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塞外行

曾經追亡逐北，掃蕩四野，氣吞山河，軍容頂盛的大明鐵騎，早已經隨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號稱大明騎兵四大神器“軟弓、長箭、快馬、輕刀”已然不復當年盛景。

玉門關，曾經漢唐時的西北重要的軍事關隘，如今早已廢棄。玉門關不遠處赤金鎮，自成化年間赤斤蒙古衛內遷肅州南山地區后已然衰落。如今頂着赤斤蒙古頭銜是阿依木王妃家族，乃當年內遷首領的弟弟和番女的後裔，成為土魯番汗國的一個部落。

一支明軍騎兵小隊的出現，引來了赤金部的緊張，人口僅有一千多人的關西赤斤蒙古部並沒有多少戰士。其中最優秀的部落勇士，早就跟隨阿依木王妃去土魯番王宮擔任親衛，如今所剩無幾，僅餘一、二十人呆在幾百裡外的肅州衛。而與西域番人通婚後，形成新的民族裕固族占部落人口一半以上，居首領中帳周圍，傳統的蒙古人僅二、三百人居住帳左，西域番人居帳右。

經過混亂不堪近一刻鐘時間，現任的首領集結了二百多號男丁亂糟糟的迎面而來，特別是部落里的西域番人表現的氣勢洶洶。一個近二米的西域番人，提着一桿巨錘，一馬當先的沖向馬隊。

柳純孝並不想在赤金鎮打一仗，出塞一天，隊伍騎乘了二百里人困馬乏，他原本只想在赤金鎮補充下水和食物。在他的潛意識觀念里，這兒是大明的羈縻州赤斤蒙古衛，完全沒打算髮動攻擊。雖然被土魯番佔據近一百年，關西七衛故地的蒙古人，卻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過大明邊軍，首領更替時都會偷偷派人入關呈報，進獻馬匹，牛羊皮貨等物品。

那番人巨漢大喊大叫縱馬殺來，身後的三、四十個番人也哇哇的的跟着衝殺，完全不把柳純孝方放在眼裏，似乎一個照面就能殺光他們。

柳純孝冰冷的目光掃視對面的番人，回頭望了一眼眾人嚴肅的點點頭道:“唐二、寶山、瑪雅留在原地，小心一些”

一甩馬鞭，制止寶山、唐二出聲，張弓搭箭把弓拉出滿月狀，暗道:“開元弓六十斤的拉力太小了，他已拉斷二把弓，現在都不敢發力拉，回去得打制一把適合自己的。”瞄準領頭的番人巨漢，冷酷的寒聲道:

“隨我迎敵，急速三連射后，衝殺過去，一個不留！”

眾人齊聲高呼“一個不留”

長箭離弦，“嗖”的一聲，正中百步外的番人巨漢面門，箭頭深深沒入了巨漢斗大的腦殼，碩大的身軀沙袋般的甩下馬去。

柳純孝又迅速的連發九箭，射殺九個番人，番人多數無甲，只有七、八人身着粗製皮甲、直筒鎖子甲，全被柳純孝一一點名射殺。雙方縱馬飛奔，眨眨眼之間已近六十步，許忠梁、馬守義與夜不收也開始紛紛射殺番人，剛發完三箭，又有十數番人被射死，射傷。

柳純孝坐下黑俊馬雄壯有力，速度飛快衝殺在最前方，手中戚家刀左劈又砍連繼砍翻數人，迎面而來的番人無一合之敵。

僅一次對沖，番人傷亡大半，驚恐萬狀打馬欲逃，柳純孝早已下令一個不留，眾人又怎會讓殘餘的十幾個番人逃回，紛紛行銜尾追殺，柳純孝更是箭無虛發連珠射殺七、八人。短短五分鐘內，四十幾個番人再無一個活着的，柳純孝一人就斃敵二十三人，眾人無不崇拜之至。俘虜瑪雅更是驚的目瞪口呆，這俊美的少年郎並不雄壯，甚至有些纖瘦，竟然如此驍勇善戰，佛如戰神一般，簡直就是個殺人機。

柳純孝開無雙般瘋狂屠殺，雙目赤紅，充滿殺戮的慾望，體內熱血沸騰興奮不已，柳純孝感受到自己狀態不對，冷靜下來把自己嚇一跳，怎會變得如此的暴虐，渴望嗜血殺戮。

遠處的赤斤部首領目睹了這場屠殺，番人巨漢力大無窮是部落第一勇士，他並不聽話，拉攏着番人對抗自己這個首領，死了最好。

對面明軍才十四、五個人，異常剽悍一個照面就殺光四十番人，特別是為首的那人悍勇無比，讓他十分驚懼，失去繼續戰鬥下意志，想轉身想逃跑。

瑪雅找到柳純孝，伏跪地上謙卑而敬畏道:“尊敬的千戶官大人，我懇請您停止對赤斤部的攻擊，他們是阿依木王妃的族人，並不您的敵人。”

柳純孝正坐馬上，如果不是番人挑釁衝動的行為激怒了他，完全沒有必要開戰，他只是希望獲取補給。對原來的關西羈縻衛故地的蒙古人並沒有敵，他們也曾經是大明的子民，為大明戌邊守衛邊疆，同明軍共同作戰，甚至加入明軍為大明徵戰。

柳純孝只為二十萬兩銀子而來，不想節外生枝，斟酌一會兒，對瑪雅道:

“可以，若赤斤部不主動挑釁，我不會攻擊他們。你代表我去和他們交涉，我需要乾淨的水和一些牛、羊肉，只要他們滿足我的需求，我們馬上離開赤金鎮範圍，你只有一刻鐘時間，守義陪你一起去。”

赤斤部首領非常糾正，在是戰是走之間舉棋不定，明軍人數雖少他戰力驚人，驍勇剽悍，赤金部人數雖多，但缺少甲胄，且部族戰力不強，萬一戰敗可就沒有退路了。

兩位明軍騎兵脫離大隊奔向赤斤部，其中一位明軍騎兵取下缽胄邊跑邊用蒙古語喊道:

“納速台首領，我是阿依木王妃的女官瑪雅，請你不要攻擊我們，我代表明軍主將同你和談。”

赤斤部首領納速台皺起眉頭，用凝惑望着奔馳而來的瑪雅，以前王妃與納速台之間聯繫都是瑪雅負責，他對瑪雅非常的熟悉。他不能理解瑪雅為何穿着明軍甲胄出現在赤金鎮，大聲說道:“瑪雅女官，你不是跟着阿依木去大明了嗎?怎麼帶明軍來我赤金部，殺死我這麼多的部眾，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瑪雅和馬守義停在赤斤部人馬一箭之地外，雙方處於交戰狀態，馬守義死死攔住瑪雅不許她繼續前行，以防被冷箭襲擊。

瑪雅無奈，只有繼續扯開嗓子大聲喊道:“納速台首領，是你的人我家將軍，他們只是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已懇求將軍停止攻擊赤斤部，我們不敵人，我們只希望獲取水和食物，就會離開。”

納速台怒吼道:“憑什麼給你們水和食物，殺了我的人，你們就想輕意離開，還想要食物，我納速台是好欺負的嗎，就是麻里古速也不敢這樣輕視我。我要……”

“嗖！”“嗖！”“嗖！”

三支長箭從二百步外飛掠而至，幾乎同時到達，分別射掉納速台的缽胄櫻槍紅纓，射斷了他左右兩桿旗幟，引起赤斤部眾的騷動，護衛手忙腳亂的擋在他身前，納速台大駭背後冷汗直流，狠話也撂下去了，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

“少爺威武”“少爺神射”“叔父神箭”許忠梁、寶山，唐二、夜不收一個個高聲歡呼，馬守義更是在赤金部面前仰天長嘯。

柳純孝摸了摸鼻樑，略顯尷尬只是試試弓，隨意連珠三射，一不小心又裝了回逼。看着手中從番人巨漢坐騎上獲取雕花白絲鐵胎弓感覺不可思議，此弓少說有三、四百斤拉力，番人巨漢能用此弓力量驚人啊！難怪囂張之極，一言未發就開干，也是他倒也算他倒霉，遇上了雙臂千斤之力，反應、敏感、視覺、力量、速度都超級變態的柳純孝，一個回合就領了盒飯。柳純孝很滿意雕花白絲鐵胎弓，拉力正好，開滿弓也不費什麼氣力，影視劇文學作品裏的描述的七、八石寶弓神弓他也能，但射光一壺箭矢，怕也無力再射。

番人巨漢身高二米一、二，身體雄壯之極，一般馬匹根本承受不住，他身下坐騎是一匹雄健體高超過十米六五，體型飽滿優美、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的棗紅色駿馬。柳純孝一眼認出這傳說中的“汗血寶馬”，從牙口來看乃是三歲，汗血馬步伐輕靈優雅、體形纖細優美，再襯以彎曲高昂的頸部，勾畫出它完美的身形曲線。

得到一把趁手的好弓，一匹罕見的汗血寶馬，柳純孝心情愉悅，那番人巨漢連個關卡的小BOSS都算不上，就一路人甲，居然送他兩件極品裝備，簡直就是他的送財童子嘛，這樣的路人甲柳純孝想再來一打……

納速台在護衛的保護下，後撤一里才穩住，臉色蒼白，雙股顫抖，死神與他擦肩而過，若對方想要他性命，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納速台內心絕望“二百步外箭無虛發，神射手哲別也辦不到吧！那明軍小將若箭矢充足，馬匹夠快，一人足以吊打整個部族。干哦！該死番漢把汗血寶馬送他了，現在那小將馬肯定夠快啊！”感覺腦仁疼。

打不過怎麼辦，投降唄，投降輸一半，而且輸的那一半，只是些乾淨的飲水和幾隻羊一頭，納速台肉疼不已，番人雖然不怎麼聽話，也是部落一成的兵力，原本就弱少的赤斤部更虛弱了。

草原民族信奉弱內強食，崇拜強者，蔑視弱者，納速台殺牛牢羊熱情的款待柳純孝他們，讓柳純孝都感覺不好意思了。把繳獲的番人武器甲胄，馬匹挑出十七匹健壯的好馬，剩下的全還給了納速台，柳純孝看不上那些破爛，馬匹一人三匹也夠多，再多不好管理。

納速台長的不像傳統的蒙古人，一張混血帥哥臉，身體健強修長，像裕固族人多過蒙古人，熱情的招待着柳純孝吃肉喝酒，喊來五、六年輕的姑娘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酒，柳純孝一滴也沒喝，不光是他連馬守義、二柱、寶山、唐二和夜不收都沒喝，全部專心致志的對付面前的牛、羊肉，吃得滿嘴是油。只有瑪雅照顧納速台顏面和他吃了兩碗馬奶酒，解釋道:“千戶大人，軍紀嚴明，平日裏嚴禁飲酒，只有休假時可以吃酒，納速台首領可別誤會。”

納速台訕笑道:“不敢，不敢，將軍治軍嚴格，手下軍士驍勇善戰，我等不如，能招待將軍如此英雄，是我赤斤部的榮光。”

一頓豐盛的牛羊肉大餐讓連續幾日啃乾糧的眾人倍感開心。

吃飽喝足，柳純孝曬笑一聲告辭道:“納速台首領過獎，多謝你的款待，下次我再來拜訪首領。”

納速台聞言全身一疆，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維維諾諾道:

“歡迎將軍下次再來做客”

柳純孝哈哈大笑道:“納速台首領太熱情了，盛情難卻，我一定會再來”

納速台呆立當場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心中吶喊:“大爺，我就客套一句，你別當真呀！千萬別來了。”哭喪着臉乾笑幾聲。

瑪雅面色隱隱古怪，瞟了一眼柳純孝，低下頭小手掩口，聳聳動香肩憋着笑，忍俊不禁。

“這個少年千戶大人太壞了，不帶這樣欺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