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賞識

第37章 賞識

柳府宴請的賓客,都是甘州衛城內有頭有臉家資豐厚的人物,五衛指揮那一個不是良田數萬畝的大地主,他們同柳家商行糧食買賣都是百年以上的老關係,甘肅六大商又有那家不是與柳家一樣,亦商亦軍從衛所出來的,除了蘭州馬家與柳府關係惡劣沒有邀請外,整個甘肅的其它五大商家都來了。

柳府因為是甘州坐地戶,甘州也就是張掖素有“金張掖”之稱,是河西走廊,乃至整個西北出名的產糧地,經營主業當然是糧食。蘭州馬家也主營糧食,在柳純孝父親戰死後,一度將手插入甘州衛,若非柳母長袖善舞讓利給各家,柳家在甘州又素有好名聲,同各家百年老交情,柳府早就被馬家擠跨而沒落了。

柳純孝咆哮帝十四阿哥附體一番慷慨陳詞后,率先表態道:

“今建虜猖狂劫掠京畿,圍困京師天下震動,朝廷各路勤王軍屬我們甘肅鎮兵馬最遠,數千里馳援若因糧餉不濟無功而返實乃我們甘肅人的恥辱。

我柳家世受皇恩,本當前去京師為國殺賊,只恨尚且年幼家中又無子嗣,未能為皇上為朝廷出力。今聞勤王軍受困於糧餉不濟,我家中略有薄資,願舉家獻上二萬兩銀子助大軍破敵殺虜,為我皇明盡一份力。”

說罷對梅之渙長躬,起身叫上離去。

在場賓客們或多或少被柳純孝的慷慨陳詞感染,也被柳純孝一張口就捐二兩萬嚇一跳,不少賓客甚至覺得柳純孝是個愣頭青,咋咋呼呼就拿出二萬兩,真是個敗家子。

梅之渙也被柳純孝唬了一跳,雖然柳純孝事先給他的書信上已經言明今日之事,無非就是配合他演一場戲套路一波土財主和大商家。可是他萬萬不曾想到柳純孝會拿出二萬兩銀,這孩子真有點唬,自己把自己裝進了,呵呵!這下其他人最少也得拿出柳純孝的一成吧,不然他就別想安生的離開,算下來少說得四、五萬兩,今晚可謂收穫滿滿呀!

片刻后十二名柳府侍衛吃力抬出六口箱子,放在梅之渙身前,柳純孝一個一個打開箱子,裏面全是碼的整整齊的銀子。二萬兩一千三百斤的銀子視覺效果相當的震撼,包括梅之渙在內的所有賓客無一不是呆立當場。

梅之渙每年經手的錢一糧肯定遠遠不止兩萬,當一千三百斤重的現銀放在他面前時,還是被深深的震住了,這可不是賬面上的一堆數字。

柳純孝面不改色的對梅之渙道:“純孝有感國事艱難,故而將家中搜刮一空得現銀一萬八千六百兩,還一些金銀首飾當值一千三、四百兩,還請巡撫大人收下我的一番心意,早日發往京畿以資勤王大軍。”

梅之渙動容的拍着柳純孝臂膀,非常感慨的道:“賢侄忠君報國之心,令老夫慚愧不已,若大明的官紳有一成像賢侄這般,何愁建奴不滅,平天不靖。”

又環面四周賓客,拱手道:“今晚在坐的各位賢達,你們多是我大明的官紳賢士,受大明恩澤良多,大明養士近三百年,如今國事艱難,正是諸君為國出力之時,還望諸位能夠慷慨解囊,為我大明盡一份力量。”

話音未落,有人跳出來大聲喊道:“額願捐二千兩,額赤斤衛世受皇恩,亦是大明的一份子,雖然如今人丁稀薄財力匱乏,額願效仿柳兄弟舉家捐獻,為咱大明出一份力,盡一份心。”

納速台這個托一出場,在場的人都不好沉默以對了,人家一個又窮又小的內附蒙古人部族小酋長都慷慨激昂的喊着為大明盡一份綿薄之力,在坐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無論如何不能讓他比下去不是,眾人你捐二千我獻三千紛紛喊起來,早已準備好紙筆的寶山笑容可掬記錄在冊又一個個請他們寫上自己大名。

梅之渙接過寶山呈上的名冊,清算下來居然有超過了三萬兩,頓時滿臉笑容的向賓客們拱手致謝,在場賓客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的都心中鬱悶不已,柳府這頓宴席吃的可夠貴喲!柳家這娃娃人長的俊秀不凡這人卻是真TM虎,據說甘肅鎮總兵楊嘉謨要將愛女嫁給他,什麼眼神能相中這二貨啊!

一場熱鬧的夜宴最後變成的群情激憤咒罵建虜,憂國憂民的集體捐款活動,籌到五萬兩銀錢的梅巡撫整晚都是心情愉悅笑容滿面,臨上轎時按住柳純孝的肩膀,親切的道:

“賢侄人才難得,格局宏大,可願來巡撫衙門當差?”

去巡撫衙門當差,柳純孝只有去巡撫標營,風險低,待遇好,,前途光明,對他人或許是好事。柳純孝需要時間來發展,衛所有地盤,有軍戶人口,相對穩定的發展基礎。不似營兵將官糧餉依賴朝廷,一紙調令讓你換個地,就把你花無數心血,辛苦訓練的軍士脫離開,若是過些年到崇禎後期,軍頭做大成了軍閥,朝廷都要哄着他們。

柳純孝躬身鄭重的對梅之渙一禮,感激的道:“叔父厚愛,純孝愧不敢當,奈何年幼,不堪任事,待過一兩年小侄必至叔父帳下聽用,到時還望叔父多多提攜。”

梅之渙釋然,柳府五代單傳,柳純孝是家中唯一男丁,尚未結婚生子,留下子嗣延續香火,柳府家境殷實,又不困頓於生計,現在的柳純孝無論如何是不會出來任事的。

梅之渙心裏雖有不甘,也無可奈何,嘆息一聲道:“是叔父心急了,賢侄才能出眾,本該大有作為,唉!可惜了”

梅之渙收拾心緒,對柳純孝點點頭,溫和的道:“賢侄別送了,衙門離此不遠,閑瑕之時可來尋老夫品茶閑聊。”

聞言梅巡撫的親眷、幕僚、親衛眾人無一不驚訝,目光齊齊投向柳純孝,以梅之渙的性格能說出這番話來,足見他對柳純孝是真的非常賞識。

柳純孝笑呵呵的連連稱是,親自為梅之渙掀開轎子簾幕,右手摭擋住轎門橫檐,將他送入轎內目送其離去,才迴轉府內去往柳母處。

……

柳府內宅賓客女眷都已散去,柳母院子裏一處暖閣傳出斷斷續續的女子抽泣之聲,柳存孝頓足細聽隱約聽到柳母喝斥之聲,似乎和王管事家有關係。

柳純孝輕輕推開房門,挑起帘子正欲步入暖閣內,被印入眼中的景像嚇了一跳。一位年輕婦人摟着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跪地上小聲的哭哭啼啼,另有一位英姿颯爽年約十八、九女子手持一把雁翎刀,站在柳母軟踏三步外冷着臉,一言不發。

柳母一臉怒氣的喝斥“行了、行了,老大家的別在千我這地嚎喪,看把孩子嚇唬的,小臉都煞白了,老二家的還把刀收起來,怎麼著,你還要在我面前殺人不成,要不要連我也砍殺了,啊!”

持刀年輕女子,“嗆”的一聲還刀入鞘,低下頭哽咽着道:“我知道家裏人都嫌棄我舞刀弄槍的,連最是仁慈的姑母你也不喜於我。如今王家遭了難公公婆婆,大伯小叔所有男丁全沒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今兒個上午有差官來知會,說是在城西三十里一處小山溝里發現幾具屍首像是公婆他們,家裏沒錢沒糧都請不起人去接他們回來,下午當了我娘留給我的首飾換得些銀錢去請人幫忙。可大嫂居然說我是反賊高迎祥的侄女,家裏人都是我聯合反賊謀害的,搬空了家裏錢糧現在假惺惺的裝好人搏名聲,又說上回姑母家丟的一萬石糧,也是我通知我叔父搶奪的。她如此惡意污衊,不就是想致我於死,獨佔宅院嗎?”

“哼!”輕蔑的掃了一眼大嫂,恨恨道:“我高桂英雖是一介女流之輩,也不屑與大嫂孤兒寡婦爭那一處宅子,待辦完家裏喪事我就回米脂壺蘆旦老家。就你那些惡毒詆毀污衊之言,若非瞧在秀兒小,沒了娘怪可憐,真想一刀砍殺了你。”

柳純孝突然從後方一個健步衝上去,使出擒拿格鬥手奪下年輕女子刀,扭住她手臂將其按倒在地,死死壓制着,語氣冰冷沒有一絲感情的問道:“你叫高桂英?高迎祥是你親叔父?”

暖閣內柳母、靜姨、小蘭、王家母女破柳純孝突如其來的顯身擒拿嚇得不輕,被壓制女子偏過頭來,一雙杏眼睜圓對柳純孝怒目而視,美麗英氣的臉頰漲的通紅,怒吼道:“姑奶奶行不改姓坐不更名,正是高桂英,你個背後偷襲的無恥小賊,有本事就放開我,堂堂正正的與我打過。”

柳純孝嗤笑一聲,並沒鬆開高桂英,亳不憐香惜玉的右腿膝蓋加大力量壓制高柱英背部,讓其的身體放棄掙扎。

柳純孝“啪”一巴掌抽在高桂英豐滿挺翹臀部上,劍眉一揚惡狠狠的道:“少跟老子呱唧!不管你是誰,都不能在母親前方亮刀子,下次再敢在母親房裏舞刀弄槍,小爺直接就弄死你。”

一巴掌拍下去,“啪”清脆的響聲,滿室皆靜,所有目光一起“唰”的看向柳純孝,無不目瞪口呆,柳母更是面露古怪之色。曉是平日裏大大咧咧巾幗不讓鬚眉,且已為人婦半年的高桂英,都面紅耳赤,杏眼含霧,羞憤的呆立當場不知所措。

似乎意識到情況不對,原本惱怨高桂英敢在柳母面前拔刀,擔心母親受傷害的柳純孝尷尬的摸了摸鼻樑,一臉無辜的訕笑道:“誰讓她囂張猖狂敢在母親跟前舞刀弄槍的,一時激憤難當,揍一下屁股而已,大家莫要大驚小怪的。”

“噗嗤”

小蘭到底是沒忍住笑出聲來,柳母氣惱的拍打一下小蘭,心裏暖暖的,兒子是擔心自己受到傷害,雖說行為有些輕浮,到沒責怪柳純孝,不是有專好寡婦的怪癖就好。

高桂英聽聞小蘭的恥笑,像母老虎般劇烈掙扎着想起身與柳純孝拚命,奈何柳純孝力量驚人,任她百般掙扎不起絲毫,臉紅的欲滴出血,柳眉倒豎,杏眼含淚委屈的掉起金豆子來。

高桂英這一哭,柳純孝就抓麻了,欺負女人可不是柳純孝的風格,手腳一松放開她,起身小心的戒備着以高桂英暴起傷人。

高桂英緩緩爬起身,並未有過激的行為,站在原地繼續默默的掉眼淚。

柳母見高桂英委屈的樣子,瞪了一眼柳純孝,嗔怪道:“這麼大的人了沒點正形,知道你擔心我安危,可桂英向來是個好的,斷然不會傷害我,你不知因由的就這樣對桂英,惹惱她,還不快去給她賠禮道歉。”

柳純孝瞟一了眼高桂英,對柳母陪笑道:“娘親勿惱,她們的事情我也能猜出七、八分,若非她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她早就橫着出去了。往後家裏不管是他誰,也不管他有多大的事,要敢在您跟前耍刀弄劍,讓我知曉絕不輕饒過。”

今晚高桂英在柳府能帶刀進后宅,又入了柳母的暖閣,侍衛竟然沒阻攔,讓柳純孝很是不高興,高薪養着他們卻如此懈怠疏忽,心裏決定要好好的整頓,即增強他們的危機意識,又得確立完善規矩,防止此類事情再次發生。

安撫完柳母柳純孝緩步到王老大婆姨身前,瞥一眼她冷冷道:“王家的事本與我不相干,你們要打要殺,自個兒關起門來解決。不過你個沒腦子蠢貨到處造謠生事亂說話,就不怕惹來殺身之禍嗎?”

王老大媳婦不敢直視柳純孝,這凶人能把高桂英這惡婆娘整治哭,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她不明白怎麼就會有殺身之禍,唯唯諾諾道:“老二家的叔父就是反賊高迎祥,前幾日老二家的二個兄弟來接她走,他們說話時我聽着的。他們還想找姑母買糧,被老二家的回絕了,我看他們還會再來,表弟你說要不要報官抓他們,會有多少賞銀?”說著一臉期盼的望向來柳純孝。

這娘們兒是傻子嗎?柳純孝沒好氣的冷笑道:“賞你個五馬分屍”

怒氣沖沖一指着高桂英道:“她是你妯娌,她是反賊侄女,你也落不了好。反賊高迎祥是安塞人,高桂英是米脂壺蘆旦人,別亂攀親戚會死人的,甚至會連累到我柳家。往後你再敢胡說八道,造謠生事,小爺把你雙腿打折了賣到關外去,給那些一輩子不洗澡臭哄哄的騷撻子當婆姨。”

老大家真被嚇壞了,哭哭啼啼的求饒道:“我再也不說了,打死也不會說,求表弟別把我賣了。”兔子般竄到柳母身前抱住她的腿哭喊

“姑母救我!”

柳母惱火的抓起軟踏上的墊子投向柳純孝,斥罵道:“混帳小子,趕緊滾蛋,剛弄完桂英,又來弄你大嫂子,看把人家嚇得……”

柳純孝滿頭黑線,我弄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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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小千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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