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痊癒

除了從衣着上推斷出了大概朝代，凌羽仍是毫無頭緒。不知不覺天已大亮，淡淡的陽光透過薄窗揮灑室內，雖然有些乏力，他還是穿上木屐，走向房門。謹慎的從門縫往外觀察，沒有發現可疑之處，這才拉開門扇，邁步出去。這是他來到古代邁出的第一步，也是走向新生的第一步。

凌羽站在廊檐下，沐浴清晨的陽光，享受着沁人心脾的新鮮空氣，鳥語花香，寧靜宜人，感覺從沒有過的神清氣爽。或許是因為純凈無污染的空氣，也或許覺得這一刻是安全的……

簡單做了幾個肩背拉伸動作，正要俯身壓腿，便見小蠻端着托盤，身後領着一個蒼蒼老者，快步朝他行來。

“哎呀，少爺，何故出了房來，晨寒露重，若傷了身子，如何是好。”見凌羽單衣薄褲立於門前，小蠻小跑過來，嘴上佯作嗔怒，關切之情卻是毫不掩飾。

“我，這個……太陽……活動筋骨……”凌羽一時還不知道如何組織語言，只能指指自己，再指指太陽，然後伸伸懶腰，大概表述一下自己的意思。

見他認真的向自己解釋，小蠻心下歡喜，也不忍真的責怪，連忙道：“少爺速進屋吧，小蠻帶了華郎中來，待先生先與你切脈問診，小蠻再服侍少爺用膳。”

三人進得屋來，小蠻把托盤至於几上，靜待老者為凌羽問診，老者正是前日途中救治凌羽的華郎中。少頃，華郎中便展眉起身，微笑道：“小兄弟實非凡人，體質特異世所罕見。前日切脈，老夫已覺你脈絡通暢，根骨奇佳，必是千錘百鍊之軀。今日觀之，果不其然。熱毒已退，只需靜養幾日便能痊癒，切忌心浮氣躁。如有不適之處，使小蠻喚我便是。你且用膳，老夫去也。”遂挎了藥箱出門朝前廳而去。

小蠻這才擺了飯菜，遞過碗筷，侍立一旁，輕言道：“少爺用膳。”凌羽早已前胸貼後背，見几上菜肴，雖不算豐富，卻也有魚有肉。食指大動，狼吞虎咽起來。他並不擔心食物有毒，要下毒，自己早活不到今日。飯菜入嘴，不如前世菜肴的五味俱全，倒也鹹淡適中，口舌生津。

見凌羽風捲殘雲般收拾眼前的食物，小蠻目瞪口呆，擔憂的在一旁皺眉，又不敢多言，只輕輕道：“少爺當心噎着……”凌羽頭也不抬，嘴裏鼓鼓囊囊，含糊的“唔，唔”兩聲，繼續埋首苦幹……

待咽下最後一口魚湯，凌羽美美的拍拍肚皮，茶足飯飽，精神抖擻。眼前光溜溜幾隻空碗都不需要洗了。小蠻表情古怪，悻悻的收拾碗筷，心裏嘀咕：“雖是三日未曾進食，如此吃法，也太恐怖了些。”不過看到凌羽舒服的樣子，心下更多是歡喜。

收了碗筷，正要轉身出去，凌羽稚嫩的童聲在身後響起：“姐姐，我能否出去走走？”他說的半生不熟，但語調大概已有些相若，小蠻雖是聽得不全，但也知道他喚自己作姐姐，心裏一甜，迴轉過來輕輕問道：“少爺可是說，欲外出行走？”

凌羽趕緊瞪大眼睛，作可愛狀，連連點頭。小蠻見他乖巧，很是開心，只是瞧見他長袍拖地，極不合身，遂甜甜一笑：“少爺莫急，這幾日少爺卧床，今日轉醒，該當出外活動。只是奴婢見少爺衣袍寬大，行為不便，昨日已量得少爺身材，置了些葛布，連夜為少爺縫製了一身衣裳，待奴婢去取了來替少爺換上，再做他想，可否？”

凌羽聽得與衣服有關，低頭仔細審視了一遍，又回想剛剛出門曬太陽，衣袍寬大，確實很不方便，只是那時心裏急切，也沒在意。這會倒是覺得如果要出去溜達，是要換身合適的衣裳，又忙點頭，咧嘴笑笑：“有勞姐姐！”

小蠻這才離開，待回廚房放了碗筷，又至前廳。見老爺正在案前書寫，輕聲道：“老爺！”聽到叫喚，老爺抬起頭來，見是小蠻，將毛筆擱在筆架上，詢問到：“可是那少年已然轉醒？曾進食否？方才華郎中向老夫言及，那孩童熱疫盡袪，可有此事？他可有言語？”

老爺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小蠻一一答道：“回老爺，少爺確已轉醒，華郎中號其脈象，言少爺體質異常，根骨絕佳，熱毒已盡數退祛。奴婢服侍少爺用了膳食，見他神采奕奕，胃口大好，想必已無大礙。少爺他少有言語，每有說辭，儘是腔調怪異，小蠻不甚明白，恐非本地人士。”

聞言，老爺頓時鬆了口氣，面容慈和。旋即說道：“當日老夫觀其面相，絕非尋常人家之後。如此清朗俊逸，早應聞名鄉里，老夫卻未聞其名，自該非是本地人士。少年可有要求？”

“回老爺，少爺欲外出行走，小蠻念及少爺衣袍甚不合身，昨夜已為少爺縫製葛衣，正待回了老爺話便取了與他送去。”

“恩，如此甚好。你且待他換了衣裳，同往坊間閑步便是。只是莫要多言，更不可問及家人，恐觸及傷心之事，反而不美。他若有疑問，你可一一解答。老夫已知會賬房，你去取了錢財，與他添置些起居物事。”

“是，老爺。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