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羞辱

肩膀一陣生疼，甚至都有點麻木了，葉峰卻連揉都沒有揉，當被狗咬了好了，葉峰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這死豬就等着自己動手反抗呢。

何必呢，多受皮肉之苦罷了，自從在反抗后挨過一次胖揍后，葉峰每次被張科和空天破挑釁的時候，都習慣裝石頭。

“你考的怎麼樣？”董玲玲輕聲問道，雖然長相不怎麼樣，但是，董玲玲的聲音很好聽，給人一種很溫柔的感覺，像是拂過肌膚的春風。

上帝習慣關上一扇門，再開一扇窗戶。

“不怎麼樣！”葉峰苦笑了笑，自己的成績自己知道，恐怕連上本科線都很難。

空天破習慣用成績欺負人，這也正常，誰叫人家在學習上是天才呢，成績，是葉峰的軟肋，事實便是事實，分數能說明一切。

高中生之間能比什麼，只有成績。

從某種意義上講，空天破也算是個有個性的人，他不會拿他老爸的地位炫耀，也不會用他那一身名牌炫耀。

兩人的對話如此簡單，如此沒有營養的結束了。

低垂着頭的葉峰眼神空洞無物，明顯是走神了。

縱觀整個教室，嘴裏吆喝着，臉上笑得跟花一般的，都是考出好成績的，反之，那些苦喪着臉，低垂着頭的，都是考砸了的。

“葉峰，數學140，語文129，英語137，理科綜合285，總分691！”

“哇！”

“沒搞錯吧！”

“上帝啊，你眼睛瞎了嗎！”

“老師，你不是在忽悠我們吧！”

驚呼聲，感嘆聲，伴隨着那一張張大嘴巴，繪成了一幅詭異的畫面。

“葉峰，葉峰！”講台上，發已花的中年女老師連喊兩聲，葉峰卻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低垂着頭。

“嘖嘖，剛上了京大的線，就開始看不起人了！”空天破酸溜溜的說道，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蠢貨怎麼能考出這麼高的分數，要知道，他也不過考了720分。在空天破的記憶里，葉峰以前模擬考試的成績，從來沒有上過600分。

鴕鳥一般大小的怪鳥，斑斕五彩的羽毛招展着，撲棱撲棱的翅膀聲，尖尖的嘴彎出一個鋒銳的倒勾，通紅的眼睛和尖嘴一齊噴吐着熾熱的火焰，火焰仿若猙獰的火龍。

一隻不可怕，十隻也不可怕，可怕的是鋪天蓋地的數量，天空都被遮掩了。

那無數條可怕的火龍的目標都是同一個，那座暗灰陰沉的古堡。

那枚如夜色一般美麗的黑色水晶球突然旋轉了起來，漂浮了起來，一層黑色的暗幕升起，將古堡整個罩了起來。

可怕的火龍撞在暗幕上，很乖巧的熄火了。

即便那火龍的數量是無窮無盡的，即便那火龍的威力是恐怖可怕的，也無法擊破那看似柔弱，薄若宣紙的黑幕。

堅若鋼鐵的爪子，鋒若利矛的尖嘴，那些大鳥見火龍未能奏效，紛紛的撲到黑幕上，想用它們的身體來撕破這層黑幕。

黑幕突然輕微的抖動了起來，像是平靜的水面被扔上一塊石頭，起了道道波紋，波紋由小變大，飛快的向四周發散開去。

葉峰似乎進入了夢境，而這個夢境在近幾年中經常出現，他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夢中的古堡……和穿着奇異服裝的人！

“唔！”

葉峰無意識的呻吟了一下，很痛，的確是很痛，叉腰肌的位置被掐了一下，不痛才怪。好在他忍耐性強，並沒有大喊出聲。

施展出這絕殺一招的正是葉峰的同桌，董玲玲。董玲玲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驚訝，這個一貫沉默的同桌，竟然能拿到691的高分，她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葉峰剛醒過來，還沒有琢磨到底是誰作弄他，就聽到講台上老師在叫他的名字，出於習慣性的反應，葉峰猛的站起來，大聲答了一聲，“到！”

“哈哈……！”哄堂大笑，笑聲中有嫉妒，有嘲諷，唯獨沒有祝福。

“恭喜你，葉峰同學，你高考拿到了691分的高分，京大在向你招手！”女老師從來沒有這麼溫柔的和葉峰說話，這個男生，自己一直小看他了嗎？

看着滿臉笑容的老師，葉峰恍若夢境，691分，自己不是在做夢吧，剛剛才從夢裏醒來，葉峰都分不清楚，到底哪裏才是夢境。

眼睛有點朦朧，像是上了霧一般。

“呵呵，好吧，看來葉峰同學是激動的迷糊了，我接着念下面的成績！”老師搖頭苦笑，此刻的她，格外的包容。

自己班上出了兩個京大的學子，那得拿多少獎勵啊，自己也有這麼一天，名師的稱號在向自己招手！女老師也有點恍惚，恍若身處夢境。

如今的高考，已經改革了，先估分，等成績出來了，再填志願，當然，每個大學的最低分數線也會同時出來。這項改革比較人性化。

糊裏糊塗的坐下，葉峰臉上的表情很是呆板，僵硬，眼神也直愣愣的。

自從那成績念出來后，空天破便一直在關注着葉峰，看到葉峰臉上那弱智一般的表情，他的眼中閃着厲芒，這小子，難道一直是在扮豬吃老虎，這一年來，難道他是在故意戲弄我。

空天破覺得，自己突然間成了最大的笑話，想想在校門口說的話，空天破感覺臉上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痛，媽的，老子今天腦子進水了。

雖然走進教室后，他並沒有開口，但是，誰都知道，張科是他的一條狗，沒有空天破的默許，張科肯定不會說出那番話。

張科丟了面子，就是空天破丟了臉。

空天破回想起那一天，那是個深峰的傍晚，當時，還是高二上學期，空天破喜歡上隔壁班的一個女生，從高一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在那天傍晚，天色已經昏沉了下來，空天破在一個死巷子裏堵住了那個女生，向她表白。當然，肯定是經過一番前期工作了。

那是空天破平生第一次向女生表白，初戀總是稚嫩的，初戀者的心總是敏感的。

“我不喜歡你！”那個女生很直白的拒絕了空天破。

憑心而論，空天破人長得一般小帥，一米七八的個子，頗為陽光的氣質，年少多金，很多女生都在暗戀他。他的缺點也很明顯，太過傲氣，自傲，目中無人。

那女生拒絕了之後，趁空天破愣神之際，繞過空天破跑掉了。

空天破也不知道腦子當時怎麼想的，拔腿就追了上去，追到巷子口，眼看這就能抓住那女生的胳膊，突然竄出個人來，空天破一下子就撞了上去，將那人撞倒了，他自己也踉蹌了退了兩步，就這一下，沒能拉住那女生。

被空天破撞倒的那個人就是葉峰。

空天破一直覺得，如果自己抓住了那個女生，說不定一切就會改變，他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後來，他再也找不到機會和那女生單獨說話。

甚至到了高三，空天破還在喜歡那個女生，很遺憾，他們依舊不同班，兩人依舊沒有半點緣分，沒能擦起半點火花。

甚至，空天破一直懷疑，葉峰當時是在偷聽，然後故意在那個時候竄出來，想玩個英雄救美。

對葉峰那來說，只是遇倒了一個不禮貌的人而已，他過後便忘了這事，甚至連空天破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但是，空天破卻一直銘記這那個瘦弱的身影，直到分班的時候，才認出了葉峰。

有意無意的，空天破總是習慣針對葉峰，甚至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你沒事吧？”董玲玲還以為是自己那暴力一掐把葉峰給弄傻了，見葉峰一直保持着獃滯的表情，輕輕搖了搖葉峰的手臂。

“額，沒事！”葉峰恍然迴轉，眼睛突然回復清明，盯着董玲玲，問道：“我考了691分？”

“恩，沒錯，恭喜你，葉峰同學，京大在向你招手！”董玲玲重重的點點頭，平凡的臉上，突然因為這俏皮的笑容，驚艷了一下，她能夠體會到葉峰此刻的感覺，如果是自己，怕使會又蹦又跳的大聲叫起來了吧。

剛才她的成績也出來了，605分，也算是超常發揮了，突然間，她有點看不懂這個男生，性格比自己還孤僻，明明學習還沒有自己好，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一鳴驚人，這算什麼呢？

大笑，大叫，大嚎，衝到空天破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他有眼不識泰山，一時之間，葉峰茫然了。

范進中舉，不是范進的悲哀，而是整個時代的悲哀。

葉峰若是發了瘋，同樣也是時代的悲哀。

“謝謝！”葉峰突然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有些呆的對着董玲玲點了點頭。

“好小子，請客，這一頓飯你可跑不了！”這傢伙乾瘦乾瘦的，尖嘴猴腮，長相甚是好笑，這傢伙叫周一二，是葉峰在班上關係最好的男生了。

不過，此時，葉峰也沒有理會他的心情了。

分數報完了之後，就開始填志願了。

教室里重新恢復了安靜，只剩下鉛筆在紙上勾畫的沙沙聲響。

空天破三兩筆便搞定了，他沒有選擇，只有一個目標，那便是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