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店名渚洲
那少年面不改色地拿出一副玉牌遞給喻徽傾,然後覷了一眼她旁邊的喻覓皇。
因為,這個人好像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一般,面容上滿是驚慌失措,完全被嚇到了的模樣。
“貴人,還有什麼需要?”
“送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和烈性輕的好酒上來。”喻徽傾抓住喻覓皇的手腕,便要把他拖上樓。
“等等,貴人。”那少年立即出聲,“本店,名為‘渚洲’。”
“是個好名字。”喻徽傾沒回頭,她若有所思道。
天字上房。
“殿…殿下,您…您和我…住一間…一間房?”喻覓皇獨自站在牆角,時不時覷一覷在房內四處打量的人兒,問道。
喻徽傾先解了斗篷,露出內里貼身的淡紫華裳,她似笑非笑,“你不願意?”
“不…是!”喻覓皇反射性地說了一個“不”字,回過神來立馬瘋狂搖頭。
“覓皇,你看我像是會對你做什麼的樣子嗎?”喻徽傾輕笑,她坐至榻側,輕輕倚靠着床欄,面猶有幾分困色。
“徽傾…”喻覓皇憂心她的身體狀況,終於還是從牆角那兒衝著喻徽傾走過去,半跪在她面前。
喻徽傾輕緩眨眼,她傾身過去,單手抱住了睜大眼睛端詳她面色的少年,前額抵在他勁瘦的肩頭,“覓皇,從明天開始,你便是一個人。”
“我明白。”喻覓皇微微一僵,他的手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動作。
“有可能你會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明白。”
“即使你也許會死,我仍然會讓你從軍。”
“即使我也許會死,我仍然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
“那你還不願意和我一間房?”
“…那…那是兩回事!”
夜深。
被喻徽傾灌了一些酒之後不勝酒力的喻覓皇早早便在一旁的軟榻上歇下了,他幾乎是一天沒有休息,這會兒顯然睡得很沉。
另一邊的鬆軟床鋪,喻徽傾卻是睜開了眼睛,她悄無聲息地披上斗篷,然後離開房間直去到過道的盡頭,這才掩着口唇劇烈地咳了起來。
“我這是在做些什麼啊…”她嘆了一口氣,抬眼才發現正對面是一間寫着“人”字的房間,可是渚洲分明沒有這樣的房間。
喻徽傾有些疑惑,她正要路過這間人字房,有夜風呼嘯,竟把那房門吹開了一道輕微的縫隙,原是這房間沒有關上門閂。
她餘光只瞥見有一道人影遠遠地斜對着房門,那人墨發如瀑,仿若無盡黑夜,一襲純黑色的錦服之上蜿蜒綉以灼目熾烈的紅蓮之紋,那蓮開如赤焰,幾要在她的眸里燃燒。
不過一個背影,竟讓她感覺心跳恍然變亂。
次日。
臨時軍營之外,喻徽傾牽着那匹白馬,站定一處。
喻覓皇背上了僅有幾件衣物和乾糧的包裹,有些無措地低垂着眼眸,突然視野里就出現了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鼓脹錦囊,“黃金白銀,大概夠你一年的花銷。”
“我不需要!”喻覓皇堅決拒絕。
“收着,我才安心。”喻徽傾抵不過他的大力,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氣息冷峻的俊秀少年便憋着一口氣,再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他乖乖地接過錦囊,藏在了自己的包裹里。
“還有它。”
喻徽傾從馬鞍上解下一把佩劍,遞給他。
“劍?我有。”喻覓皇拿起他手裏的普通佩劍,展示給她看,不料喻徽傾直接拿過他手裏的劍,給他換了一把新的。
喻覓皇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接過來拔出看了看,等瞥見一個“徽”字的刻印立即瞪大了眼,“這是…”
“是徽王的佩劍。”
是象徵徽王殿下身份的佩劍。
“遠在軍營,我或許幫不了你,但它也許可以。”
“我…”
“覓皇,它是你的了,作為你把你的劍給我保管的交換。”喻徽傾唇角勾起一抹明艷的笑,眸色溫柔。
喻覓皇緊緊地握住那把佩劍,他抬眼注視着喻徽傾,這何嘗不是交換性命的承諾?一個鳳翔餘孽竟然擁有徽王殿下的佩劍?
“徽傾,我可以…抱抱你嗎?”
說完,那個昔日躲避被動,擁有溫潤氣質的俊逸少年,以再不見絲毫往日痕迹的冷冽氣勢,向喻徽傾主動走進了一步,伸出有力的雙臂將她緊緊抱進懷裏,他的手似在顫抖,卻沒有退縮分毫。
“一年之後,我回來見你。”
他沉澱了所有紛亂的心緒,眸轉冷凝,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我等着。”喻徽傾未曾有半分猶豫地給出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