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悔恨當初淚海棠
那深長的目光緊緊注視着那個勤奮的女子，忽然穀穀轉過身來，喚了聲師父，神醫才略微收了收情緒。
“不早了，該回去吃飯了。”神醫喊着。洛海棠趕緊將鏟子收了收。反正葯苗已經種的差不多了。
神醫將南暮絕的事告訴了穀穀，讓穀穀在吃飯的時候說出來，試探試探洛海棠的反應。果然不出神醫所料，洛海棠聽到那個名字的反應極其的大，手忙腳亂，慌亂無措。
了解到洛海棠的心情后，神醫決定找個時間和南暮絕單獨談談。深夜裏，神醫將穀穀趕出了房間，一個人來找洛海棠。
“海棠啊，晚飯吃飽了嗎？”
洛海棠淺笑着回答，“嗯，吃飽了，師父。”
神醫扶着洛海棠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將心裏的想法說出來。“海棠啊，你和南暮絕的事，師父已經知道了。他是來接你回去的，你呢？你怎麼看？”
“師父……”洛海棠有些動容的抬起頭來。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可眸子依舊那麼明亮，彷彿天上的星宿。“我現在看不見了，我不想連累他……”洛海棠的聲音很輕，帶着一點點的委屈。
神醫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心裏從未忘記南暮絕。她還是很渴望回到他身邊的吧？漂泊在外三年，念了三年，盼了三年，今天終於有機會回到他的身邊。
“你怕他會嫌棄你？嫌棄你看不見？”神醫有些不忍心的詢着，他心裏很害怕洛海棠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可是正因為他將她視如己出，才更希望她得到快樂，得到幸福。
洛海棠聞言，沒有說話，眸子漸漸灰暗，沉下了頭。神醫見狀沒有多說什麼，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神醫在谷外的樹邊看見了南暮絕。他靠在樹上，微微閉着雙眼，好看的緊。神醫剛剛走近他的身邊，他立刻就睜開了雙眼。神醫笑說不愧是習武之人，從小摸爬滾打才能練就這般高的警覺性。
南暮絕看到神醫的臉，趕緊站直了身子。
“跟我來吧！”
神醫把南暮絕帶到了餘人谷最空曠的地方，便準備轉身離開。南暮絕正奇怪神醫為什麼這麼做之時，就看見不遠處一個女子坐在草地上。南暮絕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的靠近，身子卻逐漸軟弱，這個他找了三年的女子，此刻竟真的就坐在自己的眼前。
當身子越來越靠近之時，洛海棠終歸發現了身後有人，她以為是穀穀，便喚了聲穀穀的名字，誰知卻沒有人應答，便趕緊站起身來。
“你是誰？”她覺得眼前的人離自己越來越近，開始慌亂起來。
南暮絕顫抖着聲音，喚了聲“海棠”。洛海棠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整個人愣在了原地。“暮……暮絕……”
南暮絕一把將洛海棠擁入懷中，緊緊的抱着，不給洛海棠一絲逃跑的機會。洛海棠瘋狂的掙扎着，可南暮絕卻擁的更緊，讓洛海棠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絕對不會……”南暮絕哽咽着。
洛海棠有多想念南暮絕只有她自己知道，可是她現在雙目失明，她不想成為南暮絕的負擔。不知什麼時候，洛海棠的力氣竟變得那麼大，她一把將南暮絕從懷中推開，冷聲道：“皇上，您答應過我要給我自由的！請回吧……”
話落，洛海棠便瘋狂的叫着穀穀的名字，穀穀匆匆趕來，有些無奈的將洛海棠扶進了谷中。
南暮絕不知為何會這樣，一下子癱倒在地上。過了三年，她還是想要自由？還是想要離開自己？就在他心灰意冷之時，神醫從屋內走出來，拍了拍南暮絕的肩膀。
“海棠的眼睛看不見了，她怕成為你的累贅，所以才說出這些狠心的話的。”
南暮絕頓時恍然大悟，解釋道：“我知道她的眼睛失明了，可是我從未嫌棄過她，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不離不棄的。”
神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笑道：“年輕人，你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啊。你可知海棠這眼睛是因何失明的？”
南暮絕聞言立刻鎮定了下來，他緊緊地盯着神醫，想要從他這裏得到一個答案。“晚輩不知，還望神醫指點迷津。”
神醫看着南暮絕覺得有點可笑，三年過去了，對於這些，他竟一無所知。“你以為老夫為何會出手救你？她跋山涉水，從京都趕來，受盡了委屈也隻字不言，若不是老夫相救，她此刻便成了煙花之地的犧牲品了。為了救你，她不惜以自己的雙目為代價，跪在我谷前數日，我若不幫她，便是天理不容。她對你思念成疾，日日牽挂着你的傷勢，可你呢？竟隔了三年才來尋她，說什麼海枯石爛，演什麼深情戲碼。我若是海棠，縱使你跪死在谷前，我也絕不會跟你走。”
神醫的一番話將南暮絕罵的狗血淋頭，他內心的悔恨一點點蔓延出來，充斥着整個內心。是啊，這三年來，他心中一直堅信洛海棠沒有死，可他卻從未真的去尋過她，說什麼魂牽夢縈，都是為了讓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
他沒有想到，洛海棠為了他竟吃了這麼多苦。而自己卻在京都那樣繁華的地方享受着榮華富貴。
想到這裏，他一巴掌扇向了自己的臉。此刻縱使讓自己用命來償，他也心甘情願。對於洛海棠，他有太多的歉疚，太多的悔恨。這一刻，他撕心裂肺的痛哭着，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一個留着悔恨的淚水的男，為了他心愛的女子。
天上的雨如瓢潑般落下來，淋濕了南暮絕的身軀，可他卻絲毫沒有逃避的意思，他跪在那個地方，接受着大雨的洗禮，彷彿那場大雨可以洗刷他做下的所有讓他悔恨的事。
大雨連着下了三日，南暮絕便跪在谷中三日。若不是有他深厚的內力撐着，任他是鐵打的身子也根本挺不過去。穀穀實在是看不下想要幫撐傘，可是卻被神醫攔住，說除了洛海棠任何人不許幫他，讓他淋着也好，讓他好好反省反省。
穀穀無奈，只好去找洛海棠，將南暮絕的情況一一說來。
“姐姐，你若是再不去，他就要被淋死了。我聽鄉民說他趕了五日的路來餘人谷，都沒怎麼吃東西，這下又連着淋了三日雨，真的會出人命的。”穀穀的話語急匆匆的，好像南暮絕真的下一秒就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