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妃之死
天海城,歐陽寧大步跨進自己的院子,步履生風。“姑爺!”小丫鬟們紛紛行禮,歐陽寧顧不得與她們糾纏,直接進了卧房。如今季佳有孕六個月,肚子老大。正是中午時分,她睡的香甜,歐陽寧笑着走近床邊坐下,伸手撫摸着季佳的肚子,感覺到有人撫摸,肚子裏的小人動了,歐陽寧只覺得神奇,臉上儘是即將為人父的喜悅。
季四海進到院子裏時,盧蘭正在絮叨季絕,“這武林盟主家的小姐怎麼不好了?你都多大了,你妹妹都懷孕了,你不急我跟你父親急!”季絕默默地聽着,季四海進了屋子。盧蘭眼前一亮,“回來了!”季四海點頭脫下斗篷,坐到了一旁。盧藍為季四海倒了杯熱茶,“冰兒跟秦安旭那小子成婚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季四海接過茶吹了吹,喝了幾口。盧藍微微頷首,“那就好!”季絕聽了此話,心中不快。季四海看向他,“城中最近還安穩吧?”季絕點頭,“很安穩!”神思已經飄遠。接下來,盧蘭纏着季四海將大秦這段時間的事講給她聽,季絕順利開溜。
沈天一等人回到玉龍時,正趕上大雪。他們兄弟幾個回到皇宮,沈天珏才第一次見到了沈惜。封月挺着大肚子,抱着沈惜走到沈天珏面前,“惜兒,這是你父王!”沈天珏接過沈惜,看着懷中白胖可愛對着自己笑的小人兒,沈天珏心中莫名一陣暖流流過。這是他的孩子,他想過無數次與他一起時的畫面,本以為沈惜見到他會大哭,可這孩子卻沒有哭,反而對着自己笑得如此甜。沈天一走近他們父子,用手指戳了戳沈惜的臉,“你這小沒良心的,皇伯伯帶了你那麼些天,你可從沒對着皇伯伯笑過。”小沈惜握住了沈天一的手指,沈天一一陣驚奇,“這孩子才兩月,就這樣聰明?”沈亦傑走過去湊人鬧,看着小沈惜哈哈哈大笑,“小傢伙,你要成精了!”這麼小就會認人了!其實,沈惜只是想吃手,不巧皇帝沈天一正收回手指,沈惜錯把沈天一的手指給握住了,小嬰兒是用嗅覺來感知外面的一切的,哪裏懂得那麼多?
沈天珏幾個月前還是英姿勃發的樣子,如今卻成了獨臂,封月看着不由的一陣心酸,“王爺身子恢復了嗎?”沈天珏將孩子給了宮女抱,“多謝皇嫂,好多了!”封月微微頷首,“那就好!”如果當初沈天珏沒有那樣義無反顧的傷害歐陽冰,他們如今已經成婚了吧!真是造化弄人啊!沈天一走近封月,見到她的肚子又大了些,伸手摸了摸,“怎麼長這麼快?”封月臉上帶着疏離的微笑,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正月就生了!”沈天珏和沈亦傑都明顯的感覺到了封月對沈天一的疏離,又是一個自作孽不可活的。
送他們出宮時,沈天珏看向沈天一,“皇兄,不要像我一樣,等失去了才知道去珍惜!”再這樣下去,封月會成為第二個歐陽冰,他不想看到皇兄將來跟自己一樣痛苦。沈亦傑也是此意,“那秋妃和玉妃都不是善類,真心待皇兄你的只有皇嫂!”沈天一點頭,隨後一陣嘆息,“可封月如今對朕一直不冷不熱的!”絲毫沒將他毀約在先的事記在心裏。“有時我很羨慕皇兄,若是她跟我成了婚,哪怕是她棄了我,我都願意天天看她的冷臉,時時用行動感化她。”沈天珏看向沈天一,真心話不知不覺就全說了出來,“可惜,我沒有皇兄好命!”說著低下了頭,轉身出了皇宮。沈亦傑看着沈天珏形單影隻的孤獨身影,一陣嘆息,伸手拍了拍沈天一的肩膀也離開了。
沈天一回到封月寢宮,封月正搖着搖床哄沈惜睡覺,嘴裏還哼着曲子。沈天一看着這樣溫馨的畫面,心中倍覺溫暖,這種溫暖秋妃和玉妃都沒給過他,她們給他的只有曲意逢迎。許是沈惜睡著了,封月剛剛要上床歇一會兒,抬眼看向向她走來的沈天一,“陛下怎麼又回來了!”沈天一走進她,看着她臃腫的身子,握着她的手,“能原諒朕嗎?”封月被他問懵了,沈天一掏出一個錦盒遞給封月,“這是皇妹送你的狼牙,說是給孩子保平安用。”封月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是兩條很漂亮的項鏈,鏈子正中央是狼牙,精美絕倫。“她自己多災多難還能想起本宮,難為她了!”封月心中一陣暖流流過,取出一枚親手給沈惜戴在了脖子上,“皇妹這樣的好女人,值得遇到一個一生寵她愛她的男人。”沈天一點頭,故意靠近了封月幾分,“皇妹說朕是傻子,天珏說朕失去你會後悔終身的!”封月不動聲色的躲開她,已經不信他的話了!當初他說只是利用秋妃和玉妃,可他與她們夜夜笙歌,在她面前勾肩搭背,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傷她心一次又一次,若不是歐陽冰用計讓她們露出狐狸尾巴,他又怎麼會回頭?“陛下不是還有秋妃和玉妃嗎?只要陛下願意,天下的女人都是陛下的!”沈天一聽了此話有些羞愧,“朕不想失去你,你可願再給朕一個機會?”封月低下頭,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波瀾不驚,“臣妾的心死了!”一句話,沈天一聽的猛然一驚,那個曾經愛他入骨的封月怎麼會說出如此可怕的話?
那一邊秋妃聽說沈天一回來了,挺着個大肚子四處晃蕩,只為能製造個跟沈天一巧遇的機會。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總算是如願以償了。剛剛下朝的沈天一帶着宮人們回宮,路經正陽宮時,秋妃迎了上來。“臣妾見過陛下!”沈天一無語問蒼天,這個女人真是麻煩!“愛妃怎麼出來了?如今身子重,傷着了怎麼辦?”沈天一盡量耐心的數落着秋妃,秋妃心中歡喜,拉着他的手撒嬌,“陛下,臣妾都兩個月沒見過您了!”沈天一扶她坐在廊下,自己也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朕不是也兩個月沒見過皇后和玉妃了嗎?”秋妃聽了嘟起小嘴,想反駁又怕惹惱了沈天一,只能將心頭的怨氣咽到肚子裏。
轉眼間,新年到了。大秦、南華、玉龍國三國一片祥和!可玉龍國的後宮卻不太平,大年初一這一天,秋妃一早命人去皇後宮中探聽消息,宮女回來后,如實稟報:“娘娘,奴婢打探清楚了,皇後娘娘這幾天產期將至,陛下為防不測,已經命沈世子進宮住着了!”秋妃聽了此話,緊張的握了握手中的帕子,“知道了!”揮手打發走了宮女。逕自走進卧房,取出梳妝枱下放着的一瓶催產葯,想起了父親的話,“你要記得,皇后產下的是皇嫡子,你的兒子要想將來即位為皇,就必須得比皇后的兒子先生下來。到時候,你有皇長子在手,你才能與她一爭高下!”她看着玉瓶,心不由的提了起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必須試一試。想到這裏,秋妃一狠心,拔下瓶塞將玉瓶里的葯一飲而盡。
秋妃早產,宮裏忙的一塌糊塗,宮女們來來往往,產婆在秋妃房裏不斷地催促:“娘娘,用力啊……”床上的秋妃疼的滿頭大汗,後悔不已,“疼……好疼……本宮不生了……”聽着她的哭喊聲,宮女們急、產婆更急,“娘娘切莫說胡話,小皇子就要出生了!”秋妃拚命的搖頭,嘴唇都咬出了血,“啊……”秋妃疼的身子都在顫抖,又過了半晌,她使不出力了,下身也開始流血,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叫太醫……”寢宮裏一片混亂。
沈天一和沈亦傑趕到時,太醫已經進去兩撥了,都是一臉可惜之色的走了出來。“陛下!”沈天一顧不得其他,帶着沈亦傑直接闖進了秋妃的寢宮,寢宮裏此刻到處都彌散着血腥味,秋妃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了,她無助地看着沈天一,向他伸出了手,沈天一正欲去接,秋妃的手卻無力的垂落了下來,人也閉上了眼睛。沈天一驚恐的看着她,沈亦傑連忙去把脈,待他都看過之後,搖了搖頭,“皇兄,秋妃服了催產之葯,這葯是虎狼之葯,她已經去了,孩子還活着,臣弟要剖腹取子了!”沈天一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亦傑,沈亦傑接過太監手中的藥箱就開始了。沈天一看向寢殿裏的宮人,“說,誰給她的催產葯?”宮人們嚇得一陣戰慄,“秋妃生產為何不使人去通知朕?”宮人們低着頭,都不敢言語。沈天一忍無可忍,看向身後的飛鳥,“帶下去杖斃!”這些奴才簡直該死,若不是有人聽見秋妃宮裏的哭喊聲去叫了他,他都不知道秋妃會如此的大膽。飛鳥剛剛提起一個小宮女,宮女嚇得直哭,一五一十的全招了,“是我家老爺給秋妃娘娘帶來的葯!”沈天一聽了此話,都明白了!
不得不說沈亦傑醫術好,孩子活了過來,可還是被憋的全身青紫,又是早產,所以看上去有些瘦弱。沈亦傑將孩子交給產婆后,也去凈了手。寢殿裏只余孩子的哭聲,聽的沈天一一陣心疼。他抱着裹好的孩子,出了秋妃的寢殿。接下來,沈天一宣了秋妃的母家進殿,看着他的鎮南侯,沈天一氣的青筋暴起,“鎮南侯打算的真早啊!”沈天一總算明白為何歐陽冰說他傻了,他果然是傻!為了那些算計他的人丟了一心為他的封月,怎一個“傻”字了得?鎮南侯聽的戰戰兢兢,大冬天的頭上都冒汗了。“可惜啊,秋妃生的是公主!”沈天一嘆了口氣,“是你的葯要了你女兒的命!”鎮南侯聽了這話,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臉上有悔有痛,“臣該死!”沈天一不屑的看一向他,“朕念在公主的面上,免你一死,你告老還鄉吧!”說罷,沈天一匆匆出了大殿,他得去看看他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