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跟蹤
在來到這個年代安頓下之後，楊遠航曾經想偷偷回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兄弟，甚至想去看看現在還不認識自己的妻子葉禎，但是卻一直沒有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不是他不夠想念自己的家人，正是因為太過想念了怕自己的舉動會影響到他們原本的生活，所以他不敢。
這次大學時期的自己被打事件，讓楊遠航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自己的出現已經或多或少的影響到了原本的生活，不管事情的起因是在根源還是在表面，但是結果已經發生了，這也就是說自己原本生活的軌跡出現了偏差，所以他此刻最想做的便是糾正這個偏差。
下班之後，楊遠航第一次出現在醫院班車上，這倒是讓那些個乘車的同事感到有些意外，簡單的和眾人打了個招呼，楊遠航便在最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一路心事重重，緊鎖着眉頭直到市區，隨着眾人一起下了班車，楊遠航的身影消失在晚高峰擁擠的人群中。
楊遠航沒有直接去周瓊說的那家醫院，而是先來到了鞋帽市場。買了一頂長沿的黑色棒球帽，又買了個黑色的大口罩，最後還來了個黑超墨鏡，穿戴整齊之後就剩下兩隻耳朵還露在外邊，別說不仔細看了，就算仔細看也夠嗆能認出來的，這套裝扮搶銀行都足夠了。
收拾妥當之後，楊遠航也沒有繼續坐車，就那麼一路步行着向醫院走去，等他到了醫院的時候剛好晚上7點左右，這時天色依然完全黑了下來，再帶着墨鏡就顯得有些怪異了，所以他只好摘了下來。
看着醫院裏一座座比鄰着燈光通亮的高樓，楊遠航有些犯難了，當時周瓊只說是在這家醫院，可沒告訴他具體是在哪座樓哪個病房啊，這讓他怎麼找啊？沒奈何楊遠航只好壓了壓帽檐，低着頭走向諮詢台，就算只能問出在哪座樓也比現在沒頭蒼蠅一樣瞎找好吧！
坐在諮詢台的是一位長相恬靜可愛的蘋果臉女孩，看着楊遠航走近清脆開口詢問道：“您好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
點了點頭，楊遠航直接問道：“你好，我想問一下有一位叫楊遠航的病人住在哪個病房，嗯，應該是昨天下午才剛過來的。”
蘋果臉客氣的說道：“好的，先生，請您稍等。”說著就開始在電腦上尋找起來，僅僅過了片刻之後又問道：“先生，你要找的是楊遠航對嗎？是楊樹的楊，遙遠的遠，航行的航，對嗎？”
楊遠航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暗喜，本以為還要浪費點時間去尋找呢，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查到了，只不過接下來他就開始有些鬱悶了。
只聽那蘋果臉繼續道：“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醫院有規定，除了病患的家屬不準陌生人查閱病患的就診記錄，而且家屬探望也要在規定的時間登記完之後，您看您方便說一下和病人的關係嗎？”
和病患的關係？啥關係？難道要告訴你我就是病患本人？我來探望我自己？這像話嗎？不方便說能不說嗎？真的是不方便啊！
遲疑了一下，楊遠航這才說道：“哦，是這樣的，我和楊遠航是同學，知道他住院了，趁着周末有時間特意過來看看他，這行嗎？”
“先生，您能先把帽檐抬一下，然後把口罩摘下來嘛，你這樣我實在看不清您的臉啊！”可能是楊遠航的遲疑讓蘋果臉產生了懷疑。
“這也是你們醫院的規定？探望病人還要看臉？長得丑不讓進？”
“不好意思先生，這不是我們醫院的規定，是我的一個小小請求，因為我長時間對着一頂帽子說話感覺挺彆扭，而且醫院的監控也看不到您的樣子，如果，我是說如果，那會讓我們很為難，所以~~。”
好有個性的一枚小蘋果啊！不得不說人家說的，很有道理嘛！楊遠航都有些無語了，沉默了片刻才道：“這位護士小姐，不是我不想摘掉口罩和帽子，實在是不敢摘下來，我患有嚴重的傳染性肺結核，我想你應該知道這種病吧，摘下來口罩對別人有點不尊重。”
小蘋果疑惑的看了一眼楊遠航，隨後眼珠一轉道：“既然有傳染性肺結核您就不應該來探望朋友啊，您這不是關心您的朋友，而是~~~，咳咳，算了，我就不多說了，這樣吧，我幫您辦理一個住院登記吧，我們醫院治療肺結核還是很在行的，這點你倒可以放心。”
咦，還有這種套路呢？不是，你等等，我不是來住院的，我是來探望病人的好不好！這個年代的小姑娘都已經這麼犀利了嗎？
好好的誰讓你說有傳染性肺結核來着？有病吧！楊遠航突然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心裏暗罵了自己一句，這才老老實實的說道：“對不起啊，我剛才說謊了，我報一下楊遠航身份證上的信息，您可以告訴我他在哪嗎？謝謝了啊！”態度還是比較誠懇的。
你早說這句話不就得了嘛！小蘋果有些俏皮的翻了個白眼，語氣不變的說道：“先生您太客氣了，好的，請說吧。”這個年代探望病人根本就沒這麼嚴格，這小蘋果大概也是因為楊遠航老低頭以帽子對着她才故意為難，現在看楊遠航態度還不錯也就讓他過關了。
接下來就比較簡單了，楊遠航報出了一連串身份證上的信息，小蘋果核對無誤之後就痛快的告訴了他病房號，不過在他走時還不忘調侃說她們醫院治療肺結核的水平是真的很高，有需要的話隨時歡迎入住，嚇得楊遠航掉頭落荒而逃，惹不起你我還躲不起你嘛！
直到遠離了諮詢台，楊遠航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走向不遠處名為“華康樓”的住院部，乘坐電梯來到12樓，再次壓了壓自己的帽檐，楊遠航看了一下身邊病房的門牌號，隨後徑直向著1213號病房走去，並在靠近病房時逐漸放慢了腳步速度。
若無其事的緩緩邁步前行，當到達1213號病房時楊遠航裝模作樣的看了眼病房號，其實目光則透過玻璃窗向病房內飄去。
透過玻璃窗，楊遠航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房中間床位上的另一個自己，而此時那個自己也彷彿若有所覺一般，艱難的撇頭看向窗外，他的這個動作也引得床邊另外兩人同時看向窗外，其中一人自然是周瓊，另一人竟是楊遠航的哥哥楊守城，想不到他也來到了這裏。
驚鴻一瞥之後，楊遠航呼吸急促的快步離去，病房內的三人也只看到窗口一道人影閃過，並沒有看到具體的相貌，周瓊和楊守城大概以為是路過的人也並沒有追出來查看，只有躺在病床上那個楊遠航目光之中有些許的疑惑，他感覺剛才那道目光好像非常的熟悉。
躲到安全通道的門后，屏氣聽了一會病房通道內沒有動靜，楊遠航來到11層的樓梯口處開始大口的喘氣，目光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對於周瓊在這兒楊遠航早就知道了，所以倒也沒覺得意外，讓他意外的是竟然看到了他大學時期的哥哥，這讓他感覺又驚又喜，驚就不用說了，喜的自然就是這還是他來到這個年代之後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家人，心中的那份激動可想而知，差點沒忍住推門而入。
不過驚喜過後，楊遠航心中更多的則是憤怒，當他透過玻璃窗看到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自己時幾乎沒有認出來，如果不是周瓊和楊守城就坐在病床旁邊的話，他甚至都以為那是另外其他人了，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不過楊遠航還是清楚的看到了那個自己的模樣。
頭髮亂糟糟的，鼻青臉腫，眼睛腫成一條縫，身上還有多處繃帶這也就不說了，這都算是皮外傷，三五天消腫了也就好差不多了，關鍵是左手小臂和右小腿上都還打着石膏，這明顯就是骨折了啊！
原本楊遠航還以為只不過是被揍了一頓，應該沒多麼嚴重，可如今看來下手的人手腳黑着呢，這絕不是隨機性的，而是有目的的！儘管疼痛不在自己的身上，可楊遠航還是憤怒的有些顫抖，雖說感覺有些怪異，不過那憤怒之意還是莫名而起，那畢竟也是自己啊！
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架，今天居然被打成了如此模樣，想必另一個自己心裏也一定很憤怒吧，沒關係，自己的仇自己報，你躺在床上我去，反正都是自己！憤怒過後，楊遠航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思考，正在這時，下面樓道中隱隱約約傳來說話的聲音，正逐漸清晰。
“狗哥，我們昨天下午才剛把那小子送進了醫院，今天又來幹嘛啊，萬一不小心被他認出來不就麻煩了嗎？”一個尖細的聲音道。
“靠，你以為我樂意來啊？誰他媽沒事兒來這地方啊，晦氣！還不是袁少，非要我們過來看看那個叫周瓊的娘們兒在不在，依我看在不在的有啥關係啊，直接用點葯事後拍個照，還怕她不肯就範？”一個低沉的聲音有些粗俗的說道，不用看臉也知道不是啥好人。
兩人對話的聲音壓的極小，要不是樓道內異常的安靜，一般人還真聽不清楚。楊遠航初時還沒太在意，不過聽了幾句話之後神色不由得一凜，目光更是突然變得凌厲了起來，隨着那二人的腳步聲臨近他也是悄悄的向上走，直到走到13層的樓梯口處這才停了下來。
果然，那兩人的腳步聲在樓梯的12層停下，只聽那個尖細的聲音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抱怨道：“狗哥，明明有電梯你不坐，非要爬樓梯，你腦子裏到底是咋想的啊？12樓啊，比TM雙飛還累呢！”
那個叫狗哥的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咋想的？就你那芝麻粒兒大的腦仁還是別想了，想也白想。你沒看到醫院裏到處都是監控嘛，再說了那小子的事還沒完呢，要是正好有警察在那，咋整？好了，別TM廢話了，趕緊的帶上口罩去過看看人在不在，我等你！”
尖細的聲音嘟嘟噥噥又抱怨了幾句，這才磨磨蹭蹭的戴上口罩走進了病房通道內，沒過一會就轉了回來說了聲“在那呢”，隨後兩人便不再逗留，一路唧唧歪歪的向著樓下走去，而楊遠航則是悄悄的綴在了兩人的身後。
我倒要看看誰是袁少？楊遠航雙目之中凶光芒閃爍，在漆黑的樓道中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