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滅頂之災
“成人禮開始——”
紅夢的父親是村長，幾百年來所有成年的孩子都是他主持的成人禮，今天終於也有機會給自己的兒子主持一次了。
對於陳家村來說，紅夢的出現不僅僅是陳家村又增添了一個成員，更大的意義在於他是村長的兒子。
陳家村只有紅夢一家人的男兒才能做村長，而陳家村又很少有孩子出生，紅夢的出生帶給了他們希望，也帶給了陳家村希望。
雖然不願意打擾紅夢的寧靜生活，但是清鳴心裏有太多疑慮，她不是自私，只是擔心紅夢被人利用。
明明陳家村屬於五界之外，裏面的繁衍生息與五界無關，為什麼紅夢會偏偏降生在這裏？
無蘅說，陳家村與天界水火不容，她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陳家村與天界發生如此大的矛盾，如果真的水火不容，天界又為什麼會讓紅夢降生在這裏？
而天界，又是否知道陳家村的入口？
陳家村的人樸實，大多沒有什麼文化，不像外界，不管什麼活動都儀式感十足，開場白都要說上半天，簡單的三言兩語，便開始了正式的宴會。
所謂成年禮，不過是加冠禮儀，和吃喝玩樂罷了，桌子上早就已經擺滿了吃食，不是很精緻，卻看得出這裏人的一番苦心。
清鳴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腦子裏亂七八糟的，總覺得有些不安，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加冠禮！”
隨着村長的高呼，紅夢起身走到了中間，朝着村長跪了下去，低下了頭。
村長拿過一旁剛做好的珠冠，鄭重地戴到了紅夢的頭上：“孩子，以後你就是陳家村的未來，希望你不負眾望，帶着陳家村走下去。”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謹記父親的教誨！”
“好，過去坐着吧。”
紅夢起身，低着頭回了自己位置。
清鳴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覺得他似乎並沒有很開心，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很驕傲地抬頭挺胸嗎，他低着頭幹什麼？
難道是怕珠冠會掉？
之後，便是村民自發組織的歌舞表演，民風淳樸，清鳴看得認真，都沒注意到漫星樓的臉色有了變化。
地面突然開始動蕩了起來，桌子上的食物被抖落得遍地都是，清鳴嚇得趕緊站了起來，被一旁的漫星樓拉住了手，拽到了一旁。
“師父，地震了？”清鳴驚魂未定道。
漫星樓沒有什麼表情：“不是地震，是結界被破壞了。”
“什麼？”清鳴心中一震，轉頭看向入口，只見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從不遠處沖了過來，來勢洶洶。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尖叫聲，凌亂的逃跑步伐聲，聽得清鳴頭痛欲裂。
“所有男人回去拿武器，準備應戰！”村長咬了咬牙，轉身朝着自己家走去。
只是才剛走了兩步，胸口便一陣劇痛。
看着貫穿自己身體的長劍，村長臉上還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只留下“保護月兒”這句話，便永遠的倒了下去。
“父……父親？”紅夢渾身發著抖，眼裏卻沒有驚訝。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清鳴來不及細想許多，拿出摺扇準備與村民一同應戰。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漫星樓帶着飛了起來，任憑她怎麼反抗，也掙脫不了漫星樓的手。
與他們一起跟來的，還有程恬月無蘅，以及紅夢。
落地時身處在一片叢林之中，一眼看去還能透過樹木的縫隙看見火光，清鳴甚至還能聽到村民的慘叫。
那些闖入者，在屠村。
“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去幫他們！”清鳴不顧一切想掙脫漫星樓的束縛，卻怎麼掙不開。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很沉重。
終於，漫星樓開了口，語氣裏帶着微微的嘆息：“清鳴，你阻止不了的，那些人是天界來的，是帝尊要殺他們。”
“你早就知道？”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的，除了天界，沒有人破壞得了這裏的結界。”
“為……為什麼？”清鳴渾身發軟，癱坐在了地上。
明明剛才還在一起吃喝玩樂，現在就已經生死相隔。
“陳家村的存在本就有違天道，他們不應該存在於世間。”
“他們好好活着，為了自己而活，他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他們憑什麼應該死？”清鳴氣極，更多的，是對漫星樓的失望。
她以為他和其他的仙不同，他分得清善惡無辜，可是現在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是那樣冷血無情。
“這些人為什麼會闖進來？陳家村存在了這麼久都沒有出過事，為什麼他們偏偏會在這個時候闖進來？”清鳴看着漫星樓，意思很明確。
“你懷疑我也無所謂，我也是仙界的人，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了。”
無蘅什麼話都沒有說，在這裏的所有人中，她對陳家村的感情是最深厚的，她也是最先認識陳家村的人的，他們的死，必定讓她很不好過。
“別吵了，是我。”
紅夢的聲音讓清鳴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會是他，可是他跟着他們來了這裏，就算她想要相信他，也給不了自己什麼理由了。
“你說什麼？”清鳴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看着紅夢。
“是我，一直以來，我都是天界派來的間諜，為的就是找個合適的機會，將陳家村一網打盡。”
所以，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忘記以前的事情？
所以，紅夢一直都是紅夢，他從來都不是月兒？
清鳴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這個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明明知道這是別人的事情，陳家村被滅也和自己沒有關係，可是她還是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這種被欺騙的感覺，讓她心痛不已。
“清鳴，我一直都記得所有的事情，從出生，我就記得所有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你，對不起。”紅夢深吸了一口氣，眼眶紅紅的，“在被貶下凡間之前，帝尊便跟我說了這件事，我是自願來的，也是自願做間諜的。”
所以，紅夢只是在執行任務，打着受罰的幌子，其實人家好得很？
虧她還決定要找帝尊說清楚，給紅夢一個公道，原來這只是一個笑話，只有她一個人跟個傻子似的被埋在鼓裏。
“紅夢，那些人是你的親人，是將你生下來養大的至親，是看着你長大的長輩啊！”清鳴不知道紅夢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就算是任務，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年，被萱姐夫婦倆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難道真的就一點感情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