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花開堪折，四哥來訪

養玉軒：

蕭煥芊一手抓着剛掐的菊花，一手摘花叢中開的好兒的花。太陽在西山徘徊，火紅滿天，雲彩絢麗的不成樣兒。蕭煥芊淡粉衣裙上鍍了一層霞光，花兒在微風中輕輕搖着似在向那笑容純真的人兒撒嬌。

蕭煥洛踏進養玉軒時，正看到一臉燦爛的蕭煥芊。“哥哥!”蕭煥芊隨手將花一扔，飛奔出花叢，一下子抱住了蕭煥洛的大腿，“哥哥近日來得好早喲！”

蕭煥洛親昵的點了點蕭煥芊的頭，“今日國子監下學的早，哥哥自然來得早了，芊芊方才是在摘花嗎？”

“嗯嗯”蕭煥芊用力點頭，欲把手中的花舉給哥哥看，“咦!我的花呢？”蕭煥芊這時才發現手中空無一物。

蕭煥洛方才分明看到她把花隨手一扔，不僅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笑罵道，“你這個小迷糊，花方才不是被你隨手丟了嗎？”

“呀！”蕭煥芊這時才反應過來，“我的花兒。”慌忙折回花叢，找尋精心摘取的花。

稍傾，蕭煥芊直起身子欣喜地揚着手中的花，“哥哥，芊兒找到了！”

蕭煥洛伸手將她從花叢中拉出來，摘掉她衣裙上粘的枯葉，“這菊兒開的尚好，折了豈不可惜?”

蕭煥芊眨着眸子：哥哥還是太良善了。忽然綻開無害的笑，“哥哥，書上不是說：‘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嗎？”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蕭煥洛一時愣住。

“哥哥。”蕭煥芊拽着蕭煥洛的衣袖，‘‘花兒開得好時不折的話，等花兒都謝了，再想折不也沒有了嗎？娘親曾告訴過芊兒，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千萬不要過多遲疑，難道不對嗎?’’

蕭煥洛拍了拍蕭煥芊的頭，‘‘芊兒說得對，是哥哥迂腐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蕭煥芊揚起臉誇讚道，‘‘哥哥真厲害，芊芊都沒有聽過這句話呢!那哥哥猜一猜芊芊摘花兒是要做什麼？’’

蕭煥洛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哥哥猜不到。”

“芊芊要將這些花兒送給賢妃娘娘！”蕭煥芊搖了搖手中的花，“賢妃娘娘送了竹子結的果實給芊兒，來而不往非禮也，芊芊自然是要回禮的。”

“賢妃今日來了，那她可說了什麼?”蕭煥洛彎下腰看着蕭煥芊的雙眼。

“賢妃娘娘不曾來的，是賢妃娘娘身邊的墨竹姑姑來的。”蕭煥芊乖巧的答道。

“那墨竹可說了什麼？”蕭煥洛又補充了一句，“可說了什麼在芊芊聽來比較奇怪的話？”

蕭煥芊歪着頭思索了一會，‘‘並沒有，只說賢妃娘娘宮裏的竹子結了果實，特遣她送來了些。賢妃娘娘曾經也送過芊芊東西呀！’’

“這又是何時的事，哥哥怎麼不知道?”這下蕭煥洛疑惑了，賢妃竟曾送過芊芊東西，為何沒聽芊芊提起過？

‘‘奶娘不是曾告訴過芊兒賢妃娘娘在芊兒剛出生時，送了芊兒一個極漂亮的鐲子嗎？’’蕭煥芊仰着小臉，那忽閃的眼睛似乎在說，哥哥好笨，這都不知道！

蕭煥洛雙眉深蹙；賢妃在試探什麼？這養玉軒如今竟是透明的了嗎？

蕭煥芊看了一眼深思的哥哥，低下頭來擺弄菊花，長長的睫羽遮住了眼底清淺的笑意。

“參見公主、殿下。”連翹和白芪同時走進養玉軒，打破了兄妹二人之間有些詭異的安靜。

“連翹姑姑，白芪姑姑。”蕭煥芊歡喜的跑到兩人面前，“找到了?”連翹笑着遞上手中的綠色綢帶，白芪則手捧一個長頸白瓷瓶。

蕭煥洛思緒迴轉，淺笑着看着蕭煥芊，也罷，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眼前人可是他在這世間最珍視的人，哪怕賠上一切，，也要讓她擺脫身不由己的悲哀。他必須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才能給她應有的一切。

蕭煥芊接過綠絲帶，用它將手中的花綁在一起，打了個漂亮的結，然後舉給蕭煥洛看：“哥哥，我綁的好看嗎?”蕭煥洛點頭，“好看，芊芊的小手真是巧！”

蕭煥芊將花束插入瓶中：“這是本公主給賢妃娘娘的回禮，勞煩兩位姑古代本公主送與賢妃娘娘。”

“是，公主。”連翹、白芪兩人行禮離去。

煥芊轉身拽着蕭煥洛的衣袖將他拽進室內，“哥哥定是從未見過這練實的，芊芊帶哥哥開開眼界可好？”

蕭煥洛見這嬌俏模樣兒忍不住嗔道，“你這小丫頭，一刻也不消停。”

蕭煥芊獻寶似的將竹籃提來遞給蕭煥洛，“看吧！儘管看，不收銀子，芊芊可是很慷慨的。”蕭煥洛將竹籃放在桌上，有些哭笑不得，“狠狠”的捏捏蕭煥芊的小鼻子，“還真是慷慨呀！”說出的話怎麼聽都覺得有些咬牙切齒。

“哎呦！痛死了!哥哥壞！”蕭煥芊撅着小嘴，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很痛嗎？是哥哥不好，弄疼芊芊了，來，哥哥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蕭煥洛聞言一下子慌了神。“嘻嘻，騙你的。”蕭煥芊粲然一笑，“一點也不痛！”

“好啊！”蕭煥洛裝出一臉怒氣，作勢要打蕭煥芊，“居然敢騙哥哥，找打!”

蕭煥芊向後一跳，一臉嘚瑟，“打不着，打不着!”

蕭煥洛站起身來去抓蕭煥芊，沒成想她一閃身躲開了，附帶着銀鈴一般的笑聲，“哈哈，抓不着!哥哥好笨喲！抓不到！”

‘‘哥哥今日定要抓到你好好教訓一頓，居然敢嘲笑哥哥，膽子不小。’’蕭煥洛一本正經的要把蕭煥芊捉拿歸案。

“哈哈哈，就是抓不到，笨哥哥！”蕭煥芊歡快的笑聲飄到屋外。

蕭煥歆剛跨進養玉軒，就聽到了蕭煥芊清脆的笑聲，不由加快了腳步：何事竟讓芊芊如此開懷？

蕭煥歆大步流星的走入時，屋內二人皆是一怔，蕭煥洛先回過神來，略略整理了衣衫，‘’四哥。‘’蕭煥芊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將半邊身子隱在蕭煥洛身後，怯怯地叫了聲，“四哥哥！”

蕭煥歆不是很自然的笑了笑，‘’方才本王還好奇芊芊怎生那般開懷，原是七弟在此。''

“前些日子過於忙碌，沒能常來，有勞四哥照顧芊芊了。”蕭煥洛隱隱察覺蕭煥歆的絲絲敵意，有些莫名。

“七弟客氣了，芊芊畢竟喊我一聲四哥，理當時時看顧的。”蕭煥歆淡淡應道，語氣中帶着幾分疏離。

這下蕭煥洛更是困惑了，四哥待人一向溫和，雖不甚與人親近，卻也讓人如沐春風，今日是怎了？

蕭煥歆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妥，但此刻他心中鬱結着一口氣，悶悶的，極不舒服。原來在自己身邊一直怯怯懦懦的妹妹也可以有這樣明媚的笑容，也可以肆無忌憚的釋放活力。只不過，這樣的妹妹並不屬於他。

“芊芊，哥哥就要滿十七歲了，現下要籌備封王典禮，以後恐不能常來看你了。”蕭煥歆彎下腰與蕭煥芊平視。

蕭煥芊微怔了片刻，乖巧的點點頭。蕭煥歆一陣失落，自己之於她竟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么?

“七弟、芊芊四哥還有事忙，就不多加叨擾了，先行告退。”語罷轉身離去，這只是沒人注意到蕭煥洛隱於袖中的右手此刻緊緊攥着，手中那小小的珠花硌的掌心生疼，可這點痛當真不算什麼。

“四哥哥。”蕭煥芊弱弱的喚道。

蕭煥歆飛快的轉身，“何時？”語氣中溢滿了驚喜。

蕭煥芊沒想到四哥會是這般反應，一時間不知是嚇得還是驚得，竟愣了好一會才幹巴巴的吐出四個字，“恭喜四哥。”

蕭煥歆低低應了一聲，那壓不住的濃濃失落似要將他整個吞沒。

風捲起衣衫，背影與秋色融為一體，那樣蕭瑟，讓人憐惜得心尖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