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姍姍來遲的道歉
從公安局走出來，秦奮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很多時候他希望自己是個局外人，因為無知才能無畏。
知道的越多，快樂就越少。懂得越多，心中就越敬畏。
難怪村裏的三叔爺一再告誡他，風水相術這一行要懂得收斂鋒芒，要知道進退取捨。
你可以去改變別人的命運，卻很可能害了自己的運道。
人怎麼可能和天斗？除非你能提前看透老天爺的變數。或許，才能從這變數之中找到一絲生存的機會。
經歷了這場血腥事件，秦奮突然明白了一些以前一直沒有弄明白的風水相術的道理。
公安局外面，徐亞琴等人一直在外面焦急的等着，因為直接參与的只有秦奮和柳絮，所以錄口供的時候警方最終只安排了他們兩人。
事情的起因並不複雜，不過是幾個小混混看着柳絮姿色誘人，隨口調戲了幾句，引來了一些口角之爭，酒後的人最容易衝動，後面發生的事情就是順理成章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楊慶智這次的血光之災是柳絮給他帶來的。也就是說是柳絮間接的影響到了楊慶智。
這樣的一個變數，讓秦奮有些始料未及，因為柳絮的面相很正常，從面相學上理解，誰的問題更嚴重，誰就能影響到別人。
沒想到居然剛好相反？
還有，自己剛剛受傷，雖然有泄露天機的嫌疑，但不能否認同樣也是因為柳絮。
這個女孩的命理帶着一股驚人的邪氣，關鍵是她的面相根本沒有任何顯示。
秦奮光着膀子打着赤腳，麻木的看着等在外面的幾個人，嘴角使勁擠了一下，努力的讓自己露出一絲笑容。
柳絮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小臂上在派出所包紮的傷口，表情古怪。
徐亞琴快步走過來，看到他胳膊上的傷口，眼睛都紅了。換在平時，那麼危險的事情，秦奮免不了被她臭罵一頓，可是此刻她也注意到秦奮的情緒很低落，這讓她如何忍心去罵？心疼還來不及了。
秦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快步走到一直坐在那裏一臉獃滯傷心欲絕的席絹身邊，搖了搖頭，坐在她的身邊，道：“楊慶智就是個渣男，我看見過幾次他帶別的女人在外面過夜，他不止你一個女人，也從來沒想過要娶你，所以，為他傷心不值得！”
席絹扭頭看着他，美眸含淚，使勁的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啊了一聲，趴在他的肩膀放聲大哭起來。
眾人儘管覺得秦奮的話很殘忍，人都死了，你何必要如此？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安慰是最見效的。
為這樣的人渣傷心值得嗎?不值得!
許久之後，席絹止住了哭聲，擦乾了眼淚，看着秦奮堅強的道：“我沒事了，我們回家！”
秦奮安慰地笑了起來，點頭鼓勵了一下，相比起人品很爛的楊慶智，單純的席涓能快樂起來對他來說才是重要的。楊慶智的死，剛剛在派出所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培訓班的事情也跟他們沒有關係，所以回家不會有事。
“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兩人起身準備走的時候，趙浩成冷冷的攔在他面前。
“楊慶智是你的同學，一個在羊城供你吃供你住了兩年的人剛剛慘死，你不但在笑，你還在人死後詆毀他，侮辱他，你這種人還有人品可言？你才是個人渣！”趙浩成憤怒的看着他。
徐亞琴很不客氣的站出來道：“趙浩成，你可真好意思開口說話，剛剛楊慶智出事的時候，是誰在拚命的往前沖？又是誰受傷了?你好像忘記了自己可是一直躲得遠遠的看熱鬧吧。”
這話一出，連雲蘇聽得都有些臉紅.其實他們在外面也聽到了叫楊慶智的名字，但是這種場景真心讓人害怕啊.
秦奮擺了擺手，突然笑了起來，自嘲道：“趙浩成，不用你來提醒我什麼，我他娘的就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說罷，拉着席絹就準備走。他從來就是如此，做人做事，全憑內心的那好壞來衡量，不在乎別人的褒貶，所謂公道自在人心，就是如此。
“秦奮！”趙浩成被秦奮的無視激怒了，“你特么的就是個災星，你就是個禍害，四年前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衝動，我爸爸就不會殘疾，雲蘇的爸爸也不會死，你走到哪裏害人害到哪裏？楊慶智也是被你害死的！你活在這世上是專門害人的嗎？你怎麼不去死！”
趙浩成的一番話，讓徐亞琴等人愣在那裏，沒想到四年前高考那天發生的震驚全縣的事情居然和秦奮有關係？！
秦奮背對着幾人，因為激動身體微微抖動，雙目瞬間泛紅，就在很多人以為他要爆發的時候，他卻沒有轉身，什麼也不辯解，直接拉着席絹就走。
經過雙目泛紅的雲蘇身邊，說道：“對不起！這句話我四年前就該說了，今天補上！”
雲蘇拚命的搖頭，張嘴想要說什麼時候，秦奮直接目不斜視的離開。
事實上，是雲蘇很想跟他說聲對不起。
可惜，秦奮好像不想給她這個機會。
徐亞琴很想追上去照顧受傷的秦奮，實在是放心不下，順便追問一下高考的事情，轉念一想到秦奮的個性，瞬間就放棄了。又看到雲蘇剛剛的反應，頓時有了更理想的人選。
不知道走了多久，秦奮的激蕩起伏的心情才算穩定下來，深吸一口氣，這才發現席絹和柳絮兩人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因為她們發現一向嬉笑怒罵臉皮極厚的秦奮此刻顯得尤為的傷感脆弱。
秦奮似乎能感覺到她們的目光，扭頭看向她們，笑呵呵的道：“我雖然很帥，但畢竟還不明顯，用不着這麼看人家吧。”
柳絮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你可真貧。”
席絹倒是想笑，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笑不出來，她可沒有秦奮這樣好的心理素質，只好默默的聽兩人聊天。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很貧窮。”秦奮哈哈大笑。
被秦奮這麼一打岔，傷感的氣氛倒是沖淡了不少。
“你真的會看相算命嗎？”柳絮歪着頭好奇的看着他，這是個謎一樣的男人，剛剛走在路上傷感的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都要哭了，這會又變得沒心沒肺了。
“你信這些東西嗎？”秦奮看着她不答反問道。想起接連發生在楊慶智和自己身上的事情，頓時對柳絮的面相感興趣起來。
很奇怪，他依然沒有從她的面相上發現任何問題，太邪性了！
柳絮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道：“我爸媽特別信，他們結婚之後直到四十多才有的我，據說就是一個算命先生指點的。”
“你是哪裏人？”秦奮哦了一聲，轉移了話題。風水相術是個很嚴肅的問題，工作之外，它不習慣和人開着玩笑的討論這個問題。
一個連自己職業都不能尊重的人，如何去讓別人尊重？
“我是羊城人啊。”柳絮看到秦奮一臉的意外，得意的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的普通話說的很好？”
“主要是，羊城雖然出美女，但像你這麼漂亮到不正常的美女沒有啊。”秦奮當真是意外至極。
“喂，怎麼聽你夸人跟罵人似的啊，難怪他們都說聽你說話得反着來聽。”柳絮眨巴着美麗的大眼睛，聽到秦奮的話忍不住吃吃的笑起來。
秦奮無辜的道：“早知道我就應該誇你長的丑了。”
柳絮咯咯的笑出聲來。
三人走在大街上，兩人裙擺翩翩亭亭玉立，一個衣衫不整，走在一起極不協調，倒是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口哨和噓聲。
秦奮臉皮厚無所謂，柳絮有點受不了了，小聲道：“找個地方，我請你們吃飯吧。”
秦奮沒有餓，他只是迫切的需要一些酒精來麻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