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殿下病倒
立冬。
天氣轉冷之後,百姓們頗為津津樂道的話題也變了風向,這其中當然與“聲名赫赫”的太女殿下有極大的聯繫。
譬如左相上任際恆終於安定了太女惹下的暴動,朝廷竭力安撫民心,譬如太女一朝回皇城被勒令禁足宮中,又譬如左相公子許素未求侍徽王不成便要嫁給太女殿下。
而前段時間成為熱議中心的人物,此刻…
徽王府。
“殿下,您該喝葯了。”鏡朱小心翼翼捧着一碗乍看一片黑乎乎仔細看是棕黑色的湯藥,俯下身說道。
黑木床榻之上鋪設了厚厚軟軟的奢華錦被,這錦被之中縮着一個虛弱不堪的少女,她有些艱難地呼吸着,髮絲凌亂,散落在軟枕上,精緻蒼白的面容全部掩在被褥里。
只見她微微動了動,然後好像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一般轉過身…背對着鏡朱作出不願理睬的模樣。
“殿下!”
榻上的人兒毫無動靜。
“徽傾,你必須喝葯。”
旁邊突然傳來一個相當冷酷的聲音,說話的人是一位氣質凌厲的冷峻少年,他雙手抱劍,身姿挺直,清秀好看的面容上眉頭蹙起,凝着極為矛盾的擔憂和強硬,正是喻覓皇。
室內一片寂靜,須臾,榻上的人才隱約有了一絲反應。
喻覓皇皺了皺眉,他不由俯首向前靠近了一些,這才艱難地聽清了從被褥裏面發出的聲響,她說,“…不…”
“殿下,御醫說了您一定得喝下這葯才能好起來。”鏡朱急了,他一面勸說道,一面穩穩地端着湯藥玉碗,“殿下,奴去給您拿一些蜜餞,您把葯喝了吧!”
“…不…”躲在被褥里的人兒動也不動,“…走…”
喻覓皇狠狠擰眉,他只靜默須臾,立即把劍放在床榻邊,眼見要來強的。
“在做什麼?”
“見過賢妃。”
“見過賢妃。”
…侍從們俱是慌張下跪,前額磕到地面上,竟誰也沒有察覺雲黎是何時悄無聲息地來到這殿內的。
喻覓皇頓住,他雖是沒有見到過“賢妃”本人,但是有關喻徽傾的事他是知曉的,於是只好收回動作,同侍從們一齊跪了下去。
這是雲黎第二次來到喻徽傾的寢殿。
今日的賢妃,換上了一身大大有別於以往純素白衣的銀灰色錦衣,束玉白祥雲腰帶,垂一縷未曾雕琢的上好羊脂白玉佩,如墨青絲用一根淺色木簪銜起。
他眉如鐫刻,眸乍觀仿若無色無瀾,唇色淡薄,氣質如雲,微緲默然。
滿殿的人全都俯首跪地,因此根本沒人會知道,這個一貫淡然的俊美人物將眸光轉到某個點上之時,眸色的瞬息萬變。
鏡朱萬分小心地行禮,然後舉起棕黑玉碗立即衝著雲黎告狀,“殿下她,不肯喝葯。”
“御醫怎麼說?”雲黎只瞥了一眼鏡朱手裏的葯,轉眼已近床榻之前,他的氣息雖是極難察覺,但殿內有了這麼些動靜,那榻上的人似乎還不知道她的“父妃”來了。
“殿下之前受過劍傷,這次又感了風寒,痛證和寒證一併發作,所以長睡不醒,尤其怕冷,殿下又遲遲不肯喝葯,這兩天下來沒有絲毫好轉。”鏡朱連忙稟報道。
“為什麼不喝葯?”雲黎再開口時,殿內眾人都是一驚,因為他的語氣里顯然帶上了一絲怒意。
賢妃幾乎不曾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外露的情緒,頓時惹得一眾侍從心裏“咯噔”一下,湧上害怕。
賢妃不會要重罰他們吧?!
殿下救我們!
侍從們有些眼汪汪地看向榻側。
“葯冷了嗎?”
“…是,已經有些涼了。”
雲黎面無表情,“再去熬來,其餘人退下,把御醫全都叫進來。”
“遵命。”侍從們趕忙叩頭回道,齊刷刷退了下去。
鏡朱瞥了一眼遲疑不走的喻覓皇,快速做了一個手勢,喻覓皇這才慢吞吞地離開,臨了只看見那個賢妃一直望着榻上內里的方向,緩緩坐到了那團突起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