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夫人想什麼呢？
在很久以後，鎮國將軍和李長歌聊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鎮國將軍說當時就覺得李長歌小小的一團，若不是王管家他們告訴他，他怎麼也沒辦法想到，李長歌有勇氣站出來，又追問李長歌對他的印象。
李長歌才說了實話，當時啊……李長歌只希望鎮國將軍不要笑了，看起來真的又難看又猙獰的。
不過這時候的鎮國將軍還不知道，甚至自我感覺不錯地伸出了手，李長歌掙扎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她的手早已沒了剛來時候的柔嫩，因為在冷水中漿洗棉布，又要用熱水燙的原因，不僅變得紅腫還裂了口子，看起來格外難看，可是鎮國將軍並沒在意，反而握緊了她的手。
鎮國將軍今天親自來接李長歌，也代表了她的態度，這一刻李長歌才真正成為蕭家的一員，被鎮國將軍承認的妻子。
不過鎮國將軍只把李長歌接回了將軍府，然後就繼續去忙了，安平還是留在李長歌的身邊，而喜樂……已經死在了蠻族的箭下。
孩子們已經被從密室放了出來，鎮國將軍的回歸不僅解了邊城之圍，更是使得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主心骨。
在第四日，所有還活着能動的人都換上了麻衣，一同去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這日，陪在李長歌身邊的是蕭延君，而鎮國將軍帶着士兵押解着那些俘虜，餓了四天的俘虜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他們被綁着跪在了墳墓前。
所有戰死的人都被埋在了一起，他們的名字將被刻在石碑上，那些名字是鎮國將軍親自抄寫的，這算是邊城的傳統，這邊戰事不斷，所以就專門找人選了風水好的地單獨圈了出來，最好的地方全部留給了戰死的人，剩下的病死或者老死的，就埋在周圍。
逢年過節，邊城的人都會自發的來祭奠這些死者。
酒水灑在土地上，鎮國將軍沉聲說道，“血祭。”
隨着他的聲音落下，那些俘虜的頭一一被砍下，整齊的擺放在墳前，“我蕭延庭對天發誓，終有一天用所有蠻族的鮮血祭奠死去的戰士。”
“殺！”
“殺！殺！”
所有人眼睛都是紅的，濃重的血腥味不僅不讓人害怕，反而激起了人的心底的仇恨，這一刻不管男女老少，都大喊出聲，震耳欲聾……
就連蕭延君都喊破了音，李長歌看着站在最前面得那個男人，就算他長相猙獰而恐怖，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就是她的丈夫嗎？一個和靖王完全不一樣的人，更有擔當……如果他真的很喜歡吃生肉的，李長歌覺得她可以陪着他試試，不知道按照魚膾的做法，生肉會好吃點不會。
李長歌看着眼前一身錦袍，面如冠玉風姿卓越的男子，整個人都傻眼了，然後看了看和男人坐在一起說話的蕭延君，又轉頭看向身邊的安平，最後又看向男人，仍然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就是鎮國將軍，就好像是狂草忽然變成了小篆……
男人注意到了李長歌的表情，那種有些疑惑又有些糾結的眼神把他逗笑了，說道，“夫人，難道不認識為夫了？”
從來沒認識過好不好！李長歌抿了抿唇到底沒說出什麼話，可是她不知道，她的臉上根本藏不住事情，男人哈哈笑了起來。
蕭延君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倒是帶着笑容說道，“嫂子，他確實是大哥。”
說好的面如鍾馗、性格殘虐，喜吃生肉日飲鮮血，沒事殺個人來取樂呢？
李長歌坐在蕭延庭對面，並沒有說話，倒是笑過以後蕭延庭就說道，“再過六日，朝廷的人馬就到了。”
“哼，仗都打完了，還來有什麼用。”蕭延君怒道。
“他們不來，物資怎麼辦？”和蕭延君相比，蕭延庭倒是很平靜，他這樣坐着的時候，就像是畫中的人一樣，李長歌覺得如果京城中那些大家閨秀真見了蕭延庭的樣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而且看着舉手投足間的風韻，不像是沒讀過書的……就這樣看，蕭延庭一點也不像個將軍，倒像是個貴公子。
看着又跑神的妻子，蕭延庭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了弟弟一眼，蕭延君聳聳肩，他和這個嫂子相處得也不多，倒是沒發現李長歌有這個毛病，“嫂子？”
“嫂子？”蕭延君加大了聲音，叫道。
李長歌愣了一下這才看向蕭延君，好不容易養的稍微圓潤了一些的臉又瘦了下來，顯得她的眼睛又圓又水，“怎麼了？”
蕭延庭笑着說道，“夫人想什麼呢？”
李長歌動了動唇，臉一紅，她可不好意思告訴蕭延庭自己想的是什麼，“沒想什麼。”
蕭延庭沒有追問，只是說道，“等朝廷的人來了，夫人願意幫着為夫接待一下嗎？”
“我？”李長歌看向蕭延庭，滿臉寫着不願意三個字。
蕭延庭只當自己沒看出來，說道，“是的，為夫和弟弟重傷無法起身，這府中能做主的就剩下夫人了，只能麻煩夫人了。”
李長歌看了看重傷無法起身的蕭延庭又看了看蕭延君，這才應了下來，“哦。”緩了緩問道，“需要我做什麼？”
蕭延庭開口道，“我會讓趙嬤嬤告訴你的。”
“好。”李長歌這才應了下來。
蕭延庭說道，“那就吃飯吧。”
現在的情況，就算是將軍府吃的飯菜也不可能精緻到哪裏去，不過桌上倒是不缺肉，都是一些馬肉，那時候拼殺死掉的戰馬都被規整回來，每人都分的有馬肉，而受傷沒廢掉的那些戰馬被好好養在營中，那可都是好馬。
馬肉其實很難吃，特別是這種戰馬的肉，不僅味道難吃還很硬，李長歌吃過一口以後就不願意吃了。
戰事已經結束了，李長歌又變得有些嬌氣了，她倒不會浪費糧食，而是不再逼着自己吃那些難以下咽的東西。
蕭延庭和蕭延君兩兄弟倒是吃的很香，而李長歌就吃了雜麵的饅頭就着鹹菜湯吃了一些，等幾個人用完了飯，安平就去廚房端了一碗燉好的阿膠來放到了蕭延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