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鬧心
就着模糊的光亮黑影東拐西拐回到了屋子裏,屋內的燭光印在半邊臉上。
光影在美麗的俏臉上相互交錯,顯得一副心事重重且不爽的樣子。
全身的力氣彷彿都在剛剛溜走的時候用的一乾二淨。
寶兒有氣無力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捧着下巴,手肘撐在桌子上,像個為糖果而苦惱心煩的孩子。
是因為不喜歡她才要將她打發出去吧?才會在看到一個年輕的未婚男子就想給她介紹吧?
如果是嫌棄她礙手礙腳直接說不就好了!
她又不是無處可去!
她要去的地方可多了,甩開了臭老頭正好能吃遍大江南北,玩遍三山五嶽。幹嘛一副怕她會賴上來,卻又不好打發的祥子
想到這裏牙齒咯咯作響。
一掃最初的天真模樣,此時的她在若隱若現中竟有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妖冶。
虧她半夜三更怕他沒人照顧,偷偷摸摸去瞧他是不是安好,還差點被人當賊抓住。
要不是那個討厭的傢伙也在,說不定自己真的會被當場逮住,一個姑娘家三更半夜跑到男人房間門口……到時候丟臉就丟大發了?!
她比陵王秦楨只早了一點點,差不多就是她藉著趙澤軒與秦溯聊天的聲響剛剛攀上屋頂,秦楨便隨後而到。
陵王秦楨也是個聰明人,她藉著說話的前半段上屋頂,秦楨便藉著後半段立在了門前。
哼!一個男人偷聽別人說話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做缺德的事。
寶兒正義凜然的批判秦楨的行徑,卻忘了自己也做了相同的事。
突然之間好後悔當初瘋老頭讓她學習功夫的時候,自己嫌麻煩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若是那時候分一點時間學上一招半式自己今天也不會這麼狼狽。
“也不知道瘋老頭去了哪裏,我現在學會不會太晚了?”
桌上除了茶壺杯子只有一盞油燈,茶杯上的畫在燈下栩栩如生,色彩靚麗,花紋別緻。
寶兒的目光緊緊的鎖定在其中,彷彿被它們所吸引,正在仔細觀察其中的花紋圖案。
腦海里卻在思索着瘋老頭的行徑,最後一次見他實在二年前還是三年前?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瘋老頭真是姓名寶兒也同樣想不起來,也不知道他當時有沒有說過,也許有,也許沒有……
當時她沉迷於制毒解毒,對瘋老頭的勸說一點也沒放在心上,覺得他很煩的時候用了一句:武功再好還不是需要大夫治病,還不是會中毒,武功也沒有那麼好嘛~
逍遙道人是寶兒真正行過拜師大禮,眾人所知道的師傅,會如此說來,是因為寶兒還有另一個連逍遙道人和師姐、師兄們都不知道“師傅”。
這個人便是寶兒現在所糾結的“瘋老頭”。
說起瘋老頭寶兒是一頭黑線,忍不住撓頭。
對於這個隱藏的師傅她是沒有承認的,完全就是瘋老頭自作多情,非要以她師傅的名義自居。
卻一邊說要教她一邊又三緘其口逼她發下毒誓,絕對不向外人透露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
寶兒撇了撇嘴,她當時會對學習功夫深痛惡絕另外一個原因就是瘋老頭躲躲藏藏一副害怕仇家找上門的慫樣,卻還要在她面前吹牛自己的武功多厲害。
因此在瘋老頭教導的時候能躲則躲,除了輕功別的半點也沒有用心學。用心學輕功還是因為自己需要經常上山採藥,為了方便,少受傷才下了心思在上面。
現在想想在當時的她看來比起臭老頭瘋老頭似乎更加不靠譜,那時她年紀小,見瘋老頭開口就讓發毒誓否定兩人的“正常”關係,以為瘋老頭不過是嫌她年紀幼小,救命之恩不肯付銀子想當她師傅來隨意打發她。
也不怪她這麼想,何為師傅?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拜了師,自然要對他老年後的生活出心出力,自己費了半天功夫救了一人,半點好處沒給,反而給自己找了半個“爹”,怎麼想都是她比較吃虧好不好?
更讓她肯定瘋老頭居心叵測是後來臭老頭見她對學習武功半點不感興趣之後居然不告而別!
若單單是不告而別就算了,還偷了她藏了很久的小金庫,那是她很努力很努力才攢下的路費,為的就是日後好偷偷溜下山遊山玩水一番,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小金庫被瘋老頭劫走,她怎麼會搶了臭老頭的錢袋子。
之後年紀漸長,通過各方打聽才知道瘋老頭是有自己的苦衷才會想要隱瞞兩人的關係,她也想要稍微做一點點的彌補,卻失去了瘋老頭的蹤跡。
剛開始得時間裏她也試着去尋找,卻連瘋老頭的蛛絲馬跡也沒有發現。
瘋老頭說過他的武功天下無敵……
是不是真的無敵她不知道……棋逢對手肯定是有的,否則怎麼像條死狗一樣掉落在她面前。
當時她才十一歲,剛剛入門幾年手藝生疏,正愁找不到練手的人,突然從天而降怎麼可能錯過機會。
瘋老頭不告而別前還從她手裏騙走了不少療傷治病的珍貴的藥丸,如今想來是蓄謀已久,寶兒的心情更加不美妙了。
一個兩個都在嫌棄她礙事……
哼!也不知道瘋老頭是否健健康康沒有少胳膊少腿,要是少了也怪不得她,藥丸吃完了就應該來找她,哼!
思緒正好卡少胳膊少腿處,如此一來免不了想起剛剛讓她氣悶胸堵的傢伙。
好不容易轉移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
咯咯作響的咬牙聲讓睡夢中的翩翩睡的很不踏實,在夢中趙澤軒、寶兒站在趙府的院子裏不知道聊什麼,感覺似乎不是很愉快,她想要過去打聲招呼,寶兒後背突然長了一雙翅膀,飛到了半空中,趙澤軒站在原地不停的跳躍,追逐卻怎麼也追不上。
而她只能遠遠的看着哥哥拐着腿辛苦着急,她想要呼喊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音,她想要去安慰不斷落淚難過的兄長卻怎麼也無法靠近,不論她怎麼努力兩人的距離也沒有縮短。
夢中的翩翩很急,現實中的她不安,冒着冷汗。
她看趙澤軒一直在做無用功,想找趙府內其他人來幫助哥哥一塊去追人,卻怎麼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猛的睜開眼,身側空無一人,夢中的場景與現實混合在一起,翩翩發出一聲尖叫。
“寶兒!”
“幹嘛!”平地一聲吼嚇得她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大晚上的嚇死人了!”
怒火還在燃燒中寶兒的口氣有些不好。
翩翩見她好端端的坐在椅子上哪裏也沒有去,鬆了口氣,擦了擦鬢角的汗珠,沒有在意她的口氣。
“你怎麼沒有睡覺?你……你是要去哪裏嗎?”
做為大家閨秀大喊大叫十分的不合時宜,特別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分,翩翩面色有些尷尬。
“茅房!”寶兒揚了揚脖子。
翩翩愣了幾息,彷彿此時才注意到寶兒的神色,這麼大的火氣……莫不是因為便秘了吧?
天氣轉涼,茅房那邊更冷吧,翩翩想了想準備告訴寶兒,天黑了不用到屋外去上茅房……
另一頭,秦溯是打算犧牲小我好好的開解開解好兄弟。
古人云:齊家治國平天下。
齊家在前,這說明管理好小家是所有事情的基礎,在人生中顯得更為重要,只是才剛起了個頭就被人打擾着實不爽,他們說的話雖然算不上是秘密,但也不好讓外人知道。
若是春暉園的下人,他是不會留面子,不管是不是皇兄的人,都要好好讓他知道,在他的周圍不需要人走來走去。
“什麼人?!”
冷風颼颼,衣訣翻飛嘩嘩作響,如仙人般似夢似幻,秦溯肅殺的語調也無法撼動推門而入的人。
“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秦溯猛的坐起,跟着他一同坐起身的趙澤軒移到了一旁。
三皇兄怎麼會來的?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如此想便如此說了出來。
“三皇兄,你怎麼會這麼晚過來?”
秦楨性子偏冷不喜歡與人同居一室,傳言即使是側妃侍妾也沒有共眠一宿榮幸,都說是陵王平時虧心事做多了,所以謹慎小心過了頭,但他知道皇兄僅僅只是不喜歡跟人共處一室時間過長,那些閑言碎語不過是些不符合實情的謠言而已。
因此秦溯半點也不懷疑自己的三皇兄是來蹭睡的。
現在春暉園由皇兄麾下私衛管控,就算是剋扣他們,也不會將堂堂的陵王殿下安排來跟其他人擠一宿。
只怕三皇兄是遇到了為難的事,秦溯如此想着趿履向著秦楨的方向行了幾步,秦楨已經關上了門來到跟前。
“昨夜的事有些眉目,要來跟你說一說。”說完眼神自趙澤軒身上掃過。
昨夜的事不就是行刺事件,這已經屬於案情範圍,趙澤軒知他眼神的意思,扯過放置在床邊的拐杖。
“草民這就迴避。”
春暉園東西兩院房間數量空餘眾多,會將他們放置在一個房間擠一擠不過是為了安全的考量,因此趙澤軒不會擔心他今晚的落腳問題。
“等等!”秦溯每次有公務,趙澤軒也是會迴避的,但這次他不假思索攔住了他。
秦楨微微移動身形,側臉朝着秦溯望去,兩道濃密劍眉微微蹙起,像兩座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