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話別
姜嵐溪來到飛霜殿外，就聽到了裏面吵吵鬧鬧的聲音，
“我說了，我都好了，你讓我出去。”
“姜姑娘，親王大人早上出去的時候吩咐過了，不能讓您下床，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九陰現在不在，他不會知道的，再說我已經從床上下來了，你已經違背你家主子的命令了。”
姜嵐溪趾高氣昂的樣子，果然是拿出了她姜氏大小姐的樣子了，哪知這些魔族的人都是死心眼，根本不會如她所想的變通。
“姜姑娘，那就請您繼續回床上休息吧。”
姜嵐溪聽到這些對話不禁“噗嗤”笑出聲，看來姜菀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嵐溪，是你？你終於來了？”
姜菀聽到聲響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如臨大赦般衝過去抱住了來人，
“你怎麼才來看我？我都快悶死了。”
這才躺了兩天，姜菀覺得自己的腦袋裏都生蟲了，她這傷看着重，不過九陰把人族最好的葯都給她用上了，再加上九陰日夜不停魔氣的滋養，傷口早就癒合了。
“我也是剛剛才被放出來。”
姜嵐溪無奈地說道，姜菀歪頭看到她身後不遠處的琉璃，立馬明白原來姜嵐溪的處境比她好不了多少。
兩個人手牽手進到屋裏，直到坐下的那一刻，姜菀才注意到姜嵐溪肚子上已經明顯的隆起，
“不愧是魔王大人的孩子，這生長速度果真是三族之內無人可比。”
姜嵐溪頗有些無奈地撫着肚子，“是啊，這樣看來，搞不好等我回來的時候，小傢伙都會跑了。”
“什麼回來的時候？你要離開嗎？”
姜菀這次倒是及時抓住了話里的重點，
“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要去青余鎮住些日子。”
“啊，我明白了，魔宮內現在危機四伏，魔王大人這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那還有什麼？”
“他怕在我和魔族之間做選擇，更怕如果真的有那一刻，他會跟他父親做一樣的選擇。”
姜嵐溪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冷靜，面色也無任何改變，就好像會被九黎放棄的那個人不是她，姜菀有些不明白了，為什麼內心如此通透的姜嵐溪內心看起來無一絲抱怨或是怨恨。
“嵐溪，你不會覺得不甘心嗎？”
姜嵐溪搖搖頭，臉上帶着釋然的笑，
“阿菀，他首先是魔族的王，才是我的九黎。”
姜菀沒想到姜嵐溪是如此的懂事，果然跟自己那不成器的師姐大不相同。
“可是我師兄的人族話本里常有這樣的故事：你選擇成全我的大義，我願意陪你共赴黃泉。”
“呵呵呵，”姜嵐溪禁不住笑個不停，“看來你果然被一陣師兄荼毒得過於深刻了。”
姜菀看着笑的花枝亂顫不顧儀態的姜嵐溪，有些懵懵的，也沒太在意她話中的破綻，
“書里說得不對嗎？”
“不是不對，而是太美好了，現實里的我更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無論我在不在他身邊，我相信他的想法也是一樣的，所以我們都會為了彼此努力地活下去。”
姜菀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命只有一次，自當好好珍惜。”
“阿菀說得很對。”
姜嵐溪笑看着眼前的小丫頭，九陰待她如此，不知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突然，姜菀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從床上蹦了起來，“你一來我差點忘了，我是要出去救人的。”
“救人？”
姜菀就把自己是如何被調包成新娘的懷疑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姜嵐溪，
“我就是懷疑，然後昨晚不小心說給了九陰聽，今早他就說就算把整個魔宮翻過來也要找到軒轅靜，然後把她手腳筋挑斷扔進血魔之地。”
姜嵐溪並沒有覺得意外，不過她還是低估了一個人的狠心殘忍程度。
“阿菀，你真的只是懷疑嗎？”
“好吧，我只是不想讓你難過。我不是懷疑，是很肯定，就是軒轅靜那個死丫頭，雖然我好多事記不清了，可我清楚記得是她騙我跟她走的，後來就發生這許多事，聽九陰說，玥見也是受她欺騙蠱惑，才會硬闖進白冥設下的結界，她實在是太可惡了。”
“那你還想去救她。”
姜菀被姜嵐溪問得一時語塞，
“我，我，我才不是要救她，我只是怕髒了九陰的手。”
“我知道阿菀心地善良，想着她不過是一個人族丫頭，就算做了這些該殺千刀的事，也一定是被迫的，所以不想她的下場太過凄慘。”
“是啊，我們都憐她無依無靠，可是她又是如何回報我們的，我看我還是不要管她了，看她自己造化吧。”
姜菀說著又坐了下來，“嵐溪，你恨她嗎？魔神殿的事還有這次的事。”
“我只怨自己養虎為患，是我一路護着她到了魔宮，我也沒有及早發現她的異常，才讓她鑄成大錯，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靜兒了，也或許是我們一直都沒有看透她，所以我不會管她了，她生，她死，都與我無關了，她做的孽，欠下的人命，早晚都會有人找她還的。”
“嵐溪你好像對這些個恩恩怨怨，生生死死的看得很透徹啊？”
“嗯，人活得久了，自然看什麼都明明白白了。”
姜菀眼眉一跳，心裏腹誹：你不過十七八的年紀，也就比我大那麼一點點，這是跟誰說什麼活得久了呢？
“對了，嵐溪，我的師兄應該還在青余鎮呢，你要是有什麼事可以去找他，師兄可厲害了，他就在那個凝香閣里，你記得吧，還有。。。。。。”
姜菀不停地絮絮叨叨叮囑了許久，姜嵐溪只好配合著時不時點點頭。
飛霜殿的僕人們倒是非常感謝姜嵐溪的到來，讓這個人族姑娘算是消停了下來，要不親王大人回來，他們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九陰晚些回來的時候看到姜菀在殿裏乖乖的坐着吃飯，他本來鬱悶煩躁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姜菀看到“軟禁”她的人回來了，本來不想給他什麼好臉色，可是看到他風塵僕僕的疲累樣子，心裏又有些不忍，還是大人有大量地給了他一個笑容。
晚上趁着九陰在自己床邊的塌上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問了一個受到姜嵐溪的啟發十分好奇的問題，
“阿九”
九陰聽到這個稱呼，渾身又一個哆嗦，這兩天為了不讓她抓將要癒合的傷口處的癢，他可謂使盡了渾身解數，最終以出賣自己的名字為代價達成了協議，不過前提是只能在兩個人獨處的情況下。
“嗯”
九陰不情不願地應了聲，
“現在魔宮內這麼危險，墮魔到處亂跑，為什麼你不把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九陰對姜菀的問題嗤之以鼻，想着她一定是知道了姜嵐溪被送走的事，
“醜丫頭，你就甭想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就算是死，我也會拉你一起的。”
等了半天，不見姜菀的回話，九陰還以為她被嚇住了，剛想安撫她不要怕，他是絕對不會讓她有事的。
“好，那一言為定。”
姜菀的聲音輕輕飄過來，九陰接着就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他不禁莞爾一笑。
落英殿，九黎聽完琉璃今日的彙報，臉上的神色有些落寞，心裏不停想着，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你不問我就篤定了我的選擇？我會保全魔族，更不會舍下你，魔族是我的責任，你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