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選者與背叛者

不科學？

或許吧。

有句話說得好：存在即合理。

無論再不可思議，再超出常理的事，它既然發生了，就一定有它的道理，你覺得不科學，那不過是因為你對世界的認知還不夠深。

最初的震驚過後，顧謀慢慢的冷靜下來，他舉目打量着自己身處的環境……好吧，其實也沒什麼可打量的，空曠的廣場，目力無法穿透的迷霧，唯一能吸引人的也只有廣場中心處的那座高台。

傻站在原地不是辦法，縱使心裏有再多的疑慮，顧謀也只能一面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圍的動靜，一面挪動腳步一點點的朝高台而去。不過短短兩三百米的距離，他足足花了二十分鐘，在這個過程中顧謀的注意力大半放在廣場外的迷霧上。

未知的才是最讓人恐懼的，誰清楚迷霧裏是個什麼狀況，說不準突然就躥出怪物來了呢。

其實就算有怪物從迷霧裏躥出來，現在的顧謀也沒有應對的辦法。

好在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一直到顧謀來到高台的台階前，周圍依舊十分平靜，別說怪物就連異響都沒有傳來半點。

這時候沒有動靜或許是最好的消息。

在心裏安慰了自己一句，顧謀猶豫了幾秒鐘后便邁開步子，踏着台階一級級的向高台的頂端走了上去。一面走，顧謀一面默數着：“一，二，三……五十，五十一，……九十九。”

高台的台階一共九十九級。

九為數之極，以九九為數，這檯子似乎不那麼簡單，可不能急着站上去。

顧謀站在高台的最後一級台階上，只見得台上是一個十米見方的平台，上面空蕩蕩一片，一如下面的廣場般什麼都沒有。如果硬要說不同，那就是高台上的這個小平台的顏色與廣場地面的顏色大為不同，它是白色的，蒼白的白。若是換做其他人或許就順勢站到台頂的平台上，以查看高台的另一面。

但是，顧謀並沒有。

他從兜里掏出手機，蹲下身來的同時將手機里下載的某個用以打發時間的視頻打開，在將音量調到最大后又等了兩分鐘，這才平放着將手機的底部貼在平台頂端的地面用力朝對面一推。

手機屏幕上映射出人影晃動的圖像，麥里開足了音量放着嘈雜的說話聲，底端同平台的地面發出摩擦時的呲呲響，飛快的從平台的一端滑向另一端。

顧謀就這麼保持着半蹲的態勢看着自己的手機，準確的來說，他是看着高台頂端的這個小平台，全神灌注，不放過其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太過小心？

多此一舉？

顧謀並不這麼認為，身上發生了這等詭異之事，再多的小心也不為過。

這台手機是顧謀在四年前買的，在當時它的配置都只能算一般更別提現在了，每當開啟視頻之後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變得燙手。如果此一來，熱量，重量，圖像，聲音，四個元素都齊活了，高台上要是真有什麼需要觸發才會發生的變化超過八成的可能性會被它試出來。剩下的兩成，也就是量的問題，不管怎麼說在這四個元素上手機同人還是有差距的。

一開始的時候高台並沒有絲毫變化，等到手機滑到小平台的中心位置時，平台上的景象驟然一變。

“啊……”

伴隨着無盡的不甘與怨恨的凄厲哀嚎，高台的中心處一具人類的骸骨就那麼突兀的出現了，把顧謀給嚇了一跳。

明明那個地方在上一秒的時候還什麼都沒有。

仔細一看，顧謀發現原來自己扔出去試探的手機正好磕在了這具人類骸骨的顱骨上，撞擊力將這具不知是何人的骸骨的頭顱給撞了開去。從顱骨那空洞的眼窩中有半透明的人影出現，嚇人的凄厲哀嚎就是從他口中發出來的。

鬼魂？

怨靈？

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

顧謀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謹慎救了自己一次。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平台中心的骸骨顯現出來的同時，這座高台也發生了變化，將其在某種力量遮掩下的原貌展現在了顧謀的眼前。

這哪裏是什麼空無一物的高台，分明是座祭台。

祭，獻祭的祭。

要是自己剛才傻傻的走上去，現在慘叫的就不是那疑似鬼魂類的東西，而是自己了吧。

雖說只是猜測，但顧謀覺得它離真相併不遠。

差點被陰了。

抹了把冷汗，顧謀暗道一聲：好險。

凄厲的哀嚎持續了十秒便隨着那半透明的人影的消散而停止，與此同時，平台中心處的那具人類骸骨也如烈日曝晒下的雪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融化，消解，很快便消失無蹤，不留半點痕迹。

顧謀還沒來得及對此作出反應，他的腦海中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消滅了萊斯羅曼克。”

“你通過了天選者的試煉，現在你可以使用天選之印了。”

“你通過獻祭的方式擊殺了背叛者萊斯羅曼克，你獲得了成就：靈魂處決者。”

萊斯羅曼克？

歪果仁？

好吧，這不是顧謀現在該關注的重點。

天選者是什麼？

天選之印又是什麼？

獻祭的方式和那個叫靈魂處決者的成就又是怎麼回事？

最最重要的是，在自己腦中響起的這個聲音是從哪裏來的？

一連竄的問題在顧謀心中浮現。

左手的食指上那由摘不下來的頂針變成的紋身處微微發熱，一股訊息傳入了顧謀的腦海中。

萊斯羅曼克就是祭台中心處那具骸骨生前的名字，這傢伙本來是這枚天選之印上一任的主人，而天選者則是天選之印的擁有者。以顧謀的理解來說就是天選者能夠通過類似於完成任務的方式得到世界意志的獎勵，從而使自己在某方面獲得強化，進而擁有強大得遠超他人的力量。如果顧謀的理解沒有錯，天選者的本質其實是地球的世界意志通過隨機發放道具的方式弄出來的護道者，他們的主要職責是維持世界的秩序，讓地球按照世界意志認可的軌跡運轉下去，而天選之印則是兩者溝通的工具。

也就是說，這是類似於世界守護者的角色。

護衛自己所在的世界不就等於維護自己所生存的環境嗎？

要是連自己的生存環境都被破壞了，身處其中的人還能落得了好？

從這個角度來看，前任的天選者萊斯羅曼克並沒有背叛的理由。

難道說這個叫萊斯羅曼克的人腦子抽了，還是說他在得到了強大的力量后心態膨脹，砰的一下把自己給玩爆了？

顧謀注意到了一個詞——世界意志認可。

這就是很有說道了。

自從站到了地球食物鏈的頂峰，成為地球生物鏈的絕對霸主之後，人類習慣性的把地球歸為自己的地盤，將自己看作地球的主人，就連顧謀也無法免俗。所以在他知道天選者的職責是維護世界秩序后的第一反應便是將其等同於維護人類的秩序，保護人類的生存環境。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不說神話傳說中龍鳳二族的遠古，也不提妖管天巫管地的上古，單是現今人類的發現上就可以知道地球上的絕對霸主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是人類，比如說人類考據到的恐龍曾經統治地球的時間就比人類早得多，也長得多。

在世界意識認可的軌跡下，人類是現在的地球霸主，要是世界意志不認可了呢，它會不會像滅絕恐龍一樣弄出無可抵禦的天災把人類給滅了。這事顧謀說不準，畢竟地球誕生了45億年而人類才出現了多久，對人類來說即使是自己生存的家園也有太多太多的未知。不過從前一任天選者萊斯羅曼克成為背叛者一事來推斷，顧謀心裏已經有了答案——也許萊斯羅曼克正是有了某些不得了的發現才會作出那樣看似腦抽的選擇來。

當然，以上這些不是顧謀當前該考慮的。萊斯羅曼克是從天選者的任務獎勵中得到了強大的力量才有了背叛的本錢，而現則的顧謀還什麼好處都沒拿到，普通人一個，想得太多對他來說並不是好事。顧謀當前要做的是拿到成為天選者後世界意志給予的好處，並接收萊斯羅曼克的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