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複合
厲謙凡直接把江離帶回自己家裏，乾淨整潔的單身公寓，空間不大不小，裝修卻很有格調，處處彰顯着主人的品位。
江離醉了酒就嗜睡，一路非常乖巧，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拐賣到家，只覺得鼻息間都是男人熟悉的味道。
多少次午夜夢回中才能想起的味道，讓她幾乎潸然淚下：“厲謙凡……”江離埋在男人懷裏，閉着眼睛不安地抿着唇，“你個混蛋，別碰我……”
厲謙凡見她夢中還如此排斥自己，不由臉色一黑，卻把人抱緊了：“我不碰，誰能碰？”
“反正不要你……”江離嘴裏說著討厭，小手卻揪緊了他的衣服，帶着哭音，“你都和陳橙那樣了……臟……”
厲謙凡本想好好懲罰她一番，聞言卻死死定在了原地，眸底湧現出殺氣：“那樣……”他把人放在沙發上，低頭靠近她，像是在誘惑，又像是懲罰，“哪樣？嗯？像我們這樣？”
“唔……走開！”江離有些喘不過氣，一巴掌拍過去，正中男人眼睛。
厲謙凡徹底黑了臉，懷疑她是故意的，可目光落在她眼角晶瑩處，徹底噤了聲。
半晌，他鬆了唇，似在嘆息：“江離，別哭……”
江離咕噥一聲，委屈極了：“你跟她又親又抱，我都看見了……”
厲謙凡始終回想不起這樣一幕，可聯繫她出國前那一段時間，因為畢業典禮的表演節目，他和陳橙有話劇表演，經常在一起排練，說不定什麼時候被這丫頭誤會了。
“你真是……”厲謙凡恨不得把她弄醒狠狠教訓一頓，竟然為了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冤枉他，一走就是四年。
可到底，還是捨不得動她一下，只親了親她臉頰：“等你睡醒，我再收拾你。”
一夜無眠，厲謙凡幾乎抱着江離盯了一晚上，怎麼都看不夠。以至於宿醉方醒的江離一睜眼就對上了他深沉的眸子，嚇得失聲尖叫，一腳把人踹下了床：“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江離！”厲謙凡黑着臉從地上爬起來，“我若是對你做了什麼，現在才想起來質問，晚了吧？”
江離怒氣橫掃，抄起枕頭砸了過去：“你！”
“先別急着生氣。”厲謙凡忽然如同豹子一般縱身躍起，神色卻一本正經，“四年前，你到底看到了什麼？我和陳橙摟摟抱抱？”
江離臉色一變：“你放開我！”
“我沒有。”厲謙凡言簡意賅，一句話彷彿開關一般，斷了她的掙扎，“沒有？”
“雖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麼，可那一段時間我和陳橙因為排練經常會在一起，但是絕對沒有越線半分。”厲謙凡看着她懵懂又藏着悲痛的眉眼，一時間生氣全無，只剩下了疼惜和無奈，“就為了這種荒誕的理由，你就丟下我一個人？四年了，小離。”
“我……”江離腦子裏亂糟糟的，當年她的確是親眼所見那兩人親昵的姿態，可仔細回想，那時兩人的確是在排練廳，若非是陳橙後來故意炫耀挑唆……
陳橙那種人，居心叵測地覬覦厲謙凡，她能相信？
“那這四年呢？四年之中，你就沒對她動過一點心思？”如果說當初的一切都是誤會，那這四年間兩個人朝夕相處，沒有感情也能生出感情來了吧。
四年，真的太久了。
江離平定下來，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雙眸染着一抹悲傷，“我們之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不用來跟我解釋，只是從今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下意識地緊緊拽着床單，嘴角有些發顫，“我怕我會控制不住。”
“我對她從來就沒有，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厲謙凡神色嚴肅，雙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
“江離，你給我聽清楚，我厲謙凡從始至終都只會愛你一個人，其他人，我一概不要！”四目相對，他的聲音帶着明顯的憤怒，低頭頓了頓，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激，手上的力道稍微鬆了一些，“我愛你，不要把我推給別人。”
她眼角拚命忍住的眼淚，在聽到這句話后，突然崩離出眼眶，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氣，四年了，天知道那些沒有厲謙凡的日子她是怎麼一步步熬過來的，現在突然告訴她這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
怎麼能讓她相信？
年少單純又深愛着厲謙凡的女孩或許會信，如今四年職場打拚褪歷一身精銳的江離卻不會信。
她心底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最終被理智填滿，一時間覺得有些無法面對他，“抱歉，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冷靜，給我點時間。”
厲謙凡看着她龜縮的小模樣，彷彿看到了四年前每每犯了錯便把自己當小烏龜縮起來的小姑娘，心底一軟，最後只無奈嘆息：“好。”
既然她回來了，他不會再讓兩人出意外。
江離拒絕了厲謙凡開車相送的要求，自己打了車上班，剛到事務所就聽說，部門來了新同事。
在張律的辦公室見到身着寶藍色西裝的男人，江離驚訝不已：“師兄？”
許致誠起身，溫潤不減，笑容親和：“小師妹，又見面了。”
張律哈哈一笑：“我可真是幸運，兩位在m國律政界被譽為‘金童玉女’，所向披靡，以後咱們事務所可就無敵了。”
當年江離傷心出國，為了忘記厲謙凡將一門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有三百六十天都是熬夜加班的狀態，很快在律政界橫掃了大片特別難拿下的案子，還得到了“第五屆律政新星”獎。
也是那時候認識許致誠的。
兩個同如明珠一般閃耀在領獎台上的人，是多麼亮眼的一道光芒，更何況之後的兩人更是聯手打下了律政界的傳奇官司。
“張律過獎了。”許致誠一向為人謙遜，禮儀周到，和張律客套一番才和江離一起離開。
“聽說，你剛進事務所就立下大功，給我壓力很大啊。”兩人一同去吃飯，許致誠整個人這才放鬆下來。
“師兄，別人這麼說就算了，你也打趣我？”江離在國外工作的時間不長，之所以能名聲這麼大，多半是歸功於許致誠這個合作夥伴兼知心好友，兩人相處熟稔，有說有笑的畫面可就是當之無愧的‘金童玉女’？
殊不知二樓處閃光燈一晃而過，照片中，兩人或相視而笑或舉杯飲酒的動作像足了熱戀中的情侶。
陳橙看了眼樓下毫無所知的兩人，眼底劃過一抹嫉妒之色，江離，時隔四年，你和厲謙凡不可能再回到過去，我不允許。
她將照片發給厲謙凡，唇角的笑意還沒有落下，手機便響了起來。
“謙凡？”
厲謙凡冷聲道：“你在哪兒？”
陳橙沒回他，只是聲音微哽：“謙凡，江離已經有了新男友，你難道還放不下嗎？”她捏着酒杯輕輕搖曳，語氣卻楚楚可憐，“為什麼不用心看看身邊人呢？”
厲謙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陳橙，我們只是同事。”
說罷，他直接掛了電話，陳橙狠狠將手機摔了出去，面色逐漸猙獰：“為什麼？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賤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