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忌諱

第七章 忌諱

()荊府用晚膳時辰一般在酉時三刻。花如言在荊府家僕的帶引下來到用膳的西大廳,飯菜正由小婢們一盤接一盤地上桌,菜香撲鼻。

施芸拉着一個約七、八歲的男童進入了西大廳,雲映晴、荊惟浚二人隨在其後,各自依主次落了座。

花如言在雲映晴身旁的位子坐下,便聽施芸笑道:“汝豪,這位是你四姨娘,你快見個禮。”那名喚為汝豪的男童口中含着一顆葡萄,睜大了明亮的雙眼往花如言看來,一副好奇的樣子。花如言知他必是施芸所出的荊家嫡子荊汝豪,遂向他微微一笑。汝豪看她樣子可親,心下亦喜,張嘴叫道:“見過四姨娘!”花如言笑着對他道:“汝豪可在讀書么?”他連連點頭,接着搖頭晃腦地誦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他停了下來,稚聲稚氣地問花如言,“四姨娘,你就是這個自遠方來的朋友吧?我樂乎樂乎!”

汝豪話音剛落,施芸、雲映晴和花如言都笑出了聲來,只有荊惟浚,不屑地盯着花如言,撇了一下嘴。

正笑語間,荊惟霖步進了西大廳,眾人看到他來,均止了笑,齊聲稱呼:“老爺。”

荊惟霖在主位上落座后,轉頭跟汝豪說話,問他今日所學,又問他有沒有嘗到特地從京城運來的新疆葡萄,語聲親切,臉上始終含着一抹和藹的笑意,與昨日相比簡直是判若二人。

花如言低頭一聲不響地吃飯,耳中卻注意着荊惟霖與親兒的對話,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寵溺,溫和可親,並不似一個生性冷峭刻薄的人。也許,那樣的淡漠疏離,只是用來對付自己吧。

飯至半飽時,施芸開口道:“老爺,有一件事情,要問一下你的意思。”

荊惟霖夾了一塊紅燒肉,道:“你說。”

施芸目光在雲映晴和花如言身上掃過,道:“如今有了四妹妹,我看,是否還是按照舊時的規矩,老爺你當夜想在哪房裏宿夜,便於酉時在哪房的門外掛一盞燈籠,也好讓妹妹們有個準備。”

花如言咽了一口飯,抬眼匆匆地覷了荊惟霖一眼,沒想到他也向自己看來,二人的目光碰在一塊,她的臉刷地一陣發燙,卻不願示了弱,只強作鎮定。

荊惟霖想了一下,道:“好,就還依舊時的規矩。”

晚膳過後,荊惟霖拉了汝豪到書房去,其它人各自散了。

花如言回到房中,思兒早為她沏好了消食的茶,這是主子在娘家時的習慣,她並不敢忘了。

抿了口茶,清香甘醇的滋味在齒間迴轉。花如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來,從自己入門,到剛才的晚膳中,均是一直沒有看到過二姨娘,也沒有聽府中其它人提起二姨娘來,這事可真有點奇怪。

思兒倒像與她心思相通似地,突然輕聲說道:“小姐,我今日打聽到了些事情。”

花如言看她那副神秘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這不學好的丫頭,還賣起關子來了。”

思兒吐了吐舌頭,更壓低了聲音道:“我今日晌午時,在後廚里看到他們為大夫人、三姨娘和小姐你燉湯,我問他們,說怎麼沒有二姨娘的一份,一個老媽子忙捂了我的嘴,把我拉到一旁,細細叮囑我,不能在府里提二姨娘。”

花如言本已思疑二姨娘為何一直不露面,聽思兒說得似另有內情,心下也不覺更為狐疑,追問道:“可說了因由?”

思兒俯在她耳邊,小聲道:“那老媽子原來是二姨娘房中的,她說,二姨娘早不在了。但後事悄悄辦的,外頭知道的人也不多。”

花如言恍然,原來二姨娘已去世。但是,她今日清拭祭台時,並沒有看到有姨娘的靈位。轉念又想到,為妾者,該是生不可享正禮之待,死無福受後世之祭。然而這份明白,卻是一個讓她揪心的事實,她花如言一向自矜,如今也不過是個不得享正禮的妾而已。

思兒看主子不言語,只道是在思量事中內情,接着又道:“當年老爺就下令不許府中人提起二姨娘,卻不知是為何。”她想起了什麼似地,馬上又道,“還有一宗巧事,如今的三姨娘,竟是二姨娘的妹妹,二姨娘去了只不過半年,老爺便納了這位三姨娘。”

花如言被思兒的話勾起了傷憂心腸,也無意去細思這些與己無關的閑事,聽了只當是知道了些府中的忌諱。於是甩了甩手,道:“好了,我曉得了。你日後也少些嘴碎的,免得被別人拿了把柄,這兒畢竟不是自己家中,萬事留心些。”

思兒看主子神情淡淡的,遂也知趣地不再多言,理好茶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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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皇妃之吾心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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