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死去之人
一場雨毫無徵兆的從空中傾瀉而下。
太陽雨！
不是祥瑞之兆！
田家村民此時個個寒毛豎立，有些老人還哆哆嗦嗦，一臉驚恐萬狀，像見到最恐怖的東西般，竟然都忘記忘記躲雨。
原來王桂花在公堂上，口中吐出一個的名字，讓在場的人大驚失色。
王國忠。
本名田啟太。田嗣孫的父親，王桂花的養父，如今田家村名符其實的‘老王八’，已經過世好幾年。
公孫策看向展昭，兩人相視苦笑了一下。
這案子果真是離奇的讓人目瞪口呆，不過也似乎在情理之中，戴綠帽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說說吧，當時你都看到些什麼？”
公孫策端起茶杯大口豪飲，緩解一下情緒，看眼前跪在田嗣孫身邊的王桂花，兩人倒是很有夫妻相。
“大人，民婦......”
“桂花不要說！”
田嗣孫深情激動的阻止王桂花，眼神犀利的可怕，王桂花連忙低頭不敢再言語。
在場的很多村民都成落湯雞，只有一些婦女抱着孩子四處躲雨，太陽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如這案子一樣忽然來那麼一下又停下來，十分吊人胃口。
“來人啊，把田嗣孫帶下去稍後再審，”
公孫策那能讓這傢伙繼續搗亂，話一落，侍衛立馬上前架起田嗣孫，就往外面拖出去。
“大人，都是小人一人所為，請大人明鑒...請大人...喔...”田嗣孫掙扎着胳膊，嘴上苦苦哀求，但很快就被侍衛一擊暈了過去，也真是苦命人。
“王夫人，要想他平安無事，最好如實交代你看到的情景，本官才能幫他洗脫嫌疑。”
公孫策見王桂花一臉擔憂看着被拖出的田嗣孫，也動了惻隱之心，也不再用逼問口氣。
“民婦謝過大人，那天民婦剛從地里回來，剛進院子就聽到屋內好像有人，可亡夫平時這時候都在山裏打獵，民婦奇怪就大喊亡夫的名字。
結果屋內一時沒有動靜，想到家裏可能進賊，就轉身跑出院子，想去喊人來，可沒跑幾步就被人打暈，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地上亡夫的屍首正...正...被人割掉在地上滾動，還看到一張臉，是早就死去的養父，民婦就嚇暈過去，之後醒來家裏就沒有人，地上也很乾凈，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大人，民婦句句屬實，請大人明察。”
王桂花說完臉上有些蒼白，顯然是想起那些恐怖的畫面，就連公孫策也感到渾身起雞皮疙瘩，同時也佩服王桂花的膽量。
許多村民更是不由自主的相互向里靠，尋找安全感，這是害怕的本能反應，也為那個早就死去的田啟太感到恐懼，認為一定是惡鬼索命。
“你養父死的時候，你是否在場，期間有沒有發現一些反常的事？”
如果田啟太真是兇手，那麼他的去世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查清楚當時舉行喪葬的情況至關重要。
王桂花低頭想想后說道：“大人，養父去世時，民婦和孫哥都在場，親眼看見孫哥給他蓋上白布。要說反常可能入殮的時候並沒有當場密合，而是過一個晚上才做的。”
問題就在這了，要說也不是什麼高明手段，甚至可以說十分拙劣，但恰恰又是最有效，死者為大，很多人都只顧傷心惋惜，根本沒想到有假死的事。
“大人，孫哥也許只是一時糊塗才成幫凶，請大人開恩！”
王桂花似乎也意識到其中的蹊蹺，那就是田嗣孫故意不密合棺槨，其實早就和自己養父串通好的，這就成了幫凶。
公孫策沒立即答覆，反而繼續問道：“你養母是怎麼去世的？”
王桂花顯然一愣，這事還有能牽扯到死了十幾年的養母？
“養母是長年卧病在床，最後病重過世。”
長年卧病在床？
公孫策顯然隱約感到這案子本身就是一條長達十幾年的復仇計劃，如果他的猜想成立，那麼田家村將成為一個連環殺人案的犯罪現場。
田啟太！
這個名字第一次讓公孫策聯想到後世連環殺手的代名詞，看來這個死去的人該是多麼陰狠之人，如果不儘早抓獲歸案，恐怕還有人要被殺，種種跡象表明，田啟太是要把王寶家從根上剷除掉，還會繼續展開殺戮。
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是：田嗣孫！
“去把田嗣孫帶上來！”
不一會兒，田嗣孫有被押送進來，此時的他有些精神萎靡，雙眼獃滯，彷彿失去某些心靈支撐。
公孫策一個大力拍案，“田嗣孫，本官問你，你的父親田啟太是不是真兇？”
“不是！真兇就是我，我父親不是兇手。”
這時田嗣孫還是極力維護自己的父親，現在應該叫繼父，好像也不太準確。
養父？好像意思也差一點。
公孫策此時也是無法給出準確叫法，看着眼前的田嗣孫，讓他一時難以啟齒，不是太傷人，而是要人命，古代對於名譽尊嚴看的比命還重要。
“如果本官斷言，你所謂的父親，下個要殺的人就是你，你還要維護他嗎？”公孫策最後還是選擇隱晦一些，用了“所謂的父親”，避免國度刺激田嗣孫。
“哈哈！我的命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現在能死在他手裏，也算是一種解脫，”田嗣孫忽然放聲大笑，是那樣的凄涼與無助。
王桂花此時已經泣不成聲，雙手不停的胸口，或者是在哀求公孫策，場面變得凄凄慘慘，讓人不忍直視。
“生命只有一次，能否讓它變得有意義，不是寄托在別人的目光里，而是在你的心裏，既然死都不怕，為何不堅強活下去，就像你離開這裏重新換個身份，開始自己人生。”
公孫策只能無奈開解一番，人最大的痛苦就是身份不能得到認同，孤立於社會之外，這是最可怕的。
“大人，都說莫大於心死，我真的不想在繼續被折磨下去了，”田嗣孫閉上眼睛，雙手輕輕的放在膝蓋上，此時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公孫策當然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先不說案子還沒水落石出，就衝著這可憐的田嗣孫，他也得儘力阻止。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田嗣孫，你難道就不想想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嗎？本官看得出你倆情投意合，只是造化弄人，如今你唯一活着的理由，就是要好好珍惜這個女人，陪她走完一生，如果你執意包庇罪犯，本官立即斬立決，反正你也不想活了。”
公孫策話剛落，王桂花忙磕頭哀求，“大人慈悲，請饒命啊！民婦願意替孫哥抵命，孫哥命太苦，請大人開恩啊！”
“桂花，你怎麼這麼傻，我死不足惜，可你要好好活下去，”田嗣孫也很吃驚，拉住不停磕頭的王桂花。
“孫哥兒，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能獨活，黃泉路上有你陪着也不孤單，”田桂花擦乾眼淚，扶着心上人的手，臉上帶着一絲溫情脈脈。
公孫策又一次見證一對痴男怨女，彷彿看到郭生與荔枝妹在駙馬府的一幕，暗罵自己又當了一回紅娘，這叫什麼事。
“好了，公堂之上不得放肆，既然如此，本官就隨你們的願，來人啊！立即拉出去斬立決，不得有誤！”
公孫策突如其來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不會吧，這玉面大官人，難道也是個糊塗官。
“請大人手下留情，小人有話要說！”
公孫策一聽，眼睛露出一絲狡撅，原來是個套路，田嗣孫如今最大羈絆就是王桂花，只要從這個弱點這下手不怕不服軟。
人一旦為情所困，就算想死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