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很不對勁！
鐘聲久久不歇，回到在所有人心中。
壓抑，悲慟更有蕭瑟……
藏書樓頂層，霸泰與一眾長老幾乎要將所有書籍文獻翻爛，終於在一處不起眼的破舊書架角落裏發現了幾張泛黃書頁，就像是被人刻意撕下遺落在這裏的幾頁廢紙。
懷揣着最後希望，霸泰捧着那面黃銅鏡走了過去，待拾起那幾頁已經破損書頁時，僅是粗略一掃心頭便是巨震，因為那意態跌宕的字跡赫然是出自厲鷹之手！
瞥了一眼眾長老並未留意自己這邊，霸泰不留痕迹地挪步到了破舊書架后，見那幾張書頁上不過是寫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不由存疑，將神識掃去后剎那出現了變化，那些字體開始扭曲，像是無數蟲蟻蠕動，竟躍下了紙張像是跳躍的刺青般順着臂膀猛然聚為一頭巴掌大的蒼鷹，鐵羽漆黑如墨瞬間竄入了眼瞳！
“啊！”
就在這略帶痛苦的驚叫響起時，通法峰的鐘聲如期而至……鐺鐺鐺！
眾長老的注意全部被這鐘聲所吸引，相視下神色轉而驚懼悲慟，“這……這是行和子掌座的……”
他們聲音顫抖，回首時卻見怔怔呆站在原地的霸泰，眸中淌出了血淚，幾張泛黃破損的無字紙張飄落，泛白的手死死攥着那面黃銅鏡，五人看到此物有異光轉瞬即逝。
“霸掌座，你怎麼了？”
聞言，霸泰如同夢中驚醒，雙眼射出攝人冷光，令周遭眾長老心驚肉跳，有着面對洪水猛獸時的可怕壓迫感，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霸泰振臂推到，待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衝出了藏寶閣。
“霸掌座是怎……怎麼了？”
眾長老驚魂未定，剛剛那目光太過可怕，讓他們發毛。
“畢竟行和子掌座仙逝……”眾人看向一位掩面抽泣的通法峰長老，被那悲慟感染，俯首默哀不再多言。
離開藏寶閣后，霸泰發瘋似地向著鐘聲傳來的方向衝去，這一路上卻是鮮血與哭嚎，使得這喪鐘愈發的壓迫人心，很快便開到了通法峰下，似一陣狂風沖霄而起，徑直躍過了掌座殿外叩首悲泣的眾人沖入了殿中。
白紗飄舞遮了眼，那些舊物件上，行和子僅存的氣息也在消散。
咣當……
那面黃銅鏡脫手摔在了地上，霸泰捂着額頭趔趄倒退，癱坐在了木椅上，“終歸……終歸是晚了一步，如果我能早些發覺……興許還能救下她！”
“就不得，便是神祇降臨行和子也無力回天。”鸚鵡的聲音響起，他一直沒有離開這裏，直至等到霸泰來臨前，其心中驚疑像是得到了答案，目光如炬看了過去。
“你……你都看到了？”
聞聲霸泰猛然抬頭，神色之凶戾與野獸過之而不及，只是這對於鸚鵡而言不過家常便飯，相較發怒的黑煌或是青彪差了太多。
“親眼所見，這元聖神教還真是不得了啊！”鸚鵡體內的妖氣在澎湃轟鳴，“黑煌大人很怪，他的想法總是那麼跳脫，他做出的決定我們都捉摸不透，很多時候彪哥總是無奈自語，因為覺得黑煌大人心之所向並非妖族。”
“時間久了，我們也就習慣了黑煌大人匪夷所思的行事作風，畢竟是我等甘願追隨，加入這元聖神教多年究竟是福是禍也無從追究。”
鸚鵡像是在呢喃自語，自黃牛戰死後他性情大變，已從原先的滑稽搞怪變成了如今陰鬱算計，他追隨着黑煌每邁出一步，背後的思量權衡甚至要比對方還要全面，早就成為了一個陰戾兇狠的獸王，“但有一事卻困擾了我們幾個多年！”
“黑煌大人究竟如何考量我們不敢去隨意揣測，可是我們幾個從始至終都是純粹的妖！人族曾對我們的傷害是烙印早就烙印在了靈魂深處，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即便控制的再好，可還會有些許敵意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其心可誅！”霸泰冷哼。
聞言，鸚鵡卻轉而譏笑，“事到如今，再演戲就真的沒意思了。”說著話他將一件薄弱蟬翼的東西丟了出來，飄飄然落在了地上，那居然是一件完整的人皮，要比偽裝者穿的的更加精細，顯然品質還要再高上一個台階！
見到此物，霸泰殺機畢露，但神色反倒恢復如常，收起了那刻意的凶戾。
“看吧。”見其反應，鸚鵡像是徹底篤定，“怪不得即便到了此刻，仍是殺意交織，我對你都生不出該人妖兩族間該有的憎惡！”
“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知道秘密！”霸泰眼疾手快，將那張人皮迅速收入納戒中。
“你真以為我們察覺不到端倪嗎？自偽裝者的存在敗露后太多不合理的反應便接踵而至，只是因為黑煌大人現不明所蹤，我們幾個也只能冷眼旁觀，但眼下如果我再不攤牌就顯得有些太過刻意了，我可沒有學來黑煌大人那精湛的演技。”
鸚鵡笑着，渾身如鋼鐵般的羽翼卻微微豎起，那對足有開山般銳不可當的巨翅緊繃，他已做好了隨時應戰的準備，以自己的速度絕對若不敵逃遁，單憑霸泰奈何不得！同時他腦海中回想起了在離開暗殿不久后青彪說的話，“不對，那個影子很不對勁！”
“那些披着人皮的妖族偽裝者多數都是在封印了原本記憶后拜入元聖神教的，從嬰兒時便已人族身份生活到了現在，且忠於元聖神教多年，甚至一些覺醒記憶者在與天龍蟲族血戰中還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獻身，這說明了什麼？”
猴子沉聲道：“像綠蜥與紅鬼這樣的只是極少數，即便覺醒了記憶，大多偽裝者還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元聖神教這邊！”
“不錯！”青彪繼續道：“雖然是妖族偽裝者，但靈魂早就是人了！比起那素未蒙面只下達一個聽來崇高偉大任務的‘六目大人’，生活守護了幾十年甚至百年的元聖神教才更加重要，我想如果紅鬼和綠蜥沒有敗露，剩下的那些偽裝者恐怕永遠都會自願沉浸在這場幻夢中。”
“那‘六目大人’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麼明顯的炮灰身份連我都看不下去！”山貓憤憤，他們幾個相視一眼，便結束了這場對話，至於影子究竟哪裏不對勁，已是心照不宣。
最早元聖神教接納黑煌帶領的眾妖加入，就已經證明這並非是一個墨守成規的地方，再到後來半妖軍團的出現舉教上下也很快便習慣了這些所謂的‘怪物’，並且少有歧視惡意者。
而在更早之前，諸如季靈萱在內許多弟子便馴服一些靈智初開的小妖，以靈寵戰獸的身份常年伴在身，甚至那些最早接受並崇拜黑煌的弟子，從本質上並不徹底仇視妖族，他們的敵意只是常年在耳濡目染下的習慣，不少人還對清靈西洲的御獸宗存有嚮往，認為那才是修士與妖族該有的關係彼此為性命相托的夥伴。
歸根結底，因為元聖神教本就存有諸多隱秘詭異，所以舉教上下所有人有着難得包容心境，也正是因為這份包容能與黑煌等一眾妖族同舟共濟生生撐過了天龍蟲族大災禍。
可現在，接納了他們默許了半妖軍團存在的元聖神教，卻對這些為之付出一切都要與神教共存亡的偽裝者如此絕情，甚至想連那些尚未覺醒記憶的偽裝者也趕盡殺絕！
“其他人暫且不提，但提出這個計劃的人絕對有問題！”最後，青彪獨自攔下鸚鵡，鄭重其事道：“我從剛剛開始就心緒不寧，總覺得有什麼更大的危機就要降臨，可現在黑爺偏偏又不在，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彪哥，你要我去做什麼？”鸚鵡明了，青彪絕對有什麼事情要安排給自己。
“此次偽裝者事端，我們雖然有知情權，但顯然沒有資格介入其中，神獸府邸壯大壓了暗殿一頭，這些矇著臉的混蛋就是在公報私仇，想來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們幾個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對方的監視下。”
“但蟲王終結戰後，行和子瀕死垂危，你身為通法峰戰獸有着充足理由看護在其身旁，就待在她身旁寸步不離，以你的身法速度便是遭遇了突發危機也能全身而退，我就不信連一點蛛絲馬跡都露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