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小甜甜八
段晏同學四歲的時候，說話終於利索了。
看到同齡人差不多兩歲就能說話利索，三歲就能吵架，看到自己兒子四歲才能說話利索，顏絨原本提着的心，終於稍稍落地。
至少說明自己的兒子語言方面沒問題，就是動作慢一點。
但是動作慢一點好像又不慢，至少在他說話疙疙瘩瘩的時候，就能跟段沂吵架吵得飛起。
“我是他語言方面的導師。”段沂有些驕傲，“這話啊，都是吵出來的，不吵幾句，怎麼會說話呢。”
顏絨不太想理這個睜眼說瞎話的人。
他嘚瑟的很，拎過正在玩樂高的兒子，問他：“是不是爸爸鍛煉了你說話的能力？”
四歲的段晏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說話憋半天還憋不出個屁的人，他拿出肉乎乎的手，糊了他親爹一臉：“粑粑，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蠢？”
一年過去，粑粑還是粑粑，至今都不是爸爸。
段沂嘿了一聲：“是誰每天夜以繼日的促使你說話，要不是你被逼急了，你現在還是個小結巴。”
段晏扭過頭，不想搭理他。
“你是不是不服？”
段晏扭頭看他，跟他舉例子：“我三歲的時候拼了五百塊的拼圖。”
“所以？”
“粑粑，我真的不蠢，就是時間還沒到。”
媽媽都是這麼說的，時間還沒到，現在時間到了，所以他才會口齒伶俐，不是因為粑粑。
粑粑這個蠢貨。
段沂呵了一聲：“我當年，根本不用別人提醒，四歲的時候就會拆電視機了，各種工具玩到飛起。”
段晏扭頭看他：“幼稚。”
段沂：……
他是在說，他跟他比，是幼稚的行為？
這到底誰是誰爸爸？有沒有天理了？
段沂冷哼一聲，轉頭哭唧唧的向顏絨訴苦：“老婆，咱兒子欠收拾怎麼辦？他小小年紀不學好，只知道欺負他爸爸。”
顏絨：……
段晏撲騰了兩下，重新回歸地面，重複道：“幼稚。”
呵呵。
顏絨點點頭：“兒子真聰明。”
段沂：……
家庭地位這種事，好像並不會隨着又一個新成員的加入而有任何變化。
至少，他沒有任何變化。
段晏小朋友歪着腦袋，看看窗外，忽的開口：“粑粑媽媽，我什麼時候才能上學？”
隔壁的點點早就去幼稚園了，每次放學回來的時候都特別開心，認識了好多好多人，還有各種玩具，學了好多好多的漢字，雖然他學會的漢字段晏早就會了，但還是羨慕。
他不是很想玩玩具，只是單純的，想找一個小夥伴，他不想跟蠢粑粑在一塊兒了。
顏絨捏了個果盤裏的小番茄，塞到他嘴裏：“怎麼忽然想上學了？”
“想學習。”他聽外婆說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這麼說，媽媽應該不會拒絕了吧。
“那你在家，爸爸媽媽都會教你呀？”
顏絨原本害怕他習慣不了，不想去幼兒園，沒想到，小傢伙倒是自己要求上幼兒園了。
段晏悶悶的嗯一聲，有些不大樂意：“粑粑教的不好。”
然後就不說話了。
正在一邊啃着蘋果翹首，看看自己的蠢兒子能說出什麼話來的段沂：……
坑爹無止境啊。
這就是個坑爹貨。
顏絨看一眼目瞪口呆的段沂，憋着笑，問：“爸爸怎麼教的不好了？”
“粑粑每次教我的時候，都會說，你好笨啊，你怎麼這麼笨啊，明明是他自己有問題，老說我。”小傢伙氣鼓鼓的，瞪着大眼睛，覺得這些話好像沒什麼說服力，又加了一句，“他好多時候還沒有我知道的多！老問我為什麼！”
這是真的。
顏絨教他寫字，段沂教他計算，那你說，一個教計算的，不問他為什麼，問什麼！
總不能說，小傢伙直接報出一個答案，就說太棒了吧？
段沂簡直有苦說不出。
顏絨哦一聲，捏捏小傢伙的圓圓臉：“那媽媽送你去上課？”
現在托托關係，應該還能進H市比較好的幼兒園。
小傢伙點頭，小腦袋一晃一晃的，有些嘚瑟：“老師肯定比粑粑聰明。”
段沂：……
呵。
你走吧，你走了你媽就是我的了，你趕緊走吧。
上了幼稚園的段晏，的確感受到了被拋棄的滋味。
粑粑媽媽連續接了自己一個月之後，忽然某一天，變成爺爺來接自己。
段晏坐在兒童座椅上，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悶悶的：“爺爺，粑粑媽媽呢？”
段父通過後視鏡看他兩眼，輕咳兩聲：“他們有事兒，讓你跟着爺爺住幾天。”
段晏蔫蔫的：“什麼事兒啊？”
“大事。”段父換了個話題：“聽你這意思，是不願意跟爺爺在一塊兒？”
他搖頭，有些委屈：“我想我媽媽了。”
他還沒有跟媽媽說，今天程悅小朋友又被自己碾壓了，關居印跟自己比賽魔方，結果他都完成兩個了，人家一個都沒完成，哭鼻子了。
他都還沒有說。
好生氣。
“待會兒給媽媽打個電話？”段父實在是看不下去自己的寶貝孫子病兮兮的樣子，提議道。
段晏嗯一聲，揮揮自己逐漸瘦下去的小手，樂顛顛的：“我要跟媽媽說好多好多事。”
“跟爺爺不能說？”
“可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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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沂跟顏絨這個時候正在飛機上，去旅遊。
她將眼罩蓋到眼睛上，有些萌，又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小毯子，做完一切打算睡覺的時候，終於想起自己的寶貝兒子來。
“晏晏沒關係？”
段沂把看完的文件塞進包里，捏過她的手，低聲哄：“這麼大了，能有什麼問題？再說，飛機都在空中了，你還能直接跳下去找他？”
“說的什麼話？”
段沂哼哼：“這些年，你自己想想，有幾個心思是放在我身上的？”
每天不是孩子就是孩子，再不濟，還有奶粉尿布，最近這年換成了幼兒園，小夥伴，教育，反正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都沒看出來跟他，段沂，有什麼關係。
真是越想越生氣。
生了個轉移精力的小東西就算了，小東西還一天到晚氣他，非說自己蠢，也真是蠢到家了。
顏絨挽着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眼罩下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我這不是答應來陪你出差了?”
本來是段沂出差，他跟她提議說，本來工作就只有一天，不太划算，不如一起出去玩兩天。
這麼一說，她就動了心，於是歡快的收拾好了行李，安頓好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快快樂樂的跟着他出了門。
段沂還交代了，先別告訴段晏。
廢話，告訴了段晏，小傢伙軟聲軟語求幾聲，鬧一下，顏絨絕對走不動道了。
這多吃虧。
“說好了這兩天不能聊孩子。”段沂捏捏她的鼻子，“我們要過二人世界，知道嗎？”
二人世界啊。
好久沒有接觸到的詞彙了。
顏絨乖巧的點點頭，呼出一口氣：“我怎麼覺得我這個媽媽這麼壞呢，把孩子丟在家，自己來玩兒了。”
“那，要壞也是爸爸壞。”段沂伸手穿過她的后腰，將她整個人都摟到懷裏，“我老婆是最好的，一點都不壞。”
“你就會哄我。”
“不哄你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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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晏小朋友在爺爺家乖乖的吃了飯，又洗了澡，穿着自己的小睡衣，看着自己一大包的貼身衣物，覺得不太對勁。
幼兒園裏有個小朋友說，他的爸爸媽媽老是吵架，每天睡覺都是不在一塊兒的，吃飯也是不在一塊的。
最重要是的，小朋友說，她現在已經跟爺爺奶奶住一塊兒了，因為爸爸媽媽分開了，他們都不要她，所以她就跟爺爺奶奶在一塊兒。
好可憐的。
“爺爺，我想給媽媽打電話。”段晏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沒錯，爸爸媽媽怎麼忽然就把他送到爺爺家了呢，以前都是一起來的。
這不對呀。
爸爸媽媽會不會也跟小朋友爸爸媽媽一樣，不要他了？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哭出聲來，嗚嗚嗚。
段父趕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傢伙兩眼通紅的坐在地上，委委屈屈的盯着他看，小手一揮一揮的，顯然是急了。
“怎麼了啊？寶貝孫子？”段父抱他起來，拍拍他的小屁股，“怎麼哭了？”
“爸爸……不要……媽媽了……”
一抽一抽的，鼻子紅紅，小可憐模樣。
段父眉頭皺起，奇怪：“爸爸怎麼不要媽媽了？”
“爸爸和媽媽要分開……”越想越難受，他臉皺巴巴的，嘴巴微微撅起，哼哼聲不斷，“嗚嗚，不要我了……”
都是些什麼。
段父也不敢怠慢了，看了眼時間，估摸着飛機也到了，趕緊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關機。
小傢伙聽到了機械女聲的提示音，哭得更大聲了：“爸爸……壞蛋！”
剛下飛機的段沂打了個寒顫，奇怪：“這邊天氣挺熱的啊，我怎麼忽然覺得有點冷？”
顏絨幫着他搓搓手臂：“體寒吧。”
段沂：……
寒個鬼。
段父又連續打了幾通電話，終於通了。
立馬給自己的寶貝孫子送上去：“快快快，你爸接電話了。”
小傢伙不抽抽了，掛着兩行眼淚，小手微顫，接起電話：“爸爸。”
段沂被這一聲爸爸給嚇到了。
居然不是粑粑？有點恐怖哦。
“兒子，你幹什麼缺德事兒了？”
段晏哼了一聲：“我想過了。”
“？”
“你不要媽媽也沒關係，我要跟着媽媽。”他很是成熟的說出這句話，然後想着還不夠，回想了一下幼稚園小朋友說的，原封不動的說出來，“你每個月要給媽媽錢，一萬塊，然後你不準來找我。”
段沂：……
這兒子是瘋了吧？
“不對，你比媽媽有錢多了，你要，你要，你要給媽媽十萬塊。”他想了想，應該夠了，“每個月的。”
段沂：……
他呵一聲，手微微收緊，疼的顏絨嘶一聲，又趕緊鬆了手，去看她手腕。
“段晏，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段晏點頭：“爸爸，你不要媽媽了也沒事，我看過了，隔壁的田叔叔很好，他對媽媽也很好，對我也很好。”
段沂：……
這小東西，是連后家都找好了？
小傢伙一斂剛剛被爸爸媽媽可能已經不要他的恐懼，小嘴巴叭叭叭的說個不停，聽到最後，連段父都聽不下去，戳戳小傢伙的雜毛，哭笑不得：“你都是從那兒聽到的這些？”
段晏根本不搭理爺爺，嘴巴里還嘟嘟囔囔的說著，反正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你把媽媽還給我。
段沂拎了行李，呵了一聲，被氣到：“段晏，你最好這幾天好好的養着，回家看我不打你的，到時候你媽怎麼求情都沒用。”
段晏哦一聲：“反正我馬上要跟着媽媽了。”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段父看着段晏氣鼓鼓的小臉，良心發現，打算為自己的兒子說些好話：“你爸爸沒有不要你媽媽呀。”
段晏抬眸看他：“可是，爸爸不要我了啊。”
委委屈屈的，臉上還掛着淚，又開始打抽抽：“媽媽太笨了，我得給他爭取一下，爸爸是個大壞蛋。”
段父不是很了解自家小孫子的腦迴路，不是爸爸媽媽一起不要他了么，怎麼小傢伙還想着要給媽媽爭取利益呢？
“你就不怕你媽媽也不要你？”
段晏嗯一聲：“媽媽不會不要我的，她就是被爸爸氣到了。”
相安無事了快一個禮拜，小傢伙再次放學，這次，門口蹲守着的，就是爸爸媽媽。
段晏哼一聲，栽進媽媽的懷裏：“媽媽，我好想你。”
那小可憐勁兒，又發揮的淋漓盡致，邊說還邊看了眼身邊的爸爸，又哼了一聲。
段沂：……
他到底是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哼哼？
小傢伙湊到媽媽的耳邊，嘟囔：“媽媽，大壞蛋怎麼來了？”
顏絨笑：“爸爸跟媽媽出差回來了，都來接你呀。”
出差回來了。
出，差，回，來，了。
段晏：……
他哇的一聲又哭出來，在幼稚園門口顯得格外突出。
段沂：……
見鬼，他還沒收拾自家兒子呢，就又哭上了？你哭什麼呢你哭？
段晏抽抽，特別委屈：“爺爺不說，我以為爸爸不要我們了。”
一句話，就把自己顯得特別高大上，聽得顏絨又是心疼又是低聲哄的。
段沂呵了一聲，拎起自己的兒子，放進兒童椅，冷聲道：“不準哭了，在哭，爸爸真打你了。”
雙手馬上捂住自己的小嘴巴，乖乖的憋着一口氣，良久，兩腮紅紅，他輕聲的向坐在前方的父母開口：“我們去吃肯德基吧。”
段沂因為開車，沒回頭，只是透過後視鏡，涼涼的看他一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你這樣，誤會我拋妻棄子的，你還想吃肯德基？
段晏乖乖的扭頭，喊出聲：“媽媽……”
顏絨看看兒子，又看看老公，最後，點點頭，問：“為什麼想吃肯德基？”
小傢伙砸吧砸吧嘴巴，義正言辭：“慶祝一下，我有爸爸了。”
段沂：……
每天都在被兒子YY死掉，他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迹。
呵，生了個小冤家，不，大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