止了古覺悟跟上他。
林易將上班會課前買的剩下來的麵包,拿了出來——這便是“午餐”了——他一邊咬着“毛毛蟲”,一邊嘀咕道:
“只要直覺不錯,下一秒就要出現那29個要找我麻煩的人了……”
林易預言地很準確,果真在他走到樓梯間的時候,從樓梯間裏走出29個高大的、一看就知道是來找麻煩的傢伙。他們一認出林易就把他給圍了起來。
其中一個莫西干髮型的人走了過來,他將自己的臉擠得十分誇張,想營造出一種“凶神惡煞”的感覺,但實際上看起來十分可笑而想去毆打他。
那莫西干把臉湊到林易面前說:“喂,你就是林易對吧?”
林易一邊點點頭,一邊把剩下的“毛毛蟲”全部塞進了嘴裏。
“嚯哦!!”莫西干激動地抓起林易的衣領,讓林易的臉抬起頭面對着他,並讓兩人的臉湊得更近了。
“果然是你,那個把成哥打敗的傢伙!”莫西干那表情真是誇張到突破了次元壁——一下就是鼻孔看人,隨後又猶如“嬌羞”的滿臉青筋的“小女子”一般低下頭,然後馬上就像是右臉被扇了一巴掌一樣把腦袋一偏,之後就是各種不可描述地“奇葩臉色”。
(我要給你點顏色瞧瞧.gif)
林易擦了擦臉上的被莫西干噴到臉上的唾沫,問道:
“那麼,你們打算怎麼處置我啊?”他已經做好被毆打進保健室的準備了。
這29個社會人臉上突然都帶上了迷之笑容,抓住林易的四肢,把林易扛走了……
“所以你們就把我帶到這裏來打咯?”林易看了一眼這個熟悉的地方,不免吐槽道。
這是學校東區的小巷,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而建立起來的,不過沒有哪個社會人會去在意,他們只要知道在這裏可以很方便的做些“不可描述之事”就行了。
其實這裏是學校特地給公安部建的“釣魚池”……
很巧,這裏還是林易和白路初遇的地方。
“不錯,就是這裏。”說話的是個壯碩的粗獷大漢,只見他從這29個人里站了出來,說:“這裏是一切的開端,所以我們決定就在這裏讓一切都結束……”
“中二病……”林易在內心吐槽道。
那大漢說道:“我們知道,你只能勉強打15個人。為了避免被人說我們‘以多欺少’,所以你隨便挑個人來作你對手吧,直到把我們全部打敗為止!”說完,大漢身上爆發出一種迷一般的熱血氣場,點燃了身後的夥伴們的心,他們都高呼道:
“單挑!單挑!單挑!”
“嘖……”林易咋了咂舌,一下就接受了這個設定的他便看都不看一眼,隨意地指向他們之中的一位,說道:“你來吧。”
只見從人群當中,鑽出來個……當然不是光頭吳克,而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平凡的少年,只是他的臉上滿是殘忍的笑容,像個一方通行。
“喂,你可真不幸呀,”這個少年說道,“本大爺我叫范炳兵,曾經宰了三個不長眼的‘小畜生’!”
“范冰冰?”
林易在意的並不是這個少年好像殺過人,而是這個少年的名字酷似於某個知名人物。
“你爸媽真會取名字……”林易說道。
那范炳兵怒道:“這關你什麼事?拿命來!”說完,他便像個瘋子一樣張牙舞爪地沖了過來。
林易沒動,他在等着范炳冰攻擊。
只見范炳兵的右手張得個泡椒鳳爪……啊,不對,是鷹爪。他的“鷹爪”在他衝到林易面前時,劃破了空氣,直逼林易面門。
林易左手一抬,卻發現“直擊面門”是虛的——范炳兵的“鷹爪”一下就抓住了林易的左手,並且甩開,而他自己的左手卻握成了拳頭,狠狠地擊向了林易的胸膛與腹部之間的地方。
“有點大意了啊……”這個念頭在林易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雖然是這麼想,但實際上林易根本沒有吃虧,他身形一晃,躲過了范炳兵的攻擊,並欺身而上,順着范炳兵的胳膊轉到了他的背後。
右腳拐在他的左腳前,左手抓住他伸出去的胳膊,右手對準他的後背一按。
范炳兵被摁倒在了地上,掙脫不了。
“喂,你是左撇子吧?”林易對范炳兵說道。
范炳兵咬牙切齒地說:“是又怎樣?”
“能想到利用自己的優勢手,欺滿對方使出出其不意的攻擊,有點意思。滾吧!”
林易把他提了出去。
第一個對手就這樣敗下了陣來。
“下一個就你吧。”林易又像剛才那樣,隨意地指了某個人。
“可惡……”范炳兵剛要站起來再戰,那個被林易點中的人站了出來,對他說:
“別上了,你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
“行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他的背影就像一個英雄。
他披着像李雷那樣的黑色風衣,穿着顏色麻亂的褲子。
他一出來,就二話不說,沖了過來,光明正大地就是一記“凌空翻360°側空旋轉45°少林彈腿”,對着林易的右太陽穴就是一腳。
林易一下就用手把他的腿給抓住了,然後往自己身後一拉,再次受到牛頓的無邊法力影響的那人就在掉下來的時候磕到枕骨,暈了過去。
“下一個……”
林易擊敗了對手;
“下一個……”
林易又擊敗了對手……
過了不久,這29個所謂的不弱的傢伙,居然全給林易打敗了!
“你們這些傢伙都是怎麼一回事啊?!”林易大聲罵道,“你們就這點本事還來挑戰我呀?還不如從一開始就直接全上把我打趴下,讓我去保健室度過這個無聊的一天呀!”
林易成功地作了死。
那29個不良先是面面相覷,隨即便一起上,將林易摁着打,終於將其打進了保健室懷疑人生……
——————————————————————
“哎呀~小林你又來啦,”何醫生穿着浴袍,從“手術與實驗”室內走了出來,“最近你進保健室的頻率越來越高了呀。怎麼,打算重新走上老路子了嗎?”
“你又未經允許改造保健室了……這次你不會添了個浴室吧?”躺在床上的林易扯着嘴角,也不知道是在忍着痛楚,還是對何醫生的違規舉動感到無奈。
“哼哼哼,要啥允許啊?這裏可是我的家呀,我想怎麼改就怎麼改!”何醫生得意地笑道。
說完后,何醫生走到林易的床邊,伸出右手的食指把林易的身體大致上都戳了一邊——
“哦~你這次是給29個人摁在小巷那毆打了十來分鐘對吧,”何醫生判斷道,“嗯……這次內傷非常嚴重啊:肺葉斷了一半、大小腸錯位、胃袋擠到心臟那去了、腎更是不得了呀,可以直接餵豬去了。
“真是越來越堅強了啊,上次你受這麼重的傷是什麼時候來着?反正你當時可是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啊,死去活來的……
“話說回來,你是不是又喝了一盒以上的牛奶啦?骨骼一點事都沒有。”
何醫生意味深長的看着林易。
林易心虛地扭過頭,面對着牆壁,說道:“是的,要不是他們手硌着痛,我估計他們還要打一個小時……”
“說吧,誰給你喝的?”
“孫堂給的……不過那只是他喝剩下的,不多。”
何醫生一聽,雙眼瞪大,臉上略帶一絲緋紅,看起來有些興奮,不過她很快就掌控住了自己的情緒,變回了剛剛的樣子說道:
“哦~孫先生啊……”何醫生從浴袍後面掏出一部手機,看來是要給孫堂打電話了。
“何醫生,”林易突然出言打斷了何醫生的行動,“我上次給你的那塊布,上面的麻藥解析出來了嗎?”
原來林易還是很在意白路這種生命力強得超出常理的傢伙居然會被麻藥給迷倒,於是便在昨天把夏可送到保健室休息的時候,就把那麻藥布交給了何醫生檢查,以求得到答案。
“啊,你說那個啊,”何醫生說,“那上面的的就只是普通的麻藥而已”
普通麻藥?
林易可不信,但這出自於何醫生之口,林易又不得不信。可問題是——為什麼普通麻藥可以麻倒死了都能復活的白路,並且還持續時間還那麼久,可以從圖書館到白馬山都讓他毫無動靜?
白路那傢伙不會真的只是可以原地復活、復活時間短、回血快的吧?他居然是吃控制的?!
“話說回來,”何醫生意味深長地看着林易問,“你是從那裏弄來的這玩意兒?而且你在深夜把夏可同學帶了回來,她體內還有安眠藥成份,夠她睡到下周一了呀。”
林易知道何醫生是誤會了什麼,便把自己在白馬山上的遭遇簡練地說出來了
當然,他沒說出他用那布把白路迷暈過去帶上了山的事情,而是說:
“這是那個菲女士要我帶回某個人,給我這個來當麻藥,我不放心就交給你了。”
何醫生猜得到事實並不是林易說的那樣,但她沒有去戳破。
何醫生說:“我說怎麼你的頭蓋骨好得這麼快。”
林易看起來微微地有點不好意思,他的眼神暼離何醫生,努力不與她接觸。
何醫生會心一笑,然後立刻把林易推進了手術與實驗室。
“治療開始!”
何醫生將白大褂披在了浴衣上,並戴好了手套。
一小時后——
還穿着浴衣的何醫生正披着白大褂,她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罐裝咖啡,對病床上的林易說道:
“今天下午我還要給你進行三次治療,這段期間可不要走動啊。”說完,何醫生拿着咖啡走出了保健室。
“啊,菲晝呀……菲菲啊……”何醫生看着藍天上飄過的白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哎喲,差點忘了……”何醫生趕緊轉身回到保健室,拿起了手機。
她要向孫堂打電話。
“喂,孫大哥嗎?”何醫生在對方接通的第一時間說道。
孫堂正躺在床上,他一聽到是何醫生的聲音,馬上回答:“說了,我不做。放過我行嗎……”
“誒,不不不不不不不,”何醫生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我找你不是因為那個……我問你,你是不是多給小林他喝牛奶啦!”
“啊,那個啊。沒辦法,不這麼做他非給那群傢伙打得全身粉碎性骨折不可,他那副骨架子現在可脆了,連我一下都抗不住了……”電話那頭的孫堂翻了個身,說道。
何醫生沉默了一下,她說道:“但你別忘了,他上次牛奶喝多了是什麼樣!”
孫堂聽了,想起來了當初的那個差點成了“等身人肉制手辦”的林易,就一陣心慌。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你不想面對一個渾身都是碎骨頭的傷患吧?治療起來那可跟拼幾萬個立體拼圖一樣,特別麻煩。
“再說了,當初他還不是給你救回來了?現在可還好好的……”孫堂試圖為自己辯解。
何醫生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但是嘛……
“你知道當時為了把他救回來,付出了我多大的努力嗎?”
何醫生呵斥道:“我當初可是賣了我剛建起來、裝修完畢的那家私立大型醫院啊!我用了我近乎全部的家產投資了幾百個億,強撐着等過了四、五年!好不容易等它建好了,你卻帶着這廝來了!”
“結果我只好把我那剛建好的私立醫院賣了,然後把拿到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錢全部用來給這廝買葯。”何醫生將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也不管孫堂看不看得見,對着手機比了個“9”的手勢。
“然後回家給這廝調配特效藥的時候——‘Boo~~~m’我家炸啦!!爆炸啦!我命差點都丟啦!!!”突然大叫起來的何醫生指着自己吼道。
隨後,她突然冷靜了下來,說道:“嗯……這倒是算了,畢竟我不是還活下來了嗎?”
“可是啊,我家沒啦!要不是我有兩把刷子,讓這學校把我留下了,老娘我早就當天立馬去世啦!”何醫生又吼道。
“啊,這也算了,畢竟我現在也就是在這裏過得悠哉快活,還有一筆豐厚的工資拿。”何醫生忽然又冷靜了下來。
突然,何醫生指着還躺在手術與實驗室里睡覺的林易吼道:“可是呢?這廝當時怎麼了?啊?!居然給老娘玩病情惡化啦!害得老娘不得不跑去借高利貸買葯了啊!”
“不過罷了,我現在還不是到現在都好好的沒有缺胳膊少腿嗎?”說著,何醫生一口喝完了罐子裏的咖啡,走到椅子那坐了下來。
坐下去不到一秒,何醫生就猛然站起咆哮道:“然後問題的關鍵就來了啊!老娘我付出了那麼多,你們居然連聲‘謝謝’都不說,就跑啦?醫療費吶?拿來啊!哪怕就是一毛錢意思意思一下也行啊!”
說道“一毛錢”的時候,何醫生對着手機豎起了一根中指。
“後來找到你倆時,對你們這麼說的時候,你想想,你倆又幹了什麼?”何醫生慢悠悠地走出了保健室。
在走出去的那一瞬間,何醫生一邊大吼着,一邊捂着臉,把腦袋向後壓了下去,把自己摁在了地上:
“居然真的給老娘1毛錢意思意思一下了啊!然後說一句‘謝謝。’瞬間搞得好像老娘我是‘賣?賺了個1角錢’嘞啊!乖乖弄地咚那!”
聲音很大,整個白馬公寓都能聽到。還好現在是下午上課時間,沒人會在宿舍獃著,不然何醫生鐵定要被圍觀。
“唔……混賬啊——我怎麼就認識了你們這兩個瘟神呀?我的‘濟世良醫’夢呀……怎麼剛踏出第一步就掉進了你倆挖的深坑裏啦……蒼天啊,大地呀,救救我吧……”
何醫生躺倒在了地上。
她,哭了……
“何醫……何希,你聽我解釋……”電話那頭的孫堂慌了,他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
躺在地上的何醫生吼道:“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聽我解釋!”孫堂嚇得說話都正常了。
“我不聽!嗚哇~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何醫生在地上瘋狂打滾,不停地念叨着“我不聽”三個字。她披在浴衣上的白大褂都髒了。
最後,孫堂乾脆就一咬牙,大吼一聲——
“何希!老子他娘的我愛你!我愛你!天天都想着你!我想你想得想睡覺!”
孫堂的話奏效了。
剛剛還在像在撒嬌的小孩子一樣打滾的何醫生一聽孫堂這麼說,一下就停了下來:
“真的?”
一聽何醫生冷靜了下來,孫堂鬆了一口氣,一下就回到了以前的說話模式——
“嗯,真的……”
“混蛋你騙我!”何希一聽孫堂那彷彿在猶豫一般的陰沉語氣,就哭了。她又在打滾,地都給她滾得乾乾淨淨,簡直一塵不染。
“誒?等等,等下!”孫堂一下就反應了過來,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真tm賤,怎麼就說話一點都不好聽呢?
雖然確實是在騙她就是了……
“何希,你知道我和小林他當初為什麼要走嗎?”孫堂說。
“欸,為什麼?”何希又停下了打滾。
孫堂清咳幾下說道:“事實上,我們那時候正被追殺……你知道的,那時候我功夫還不到家,還不像現在這樣啊。
“為了避免給你帶來麻煩,所以在你治好小林以後,我們一致決定立刻逃跑……”
“混蛋!”何希突然打斷了孫堂的話,她哭着嘶喊道:
“你忘記了嗎?老娘我當初可還是蓮花會第七代會長啊!我會擔心所謂的麻煩嗎?當初老娘我帶着大家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幼兒園,連這宏志職校都不放在眼裏,更是能和那姓朱的皇帝拼一拼!當時是什麼麻煩我還承不住要你倆關心?!”
“不,不是……”孫堂撓了撓臉頰,他說道:“我當然知道你是蓮花會第七代會長,但是當時追殺我們的……可是‘和’的人啊。”
“什麼‘和’?老娘我……等等,你說的是‘和’?”剛想諷刺一波的何希突然感到了不對。
“啊,不錯,就是那個‘和’……”穩住了局面的孫堂坐在了床上,他說道:
“我記得小林他當時還只是個初中學生來着對吧?就是那個時候,小林他的能力覺醒了,然後就給‘和’的人盯上了。於是,那個時候的我——好像差不多畢業了吧——事實上,在那之前我和小林就是朋友了。為了讓小林重新能動起來,順便躲一下‘和’的追捕,我就來找你了……”
說到這裏,早已經睡意全無的孫堂站了起來,他穿着拖鞋,走向了自己卧室外的衛生間。
孫堂對着手機說道:“先不說你當時的戰鬥力,就說你的蓮花會,如果當時我們真的繼續躲在你那裏,恐怕……”
“夠了,別說了!”何希那流着淚水的雙眼瞪得大大的,她顫抖着,說話都不正常了:
“不……不要再說了……”
總算穩住了,這女人真好騙……
孫堂鬆了一口氣后,便說道:“行了,別再哭了。過會兒我到你這來,我有事問你……”
說完,孫堂掛掉了電話,他走進了衛生間裏開始解決起了個人衛生問題。
十分鐘后,孫堂走了出來。他到卧室穿上了衣服后,走出了他的宿舍所在的公寓——如家酒店宏志職校連鎖。
“嗯,白馬公寓記得在那邊……”孫堂看向了左手邊,開始向那裏奔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