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敢愛,不敢碰
若是漫星樓什麼時候發現了,問她:“清鳴,你是不是喜歡為師?”
那麼清鳴一定會大方承認,昂首挺胸回答他:“我愛你天地共睹,日月可鑒,若你也心儀我,咱們不妨在一起試試。”
即使那時候漫星樓拒絕自己了,清鳴依然可以笑得漂亮。
回到結界入口,無蘅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飄在半空中,面無表情的她眼中仍然帶着那份迷茫,清鳴總覺得無蘅無時無刻不在努力回憶着自己的身世,否則她也不會老是喜歡發獃了。
從清鳴的角度看過去,無蘅像是掛在樹梢上,隨着微風一晃一晃的,跟剛弔死的屍體似的。
“無蘅,你回來了?”清鳴朝着無蘅招了招手。
聽到清鳴的聲音,無蘅歪着腦袋看向二人:“你也被吹飛了嗎?那位是你搬來的救兵?好像還挺厲害。”
清鳴只覺得自己一頭黑線,轉頭看向漫星樓,卻見他面不改色,一副很沉得住氣的模樣。
“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師父。”
“哦。”面對清鳴鄭重其事的介紹,無蘅依舊面無表情,“他也跟你一起去陳家村嗎?”
“我師父很厲害,他能幫助我。”清鳴以為無蘅不願意帶漫星樓一起去,認真請求道。
“有必要先提醒你們一下,陳家村的人對仙有敵意,小心應對。”
語罷,無蘅伸出右手食指,對着虛空輕點,一道半透明的結界便顯現在了清鳴的面前。
無蘅輕車熟路地飄了進去,清鳴與漫星樓對視了一眼,在漫星樓進入結界之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一陣眩暈過後,清鳴便已經站在了一片青草地上。
不遠處是房屋瓦舍,整整齊齊地排列着,房子修建的形狀大小都差不多。
在房屋兩側分佈着農田,一塊塊排列依舊整齊,有人在裏面忙碌着,絲毫沒有注意到新來的闖入者。
“這裏的人相處很和諧,房子一戶一套,雖然這裏的人繁衍很困難,不過只要是有兒女的人家,分家之後也可以重新分得一套房子,農田也是一樣,一戶一塊地。”
見清鳴一臉痴獃,無蘅自主解釋開來。
“那這裏有交易嗎?”反應過來無蘅對世間之事忘得一乾二淨,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這裏的人用錢嗎?”
“不用,那種俗套的東西,在這裏從來沒有用處。這裏的人若是有需要,所有人都會過來幫忙,一樣,若是別家有需求,其餘的人也會過去幫忙。這裏每家人都會在自己的田地里種上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到了豐收的時候,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便用來交換其他自己需要的東西。”
這不是最原始的交易方式嗎?在金錢出現之前,人們便是這麼解決自己的需求的。
“其實我倒是覺得,金錢不是讓人墮落的東西,只要落在一心向善的人手裏,便會發揮最大的作用造福所有人。”
“你跟我說沒有用,他們是這麼認為的。”無蘅瞥了一眼清鳴,往田地之間飄去,“讓你師父小心應對,別惹這裏人生氣,我雖然跟他們關係不錯,但是也不能保證他平安出去。”
還能有人威脅得了漫星樓?
清鳴雖然不相信,但是還是乖乖點了頭,隨後看向漫星樓,爭取他的同意之後這才跟了上去。
“這裏的人能看見你?”清鳴這才發現最大的問題。
“可以,剛開始我也很驚訝,不過時間長了,我就習慣了。”
看着無蘅飄飄然的背影,清鳴也想明白了。也是,這裏的人能夠靠意念決定別人的生死,肯定是與外界的凡人不一樣的。
在這個超脫五界的地方,清鳴很好奇這裏的人是不是也被五界遺忘了,他們死後有沒有靈魂,又能不能夠轉世投胎。
而他們的繁衍,是不是和妖界一樣,都是自然而生,而非別人控制的呢?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紅夢又可以降生在這裏?
“師父,這裏的人為什麼討厭天界?”清鳴低聲問道。
漫星樓走在清鳴身旁,似乎有些失神,清鳴一喚這才回過神來,卻對她說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聽見。
許久沒聽見回答,清鳴只以為漫星樓是不想說,便也沒有再問。
等了許久也沒見清鳴再問,想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漫星樓也沒有再提。
手上的傷口還在錐心得疼,都說十指連心,可是手上的疼,卻還是比不過心裏。
漫星樓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她是自己要找的人,找到她是為了保護她,並且挽回她,而現在他們之間的觸碰,卻對她造成了傷害。
清鳴手上的傷口是對漫星樓最直接的告白,若是沒有動心,她又怎麼會被牽連?每次與清鳴有肢體碰觸的時候,漫星樓都刻意隱藏着自己的感情,這才沒讓封印生效,不敢愛,不敢碰,這種要命的懲罰,讓他厭惡至極。
他很多次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告訴清鳴真相,可是他怕,怕她知道了一切之後離自己而去,選擇與自己一刀兩斷,比起那種擔驚受怕,漫星樓自私地願意繼續保持師徒的關係。
愛這種事情,只要誰也不戳破,便彼此相安無事,便可以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
無蘅飄過去跟田間的人們打了招呼,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所有的人的目光頓時都朝着清鳴二人看了過來。
隔得太遠,清鳴看不清那些人的眼神,暫且認為他們對自己是友好的。
畢竟有無蘅帶路,那些人對自己也能信任一些。
輕輕拽了拽漫星樓的衣袖,清鳴遞給他一個眼神,便往前走去。
初來乍到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人家已經看到自己了,怎麼也得過去跟人家打聲招呼。
“大家好,我叫……”
“無蘅姑娘已經跟我們說了你來的目的,你說你來找你朋友,我們這裏的人你認識誰?只要說得上名字,我們便讓你見。”離清鳴最近的一個男人語氣不善,顯然對清鳴絲毫不信任,黝黑的臉上還掛着汗珠,一雙眼睛卻絲毫不帶疲憊的,盯得清鳴都以為自己意圖不軌。
清鳴是個陌生面孔,這裏的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只聽清鳴那套說辭,他們就已經不相信了。
畢竟闖入這裏的人,從來沒有出去過的,要麼死了,要麼加入了他們。
清鳴有些惱火。
她怎麼知道紅夢新父母怎麼給他取的名字?
“不是,我想跟你們說一下,我朋友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