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馮延巳駐節鄂州
賈崇很清楚常夢錫要給他推薦的是什麼人,只是,他是李昇留下來的,接連跟隨過兩任皇帝,就這樣棄之而去,顯然是做不到的。
當下便道,“多謝孟圖,賈崇受先帝恩惠,寧教陛下負我,我不能負陛下。賈某如有不測,請大人多多照顧我妻兒家小。”
“大人因為常某而遭受此無妄之災,這是常某應該做的。”
說完,兩個人便分手告別。常夢錫直奔周宗的莊園,這還是從馮延巳手裏坑來的。
結果管家告訴他,說周宗沒有回來。常夢錫長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位也是傷了心了啊。
第二天,早朝剛開始,常夢錫就迫不及待的啟奏。
“啟稟陛下,奉化軍節度使周宗來報,正月初五,荊南梁延嗣與南楚魏叔嗣、李簡率兵攻打鄂州,武昌軍節度使劉仁瞻戰死,鄂州城被烈火焚城,化為焦土,民眾離散,百里無人煙,請陛下決斷。”
這個消息瞬間就像投下了一雷霆,這個朝堂頓時亂了起來。李璟也是腦袋“嗡”的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孟圖,你是說,劉仁瞻劉將軍死了?”
“回稟陛下,正是。”
“鄂州失守了?”
“是。”
“鄂州現在在何人之手?”
“周宗派兵駐守,但是只能駐紮在城外。”
“為什麼駐紮在城外?”
“烈火焚城,城內燒死了魏叔嗣和南楚五千士兵。”
“周宗把魏叔嗣燒死了?”
“啟稟陛下,據周宗從抓獲的南楚士兵所說,劉仁瞻敗於魏叔嗣和梁延嗣、李簡合擊。等魏叔嗣等人追擊至鄂州的時候,劉仁瞻已死,首級掛於西門,不知為何人所殺。初六日,梁延嗣離去,魏叔嗣駐守鄂州。初六日晚,烈火焚城,魏叔嗣和南楚五千士兵死於城內,不知死於何人之手。”
“周宗呢?周宗何在,快傳周宗。”
“陛下,周宗昨日求見陛下,陛下被奸賊蠱惑,而周宗擔憂江州鄂州無人鎮守,已經連夜回去了。”
“啊?”
原來是真的有重要軍情啊。李璟看了馮延巳一眼,這傢伙居然拿如此大事開玩笑,再想想去年的福州之戰,李璟頓時大怒。
“馮延巳!你不是說沒有重大軍情嗎?你不是說周宗是邀功取寵嗎?好啊,既然如此,那朕就任命你為武昌軍節度使,把殺死劉仁瞻和燒死魏叔嗣的人找出來,為劉仁瞻老將軍報仇,如何?”
馮延巳一聽,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敵人在什麼地方,是什麼人都不清楚。再說了,劉仁瞻那麼大的本事都被看了腦袋,這不是要我做官,這是把我送往刑場啊。
當即跪倒,“陛下,是臣錯了,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誤會了周宗大人啊。鄂州地理位置重要,堪稱是我大唐的西大門,臣死了不要緊,就怕守不住國門啊。”
常夢錫想了想,讓這貨去鄂州,只怕活不了幾天,真的於國事無補,便站出來道,“陛下,馮延巳此人,寫幾句詩詞倒是可以,溜須拍馬也行,只是這作為一州節度使,只怕是難為他了。”
馮延巳一聽常夢錫給他說好話,便道,“是是是,正如常大人所言,臣不是做節度使的料,真的不行啊。請陛下明察。”
“你昨天不是說呢把撫州治理的很好嗎?怎麼突然就不行了?你這是要抗旨還是欺君?”
李璟也是十分憤怒,這貨昨天還跟朕吹牛說撫州如何如何的好,現在一轉眼就不行了?難道是貪生怕死?
好啊,我一年花多少銀子讓你做官,結果關鍵時刻你居然逃避責任,哼,我還就要你去。
“朕意已決,不必多言!再有貪生怕死者,斬立決!”
常夢錫一看沒辦法了,便想起另一件事,道,“陛下,臣還有一事啟奏。”
“孟圖你說。”
“原禁衛軍都虞候賈崇,昨日因稟報軍情,打擾陛下雅興,被免職。臣以為,賈崇是守到了臣的指使,不應該代臣受過。臣懇請陛下赦免賈崇,懲罰微臣。”
李璟這才想起自己昨天聽了馮延巳的教唆,把賈崇免了。便道,“二位愛卿為國擔憂,正是我大唐棟樑,何錯之有?賈崇依舊為禁衛軍都虞候。”
轉頭看見馮延巳還跪在地上,越看越氣,抓起案几上一個硯台,想也不想就朝着馮延巳扔過去,“都是你這佞臣惹的禍,差點讓朕做了昏君!”
不偏不倚,直接砸在馮延巳肩膀上,馮延巳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不敢出聲。
“馮延巳,即刻出發,最遲明日下午抵達鄂州。”
就這樣,李弘冀當了一天的禁衛軍都虞候被免。不過反正是他們父子的家務事,別人也不插手。
馮延巳無奈,只好立即出城,走馬上任。
接下來便是對劉仁瞻的追封,反正給死人的榮譽是不要錢的,李璟這次表現的很大方。
死人封完了自然還要給活人封,主要是周宗,第一時間趕赴現場,安定民心(也不知道周宗那天也沒有遇到平民),緊接着又晝夜兼程,金陵報警,這些都是功勞。於是,最後決定,周宗在原有職務的基礎上加封一個太傅。
同樣是不花錢的榮譽證書,當天便下令快馬加鞭送往江州。於是皆大歡喜。
唯一不高興的便是馮延巳了。
馮延巳緊趕慢趕,終於在正月十一下午趕到了鄂州。跟隨他的只有此次進金陵是帶的幾個家僕。
當然,他也只能帶這些人,原昭武軍的人他是沒把發調動的。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原鄂州的節度衙門已經被徹底摧毀,馮延巳來這裏基本上就是一個光桿司令了。
周總看到馮延巳來了,基本上也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便和馮延巳大致交代了一下鄂州的情況然後便帶着自己手下的人馬回江州去了。
鄂州城裏被燒焦的和沒有燒焦的屍體,散發出一陣陣的惡臭,熏得馮延巳幾乎要嘔吐。但是,他現在沒有選擇,周宗是作為鄰居過來的。
但是他是鄂州刺史兼武昌軍節度使,可不能住在城外啊,但是城裏幾千個死人,於是,馮延巳只好在城門洞裏呆了一夜。
這節度使當的鬱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