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怎麼想通的？
“我就直說吧，紅夢元仙下凡歷劫，希望天嬰元仙可以給他安排一個好一點的家庭，讓他一生平平安安。”
“並不是小仙不幫忙，這件事情帝尊特意下過旨意，要讓紅夢歷最痛苦的劫，自然是生老病死全部都要經歷一遍的，他的一生，註定是凄慘收場。”
清鳴腳下險些站不穩。
她並沒有聽說帝尊還下了命令讓紅夢歷最慘的劫，若真是這樣，紅夢下一世可能就真的不好過了。
“那元仙可否告知紅夢投胎到了誰家？”
“高銘國，流水縣陳家村，姓李就此一家。”
“天嬰元仙——”
“上仙無需再多言，我還有事，請便。”語罷，天嬰元仙轉身便走。
墨希轉頭看着清鳴，眼中帶着些微愧疚：“我也只能這樣了，你看見了，我儘力了。”
清鳴點了點頭，轉身朝着門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沼澤之中般，抬腳困難至極。
她不是無理取鬧之人，自然看得出來墨希是努力了的，也看得出來不管是墨希還是自己，或者漫星樓親自到來，也改變不了這一切。
畢竟是帝尊親自下的命令，誰也不敢違背。
讓清鳴意外的是，漫星樓一個堂堂的天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為了自己向別人低了頭，丟了顏面不說，還被人給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不知為何，清鳴有些心酸。
現在這個時候，紅夢想必已經下去了吧？
“清鳴姑娘跟我回塵清宮吧。”墨希追了上去。
清鳴轉頭看了看他，最終點了點頭：“好。”
塵清宮還是寂靜如常，之前被清鳴“欺負”的幾個仙官端端正正站在宮殿門口，看見清鳴過來一個個趕緊別過了腦袋。
“他們怎麼了？”清鳴轉頭看着墨希，一臉茫然。
墨希遞給清鳴一個“你還好意思問”的表情，道：“被天尊罰來看門了。”
“哦。”清鳴微微點頭，絲毫沒有他們是因自己而受罰的覺悟。
跟着墨希到了漫星樓的書房，本來還昂首挺胸的某人在看到漫星樓的瞬間便成了溫順的小綿羊，低下頭滿心的鬥志頓時無影無蹤。
“回來了？”漫星樓頭也未抬，低頭在蝴蝶般撲閃着翅膀的書紙上書寫着什麼。
墨希低頭應道：“如您所料，天嬰元仙並沒有同意您的請求，說是帝尊親自下的命令，要讓紅夢歷最慘的劫。”
“無礙，能夠打聽出投胎的地方便可。”
“這個她倒是說了。”
漫星樓這才放下筆，緩緩抬起頭來：“你先出去吧，本尊有事要跟清鳴說。”
“是。”
墨希離開身旁，清鳴越發緊張了起來，像犯了錯的孩子般手足無措，即使她並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
“你還怨為師嗎？”
“不……不怨。”清鳴心虛道。
自己對漫星樓如此不敬，還誤會了他，將人家的一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怎麼說都是自己理虧。
“怎麼想通的？”
“……”
這種問題讓她怎麼回答？
難道說自己一不小心就想通了？
清鳴正絞盡腦汁想如何糊弄過去，漫星樓又開了口：“既然回來了，為師也就不追究了。你要記住，為師不是不懲罰你，只是念在你一向閑散慣了不受約束，給你機會，若是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謝師父。”所以自己現在應該感謝漫星樓的不殺之恩嘍？
清鳴偷偷翻了個白眼，將對漫星樓的意見全部藏在了眼底。
“紅夢的事情，為師會再想辦法。”
“還有辦法嗎？”清鳴心一個咯噔，急忙抬起了頭。
漫星樓看着清鳴，將手中的蝶葉放在了一邊：“你似乎對紅夢很關心。”
“他是徒兒的朋友。”紅夢走之前那句話還回蕩在清鳴耳畔，他說清鳴是他的朋友，既然如此，清鳴又怎能不將他當成朋友？
“紅夢的命運已經註定，想要更改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可以作弊。”
“啊？”清鳴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漫星樓像是早就知道清鳴猜不透，又繼續道：“待紅夢降生之後，為師會下去找到他，在他身上下一層封印，足以保護他一生平安度過。”
“這……算不算觸犯了天條？”
“算。”漫星樓淡淡道，“但是天條對為師無用。”
“謝師父！”清鳴緩緩跪了下去，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感謝漫星樓。
願意觸犯天條去幫助自己，可見漫星樓真的是很好的師父了，畢竟身為天尊知法犯法，傳出去對名聲有極大的影響。
仙家最在意的東西，莫過於顏面。
清鳴很清楚，漫星樓幫助紅夢，不是因為紅夢，而是因為自己，說到底，她又欠了漫星樓一次人情。
“你也不要太過高興，我雖然可以保護紅夢一生平安，但是他命途多舛這一點我無能為力，他註定會經歷許多，身體沒有問題，不代表就會開心。”
“徒兒明白。”
“下去休息吧，你今天折騰了許久也累了。”
“徒兒告退。”
宮殿外面的風吹得很好，輕輕柔柔的，卻吹不散清鳴心裏的愁緒。清鳴心裏很複雜，說不出的複雜。
她覺得，自己似乎真的很對不起漫星樓。
別人的徒弟對師父恭恭敬敬，像對父母一般愛戴，從不敢忤逆，稍有不慎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而漫星樓的徒弟卻是截然相反。
她不僅不恭順，還對自己的師父出言不遜，即使如此漫星樓依然不曾懲罰於她，甚至還因為她而拉下顏面去跟比自己身份低的元仙求情。
這麼一對比，漫星樓似乎吃了大虧，可是自己還身在福中不知福。
清鳴離開許久，漫星樓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門口。
她的確改變了很多，唯獨熱心腸和善良，始終沒有改變過。
也好，至少還有那麼一點保存着，還有原來的影子，否則他真的差點要以為自己找錯了人。
抬手看着手心上的灼燒痕迹，漫星樓心忽然抽疼了一下。
若不是她，還有誰能傷了他？
名叫靈兒的仙娥給清鳴送來飯菜的時候，清鳴險些以為自己看錯了。
“你們天界不是沒有這些東西的嗎？”清鳴吞了口口水，趕緊湊過去接過了飯菜。
看着白花花的大米飯和青椒肉絲，清鳴眼淚花花都快激動地流出來了，心裏的愁緒一掃而光，滿心滿眼只剩下了手裏香噴噴的飯菜。
靈兒是從凡界上來的，這些東西在成仙之前也是吃過的，現在再看見飯菜依然會忍不住分泌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