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強盜
“依依姐姐！”一聲童稚的聲音響起，一個歲大，虎頭虎腦的小傢伙撲到了慧依依的身上。
這個小男孩就是尼古文大哥的兒子，瑟曼，今年九歲，正是調皮搗蛋的年紀。瑟曼的媽媽當年生下他以後就落下了月子病，死了，這麼多年來，尼古文大哥因為怕兒子受委屈，一直沒有再婚。
小傢伙這幾天跟她已經成了好朋友。最最讓慧依依苦笑不得的事情是，這小傢伙每天放學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她報告自己這一天的豐功偉績。
今天在課堂上又悄悄把老師的課本給藏起來了！又在上課的時候揪那個小姑娘的小辮子了，又把誰揍趴了············。
慧依依搖頭笑着想：“有這麼一個頑皮的學生，真難為老師了。”
瑟曼的奶奶進來了，她就是最先發現慧依依昏倒在自家屋檐下的人。一進來她就呵斥道：“你這壞小子，你到底幹了什麼？你老爸從學校回來后，就一直氣呼呼的到處找你，你最好把你的皮給我繃緊一點！！”。
“啊！”，瑟曼發出一聲慘叫！，“一定是老雞公又向老爸告狀了！”。老雞公是瑟曼給他們一個非常嘮叨的男老師取得外號。
“啪啪”。瑟曼奶奶一把按住瑟曼，對着他的屁股就是幾巴掌。“你這死小子，還不知道認錯，就只知道怪別人！，”。
面紅耳赤的瑟曼扯着喉嚨喊道：“奶奶，我都這麼大了，你還打屁股，依依姐會笑話的”。
“啪啪”瑟曼奶奶又是狠狠的兩巴掌，“老娘管你這麼多！”。瑟曼奶奶一激動，連當年的口頭禪都出來了。
慧依依在一旁看了哈哈大笑。
大冷的天，瑟曼的褲子穿這麼厚，打得痛才怪。他之所以這麼嚎嚎，只是覺得在慧依依面前丟了面罷了。
·········
半夜，慧依依被一陣哭喊嘈雜的聲音吵醒。慧依依好奇的來到窗戶前往外一看，只見數十個騎着大馬的人正在小小的村子裏的橫衝直撞，村子裏火光衝天，到處是村民的哭喊聲，地上還倒了很多村民的屍體。
有一個人邊跑，邊喊：“強盜進村了！強盜進村了！”。這個人被騎着一匹馬，從後面狂奔而來的一個強盜，一刀劈成了兩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吃驚的望着眼前的這一幕。
“咚咚！”突然房門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把慧依依嚇了一跳。
“快開門依依！”尼古文大哥在門外焦急的喊道。
慧依依這才連忙開了房門。
尼古文大哥手裏牽着一臉驚慌的瑟曼。他一把抓住慧依依的手臂邊走邊說：“強盜進村了，快跟我來。”
尼古文把慧依依和瑟曼帶到廚房，廚房裏的地上有一個專門儲藏食物用的底下儲藏室，就在廚房靠牆角的地方。已經廢棄很多年了。
尼古文打開儲藏室開口處的木板，說：“你們快下去”。
慧依依先下去，瑟曼後下來。這是一個約兩米高的小土坑，兩三米大小，勉強可以容得下四五個人。
“尼古文大哥，你快下來！”慧依依看他還站在入口處，連忙催促他下來，免得被那些強盜發現。
尼古文沒動，笑了笑，笑容中滿是苦澀和無耐。：“依依，瑟曼就拜託你了，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姑娘，把瑟曼交給你，我和媽媽都放心”。
慧依依聽他的語氣，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說：“尼古文大哥，瑟曼是你的兒子，要照顧他，也是你照顧，你憑什麼要我照顧。你快下來，快下來啊！”說到最後，她的話帶上了重重地鼻音。
“依依！這是我的家，我們家世世代代都在這裏居住，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有人把它毀掉，就算是死，我也要保衛它。”尼古文的眼神堅定，臉上滿是無所畏懼的神情。
慧依依知道她說什麼也沒用了，只能緊緊的抱住懷裏不停的掙扎哭泣的瑟曼。難怪從剛剛就沒有看見瑟曼奶奶，原來他們在強盜進村的那一刻，就已經有了決定。
瑟曼已經九歲了，剛剛他突然被爸爸搖醒，帶到這裏來，已經有所警覺。他現在從慧依依和尼古文的對話中，知道了發生的事情。
他哭喊道：“爸爸！爸爸！我要奶奶！我要奶奶！你不要走！，不要走！”。
慧依依的臉上流滿眼淚。她用勁全身的力氣，才沒有讓自己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
尼古文看着哭鬧的瑟曼說：“瑟曼你已經九歲，你現在是個男子漢了，你要堅強，以後為爸爸、奶奶還有村民報仇”說完，他不舍的看了瑟曼最後一眼，自從妻子死後，他和年邁的母親就是自己的一切。母親是自己的義務和責任，他則是自己的希望。
關上了儲藏室的木板。尼古文望望四周，把一堆燒火用的稻草搬到儲藏室入口的木板上，蓋住入口。聽見從裏面傳出來的瑟曼的哭喊聲，他的心向刀割一樣痛。
瑟曼還在哭鬧不休，慧依依怕引起強盜的注意，只好用力按住他頸后根的天池穴，這個穴道適當力量的按摩可以起到提神醒腦的作用，用力過猛則會像瑟曼這樣立馬暈厥過去。
儲藏室里一片黑暗，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就像慧依依現在的心情一樣，全部是黑暗，沒有黎明的黑暗，看不到未來，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一切。
慧依依從來沒覺得黑夜這麼漫長過，耳邊清楚地傳來遠處喧鬧的聲音。這些聲音代表了哀嚎和殺戮，讓她膽戰心驚。
就算她用手緊緊的捂住耳朵，這些聲音也能清楚的傳到她的腦海中。她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渺小，這麼無能過。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牢牢的抱住懷裏昏睡的孩子。
儲藏室里黑漆漆的，她覺得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外面的喧鬧聲還在繼續。
許久，喧鬧聲停止了。又過了許久，慧依依才從儲藏室里出來。
慧依依把瑟曼留在裏面，囑咐道：“瑟曼，姐姐上去看看情況，你在裏面別亂跑，要是沒事，我一會兒來接你”。
“如果，姐姐一直沒來接你，你就躲在裏面，找到機會就一個人逃跑”慧依依把有可能發生的兩種情況，都做了交代，以防萬一。
瑟曼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他這樣，慧依依覺得很心酸。經過這件事的衝擊，瑟曼從一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子，被迫長大了。
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一出廚房，就能看見遍地是村民的屍體。慧依依就算是事先做好了心理準備，也忍不住嚇了一跳。
小心的四處探查了一下，確定昨天的那伙強盜已經走了，她才把瑟曼從儲藏室里接出來。
慧依依一直緊張的注意着瑟曼的一舉一動。瑟曼茫然的看着街上村民的屍體，雙眼沒有聚焦，一個人默默的尋找着什麼。
慧依依知道他在找什麼！，也能讀懂他眼裏那點不太可能的僥倖。
一抹熟悉的顏色閃入眼眶，瑟曼像瘋了一樣沖了上去，那個人是尼古文大哥，他身上穿了一件綠色的麻布衣服，在屍堆里格外顯眼。尼古文大哥面朝下的趴着。瑟曼奶奶直到斷氣，也被尼古文大哥護在身下。所以剛剛慧依依才沒看見。
年幼的瑟曼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他翻過來。尼古文大哥的身上有一條從左肩直到腹部的致命傷，些許的腸子裸露在外。
瑟曼出乎意料的沒有哭鬧，沉默着，徒勞無功的想把濕滑的腸子塞回父親的體內。似乎這樣，他的爸爸就會活過來。
慧依依一把抱住瑟曼哭喊道：“夠了！夠了！，瑟曼你不要這樣，你不要嚇我！”。
瑟曼一動不動的任她抱住，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現在正沉侵在巨大的悲痛里。從小他就沒有媽媽，但是他有一個全世界最好的父親，會在他被人欺負時幫他出頭，會在他因為自己沒有媽媽而難過的時候緊緊的抱住他、安慰他。還有一個慈祥的奶奶，會哄他，寵他。結果一夜之間除了爸爸和奶奶冰冷的軀體，什麼都沒有了。
慧依依寧願他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大聲哭出來，也不願意看他這樣。
慧依依從尼古文大哥家裏找了一把鋤頭，在村旁的一棵樹下挖了一個泥坑。和瑟曼一起，把尼古文大哥和***屍體埋了進去。
她指着墳墓旁的一棵大樹對瑟曼說：“瑟曼，你記住這棵樹，你的爸爸和奶奶就埋在這棵樹的下面”。
“等你將來報了仇以後，就來這裏祭奠他們”。慧依依之所以這麼說，是想借尼古文叔叔最後說的話，來激勵他，免得他永遠沉淪在悲痛之中，不然的話他這一輩子就完了。
果然，瑟曼雙眼中射出堅毅的光芒，狠狠的說道：“我一定要拿那群強盜的頭顱來祭我爸爸和奶奶還有村民的在天之靈。”
“哎！”慧依依嘆了一口氣，她對一個九歲的小孩子說這些，是不是太沉重了。
慧依依說：“尼古文大哥你臨走的時候把瑟曼交給了我，我慧依依在此發誓，一定會盡心儘力的栽培瑟曼，讓他長大成材，讓他給你們報仇雪恨”。
看着被血跡染紅的村子，還有裏面所有的屍體。慧依依說：“瑟曼，我們把村子燒了吧！”。以他們兩人的能力要想把一百多個村民一個個埋在地里，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埋得完。還是一把火燒了好，省的引來山裏的野獸，落個屍首不全的下場。
慧依依點燃了村子裏的熊熊大火，在火光的照耀下，牽起瑟曼的手，轉身離開。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把兩章發在一起，合併成一章，不然的話字數看起來有點太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