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兩難選擇

沖，還是不沖，這是個問題。

沖，等於送死，也等於變相告訴東哥，他們這幫人就算反出了戰天，也要走自己的路。

不沖，等於變相告訴東哥，他們需要他的庇護，要將他們的未來交到東哥手裏。

這個問題難住了莫狂，但偏偏他又沒有多少時間抉擇。

霸盟的攻擊還在繼續，少了一個前進營地支持，霸盟的攻勢不但未減，反倒因為人手更集中攻勢更猛，東、南、北三處城牆已經開始坍塌，再拖下去，就算他們刷掉了另外三個前進營地里的傳送NPC，也阻止不了霸盟破城。

必須馬上決斷！

莫狂閉上眼睛，努力將所有雜念拋開，迅速權衡着利弊。

莫狂的表現全都看在王東眼裏。

他轉頭看了看不遠處南城牆下的戰團，又掃視了一眼莫狂身後的那一百多人，最後將目光落在莫狂緊鎖眉頭的臉上。在斟酌片刻之後，王東微微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莫狂老大，先確保戰天之城不失再說，其他的事，咱們以後再談。”

他不想讓莫狂為難。

一方面，他欽佩莫狂的為人，遭遇如此窘境依舊傲骨錚錚。另一方面，他也不想把莫狂逼的太緊。如果在這個時候非要讓莫狂做出抉擇，難免有趁火打劫之嫌，就散莫狂真的決定要依附與他，多半也是被形勢所迫，並非心甘情願。

莫狂有傲骨，王東的傲骨更甚！

不做戰神和他的精盟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無時無刻不想着擴充鋼盟的實力，但他絕不會勉強任何人，更不會以勢壓人，他只要真心投靠他的人，否則，哪怕面前的人實力再強，他也不會真正動心。

這正是他當初為何沒有費心招攬獨行者戰隊的原因。

“莫狂，我看咱們還是讓東哥拉咱們進去吧！”人群中，一個法師走了出來，抬手拍了拍莫狂的肩膀，沉聲說道：“東哥說的對，其他的事以後再談，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度過這個難關。

咱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抬頭看看，兄弟們快頂不住了。”

王東一看那法師的名字，心頭便是一動。

滅霸早就把反出戰天這幫人的骨幹的資料給了他，在給把資料交到他手裏的時候，滅霸還特地點了幾個人的名字，讓他仔細留意，其中便有這個法師。

凈火，戰天第一法師，也是戰天這幫人當中實力最強的一個，同時也是戰天老大黃金右腦的左膀右臂。在反出戰天之前，凈火曾是戰天索姆城的老大，而索姆城則是精英聯盟的總部。能被黃金右腦派去牽制不做戰神，可見除了技術出眾之外，凈火的頭腦也絕不簡單。

原本，在集中到索蘭城之後，莫狂想把老大讓給凈火，但凈火卻堅決的推辭了。用他的話說，兄弟們需要的是一個敢作敢當的領頭人，他只適合做一個高級打手。

淡泊名利、正直大度——這是王東對黃金右腦的初步評價。現在看，似乎還應該加上一條——頭腦清晰。

王東不禁為只手擎天和黃金右腦惋惜，算計來算計去，非但沒有算計成對手，反倒把兄弟給算計的寒了心。

王東能想像的出來凈火在得知戰天真實身份那一刻的心情。勢不兩立的仇敵突然間變成了同一個戰壕的兄弟，衷心相待的老大居然一直耍了自己那麼多年，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凈火，他多半也會毫不猶豫的用抗住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是的，根據滅霸收集的信息和他自己的判斷，王東覺得凈火併不是真向反出戰天，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向黃金右腦表達不滿。如果沒有意外，要不了多久，他便會重返戰天。

但這並不妨礙王東對凈火的欣賞，說句不好聽的，這年頭有情有義的人比二十歲的處、女還要少的多。

凈火的話打斷了莫狂的沉思，也讓莫狂暫時放下了糾結，他轉身看着王東鄭重說道：“那就麻煩東哥拉我們進去吧，不管能不能守得住戰天之城，我們這些人都欠你一個人情，日後用得着我們的時候，你儘管開口。”

“舉手之勞，莫狂老大不用放在心上。”王東淡淡一笑，一帶青龍坐騎向雄霸的防線直衝而去。

儘管表明上不動聲色，但莫狂的話還是讓王東隱隱有些失望。

人情？

這就是說，莫狂的內心裏還是更傾向於拉上戰天的那幫人單幹，不想與他和鋼盟有太多瓜葛。

王東剛一啟動，霸盟的防線便動了起來。

如同傍晚出動的蝙蝠，無數飛行坐騎黑壓壓、烏泱泱的向他直壓而來。

剛一接近最大攻擊距離，無數色彩艷麗的攻擊技能便裹着呼嘯的破空之聲將他淹沒。

“呼！”“嗖！”“撲！”

在技能爆裂的同事，青龍坐騎彷彿蒙山了一層七彩雲朵煞是壯觀。

在他身後數百碼之外的莫狂那些人見狀一陣感嘆，也就東哥，如果換成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霸盟的頭一撥的攻擊便能將其轟成碎片。

迎着普天蓋地的攻擊，王東輕輕捏碎一瓶超級回血藥水，頭頂的血量瞬間便拉到了滿值。

沒有任何懸念，數千個同時落在青龍坐騎龐大軀體上的傷害全都轉化成了個位數的強制傷害，加在一起的掉血量還抵不過一瓶超級回血藥水。

等級和裝備的碾壓優勢恐怖至斯！

“嗖嗖嗖！”

三道光芒閃過，魔靈、隨從和弩靈相繼被王東投到身前，相互之間的距離不過十碼，同時出手之下，群攻技能的覆蓋範圍有一半疊加在一起。

有它們三個開道，王東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只需將匕首拎在手中，偶爾攻擊突到他近身的幾個漏網之魚。

十萬霸盟玩家組成的防線再王東面前形同虛設，除了能稍微延緩一點他的衝擊速度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價值。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懸在第二個前進營地上空的武破空還是被王東的強悍給驚住了。直到王東都快殺到前進營地的大門口，他才恢復過來。

“該死的東哥，該死的莫狂，還有更該死的卧底！”武破空恨得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他擺出十萬人的大陣根本就不是為了擋住王東，他也知道就憑他這幫才一百二十多級的手下也擋不住他。

他的目的是擋住戰天的那幫高手。因為根據卧底傳來的消息，莫狂準備帶着那一百多人跟隨東哥殺進前進營地。

“就當東哥不存在，只要能把莫狂那幫人給虐了，同樣能振奮霸盟的士氣！”武破空的算盤就是這麼打的。

他把坑都挖好了，就等着莫狂那幫人往裏跳，沒想到卻只來了一輛“坦克”，那群該死的“步兵”居然都當了縮頭烏龜。

“早他碼的知道是這樣，老子就把這十萬人拉到城牆那邊去了！說不定這時候已經把城牆給推到了。”武破空憤憤的想着，“都是那個該死的卧底，傳遞的什麼破情報，這不瞎耽誤工夫嗎？”

“別管東哥那個混蛋了，都給老子去攻城！”武破空在聚賢閣的指揮頻道里狂吼着。

“老大，不管前進營地了？”一個堂主怯生生的問着。

“你管的了嗎？是你能刷的了東哥，還是我能刷的了東哥？”武破空反問道。

“可這也太便宜他了吧，怎麼著也得派些人牽制他一下吧？”堂主不甘心的說道。

“不用！”武破空一擺手，“牽制也是白牽制，還不如集中力量趁早把城牆給轟塌了，只要咱們推進到了守護塔廣場，就能穩贏。東哥一個人再猛也清不光咱們的幾百萬人。”

武破空的心機可不像他外表那般粗狂，凡是認為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對手都在他手下吃了大虧。儘管他的心機不如黑白照和潛淵龍，但他這種人比黑白照和潛淵龍更認死理。

他認為能打過的人，他就去打，他認為打不過的人，絕對不會再去觸霉頭。

同樣是在王東那裏吃了不少苦頭，黑白照和潛淵龍兩個人總是往上湊，還幻想着能抓住王東的失誤翻盤，但武破空卻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不了解他的人或許會以為他是欺軟怕硬，但真正了解他的人卻清楚，在武破空心裏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他只是比別人更現實。

就像現在，在王東攻擊傳送NPC的時候，黑白照對他的圍攻一刻也沒有停止，一個公會的主力全都被王東拖在了前進營地，等傳送NPC被放倒的時候，雄霸攻城的那些人也被城牆上的對手給壓制住了，結果自然是兩邊同時失利。

武破空卻不同，他及時把主力排到了城牆之下，如此一來，或許前進營地里的傳送NPC堅持的時間會比雄霸哪裏少個一兩分鐘，但聚賢閣卻也趁機將他們圍攻的城牆轟塌了一多半。

武破空的認死理倒是便宜了莫狂他們。

王東只用一張隊長召集令拉來了十九個人，其他人晃晃悠悠一路暢通無阻的就衝進了前進營地——武破空的命令下的那叫一個嚴厲，“誰也別他碼的管傳送NPC，就是掛也要給我掛在城牆下。”

不過，莫狂他們可沒有把賬算到武破空身上，在他們眼裏，聚賢閣的人是被王東給打的沒了脾氣才避之不及的。

無形中，王東的形象在他們的心中又拔高了不少。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第二個傳送NPC就被他們聯手放倒了。隨後，他們又在王東的帶領之下，繞過攻城的人群，拐向了東城牆外。

負責東城牆外前進營地的是潛淵龍，雄霸和聚賢閣負責的兩處前進營地剛一失手，他便得到了消息。

與黑白照的瘋狂圍攻和武破空的不戰而退不同，潛淵龍給王東和莫狂他們來了個大縱深的防禦。他將十幾萬人散在了前進營地到南城牆拐角之間四千多碼的空地之上，王東和莫狂他們剛一拐過來，便遭到了迎頭阻擊。

他們當然擋不住王東，拖住莫狂他們缺是戳戳有餘。

王東一見遍佈眼前的對手，便是搖頭一笑。

好個潛淵龍，這手玩的漂亮！

他直接把計謀亮給了莫狂，把莫狂推到了兩難的境地。

打，還是不打？

莫狂又一次面臨了與面對武破空時同樣的問題。

但不同的是，在面對武破空的鐵桶陣的時候，打就等於直接送死，在面對潛淵龍這種分散式防禦的時候，打卻完全可以殺到前進營地。

面對如此鬆散的防守陣型，以莫狂那一百多個人只需要保成一團便可以一點點向前推進，就算有損失，使用隊長召集令也能輕鬆的把掛掉的人拉回來。

但如果打的話，殺過四千碼的距離至少需要半個小時，而半個小時足夠霸盟推倒城牆。如果不打的話，莫狂他們的士氣就會遭到打擊——明明能打的過去，卻還要依賴別人。

剛才讓王東直接把他們帶進去是情非得已，而現在，他們完全有能力只靠自己，如果這次還靠王東，他們的心裏肯定會打上王東的烙印。

面對這個兩難選擇，莫狂再一次猶豫了。

不能說莫狂的大局觀不夠。戰天之城能不能守住固然重要，但戰天這六十萬人將來要向何處去更為重要。

這個時候，凈火又站了出來，“莫狂，這回還是讓東哥拉我們進去吧，我們的時間耽誤不起。”

如果不是對凈火已經有了些了解，只聽他這叫話，王東有可能會認為凈火更想讓戰天的六十多萬人將來投靠他。但王東卻清楚，凈火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凈火之所以不像莫狂那般猶豫，僅僅是因為在凈火心裏只把他當做一個擁有同樣對手的合作者，他們之間只是合作關係，打完了守城戰便一拍兩散，雙方之間再無瓜葛。所以，他在需要王東幫忙的時候，他才會更坦然。

莫狂則不同，他對他和鋼盟的好感更甚，在做決定的時候，鋼盟的重量幾乎和黃金右腦相當，所以他才會更加患得患失。

打到現在，王東基本已經摸清了莫狂的心思，他也就不想再試探什麼了。

也沒跟莫狂商量，王東直接就催着青龍坐騎向第三個前進營地殺去。

潛淵龍擺出的這個大縱深防禦對莫狂是個考驗，對王東來說卻是跟沒有一樣，他甚至都無需放出魔寵，一路飛奔着就衝進了前進營地。

前進營地之內，看着急速而來的王東，潛淵龍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

“東哥怎麼也不按常理出牌了？前兩次不都是先等着莫狂的決定嗎？怎麼這回直接就衝進來了？難道看我們龍脈好欺負？”

好吧，你贏了！

打不起，我躲得起。

“放過東哥，繼續阻擊戰天。”潛淵龍一邊後退，一邊在指揮頻道里大聲吩咐道。

霸盟索蘭城的三個老大當中，潛淵龍的心機最深沉，也最執着，凡事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要做十倍的努力。

東哥是衝過來了，但莫狂他們卻沒有跟上來，接下來，是東哥把莫狂他們直接拉進來，還是莫狂他們憑自己的實力殺進來？

在弄清楚這一點之前，潛淵龍不會輕易改變他的計劃。

王東很快便殺到傳送NPC身側，在將魔靈、弩靈和隨從重疊站好位之後，捏碎了一張隊長召集令，立刻，十九個戰天的高手被拉到他的身邊。

於此同時，潛淵龍的新命令又在龍脈的指揮頻道里響起，“第一小隊突擊，記住了，只刷掉他們一個人立刻收手！堵截的人都有了，隊形再散開一些，給他們點甜頭常常。”

潛淵龍這招可謂是費盡心機。

想要對傳送NPC造成有效傷害，只有同時有二十道以上不同玩家的攻擊才可以。而一張隊長召集令一次只能拉來一個二十人戰隊，換句話說，只要任意幹掉這二十人當中的一個，不管他們怎麼攻擊，傳送NPC也不會掉血。

為什麼只幹掉一人就收手？潛淵龍的目的很簡單，他不想給攻擊傳送NPC的那個二十人戰隊造成太大的壓力。還想引誘着莫狂他們靠自己的實力殺進來。

莫狂確實動心了。

在王東把那個二十人隊拉進去之後，莫狂明顯感到堵截的力量再減少，他們推進的速度在加快，照此速度，頂多十五分鐘，他們便能殺到前進營地里。所以，在被拉進去的那些人，分別組上他們，捏碎了隊長召集令的時候，莫狂又有了一絲猶豫。

與他有着同樣心思的人還有不少，在隊長召集令的選項在眼前亮起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傳送進去的還不到三十人。其他的一百多人全都是在看了看身邊的同伴之後，悄悄的將傳送選項鍵拖到了一旁。

時刻關注着對手動向的潛淵龍在發現兩次傳送之後，進入前進營地里的只有不到五十人的時候，立刻又做出了新指令：“裏面的人停手，放他們攻擊，外面的立刻集中，把他們全都圍住！記住了，幹掉近戰職業，留下遠攻職業與他們對攻，別全都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