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舍友救贖
話說那天下午，我拉着行李在“護城河”邊上，一個姿勢站立了半個小時，如果不是周邊的市民告訴河邊的管理人員，誤以為我要輕生，我覺得我會站立在這裏等到繁星滿天……
“喂，這不是‘那紅’嗎？怎麼，你大晚上的拉着行李是要離開嗎？”正當我繼續彎着頭、貓着腰往前走的時候，被人拽住了——這個人正是宿舍的C，她在“實驗中學”，“這是我們的室友——那紅！”她向身邊一個西裝革履的比她高一頭的男青年介紹。
望着人家這才是大學生該有的一隊嘛！我滿是後悔，有羨慕：“男朋友啊？恭喜你！”我強顏歡笑，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不是，學姐那麼優秀，肯定看不上我！我是剛去他們單位實習的小王！”男孩說話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就是嘛，這麼嫩的小夥子，咱這老牛哪敢想啊！是吧？”C看我這副模樣，估計是不讓我尷尬吧！“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這是去哪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我上次給冰冰打電話，聽說你跟你男朋友……”看我眼淚出來了，她停住了說話，“小王，我們明天見。我有朋友，有時間再聊，你很有思想，前途不可限量！”
“姐，再見！”男孩走了。
“你咋回事，別哭了！一定還沒有吃飯吧？走，我請你！”我這一刻沒有聲音，只是淚水不停地往下流。我估計C是看明白了幾分吧，她帶我去了一家裝修很精緻的“粥家寶”裏面，點了清淡的粥，和兩個小菜！
“你咋不吃？”我低頭吃着，感到好像只有我的筷子在動，抬起頭看到C正望着我。
“你吃，我晚上一般不吃正餐，吃水果‘減肥’！”她的眼裏沒有任何對於我的嫌棄和嘲笑，“你說你，當時我讓你在我們學校來試一下，你不來；人家這些天招了好些，他們有的我覺得都不如你的一半！”C說著，突然停了下來，“沒地去吧？晚上跟我去我的宿舍住！”
離開飯店，我才知道我的毛巾、牙刷的那些都忘在了哪裏。當我剛準備去買的時候，C拉着我直接走了：“不用買，我那裏發的還有幾套，都沒有用，質量還挺好的！”她拉着我的皮箱，我肩上背着那個帆布的雙肩包，路燈下我們拉長的影子，我能夠感覺到自己那一個的卑微……
“哇，好大呀！好漂亮呀！”這完全就是電視中的那類房子，裏面裝修的非常漂亮，還有電視、沙發、冰箱……現代家裏該有的這裏都有，“你是咱們同學裏面混的最好的！”我的語言裏無不透露着羨慕。
“哪裏呀，咱們系裏的光在校‘讀研’的就有十五六個；進入事業單位的估計有將近十個；剩下的估計就是我們本專業從事教育的了。我工作了以後才感到自己才疏學淺。不過想想家庭，我覺得工作挺好的；我答應了我爸，這兩年邊工作邊‘考研’，他們仍然給我出學費。一個‘本科’在社會上能幹個啥！”聽着同學有理想、有抱負的樣子，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能進這麼好的學校了。
“你們學校還招人嗎？”我憋了好久，終於問出了一句話，我暗下決心，如果能有一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努力，讓自己也出人頭地。好易小說www.haoetv.com
“應該不招了吧！我明天幫你去問一下！”C果斷地答應了，好像她就是無所不能的一樣，“那我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麼晚了拉着皮箱走在河邊，你是？”
“沒有，沒有！我……”我的眼淚又來了。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眼淚了嗎？”C的一句話讓我再一次溢滿眼眶的眼淚倒了回去。我把自己畢業以後怎樣到的出租屋；怎樣每天在出租屋裏度日，和女人每天的相處；自己第一次被小偉強佔的那個晚上的痛楚；找工作兩次的失利；以及進入“黑診所”看病，再到進入醫院去“清宮”等等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我不是指望她的同情……
“你可真夠精彩的啊！短短的‘畢業’半年，什麼‘跟男人發生關係’、‘懷孕’、‘打胎’……把人生一些事都經歷了。哎呦，我的媽呀，如果你不說，我還以為你給我講故事呢？我還要問問你的原著裏面的‘主人公’是誰呢？那紅，我記得你當初上大學的分數不差呀，你是？不要說什麼你原生家庭的問題，上大學很大程度就可以跟原生家庭分離，我們是來學知識，長見識。四年了，我以為你只是排斥我們宿舍這個群體，我真搞不懂你在外面幹什麼？上大學就進了‘公安局’，跟着不認識的人去亂參加組織，又認識這麼個不靠譜的男人……你這不是自作孽嗎？我真的服了你了！”C一口氣說了許多，看得出她曾經有關注過我，至少她把我當同學看。
“你罵我我還能舒服點，你就好好罵吧！反正我這樣了。”我的語言激怒了C：
“神經病，作什麼你？我鄙視你！堂堂一個‘文科院’的本科生，淪落到這般田地還不知道悔改，我真的是看錯你了！”她把頭扭向一邊，不再跟我說話，房間裏出現了空前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C說話了：“我就這樣跟你說吧！我是看我們四年同學的份上我才說你，你生氣也好，不生氣也好，跟我沒有太大關係！過了今晚，我就不再說你了，誰讓你到了我這裏呢！”她給我遞了紙巾，“教育的真諦不是我們嘴巴上說的，人這一輩子也不是我們信口開河就可以的，要我們去做。你不知道，我現在帶的高二的年級，當我面對那些孩子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責任，他們都很單純，很善良，這個群體是我喜歡的。我曾經也異想天開，覺得自己優越感爆棚，有種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可是，我錯了，人這一輩子要時刻保持頭腦清醒，那樣你的每一個選擇才會讓你後來不會後悔！”她的眼睛望向了窗外。
“我給咱們同學丟人了！”我意識到了一點什麼，低下了頭。
“其實，有件事你不知道，冰冰當時給我把的關，為這事我當時還恨死她了，都差點跟她動手！記得那是大二第一學期，就是你跟那個男孩認識的同一時間段吧！我認識了‘體育學院’的一個男生，也許學藝術的骨子裏就有浪漫的因子吧！我們交往三個月後，他提出跟我在校外租房，並承諾‘畢業’就和我‘結婚’。以我當時對他的感情，我覺得我如果不出去，那都對不起他的承諾。我思前想後答應了，在我出去住的前一個晚上，我給冰冰買了‘夜宵’——她知道了這件事，我原以為她會為我高興，會祝福我；誰知，她晚上把那個男孩約出去，在校門口撲着就打，還警告他離我越遠越好。最後，男孩跟她認錯，跟我道歉後分手了！為這事，我恨死她了，我發誓這輩子都不理她；如果她找了男朋友，我也去把他們拆散。我當時就是這樣想的……”C說到這裏時，眼睛濕潤了。
“後來呢？”
“直到大三的暑假，我遇到了那個男孩，他告訴了我好多事：他原本不學無術，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的，哪個女孩漂亮找哪個，從來沒有人說他，女孩更是對他愛慕有加；我就是他的一枚棋子。直到冰冰的出現，她為了我把他打醒了——他現在在‘讀研’，我們還聯繫着。我們約定——如果他‘畢業’了，我們還有感情，我們會考慮彼此！我真的很感謝冰冰。如果不是冰冰，我哪有現在呀！當時，她在說你事的時候，我是多麼想以身試法，拿自己的事情來喚醒你，但我發現很難，你的執着、你的毅力，我真的后怕！你現在嘗到了苦果，你的人生也許由此要改變了，你後悔嗎？我們老師曾經說過‘年輕時的選擇，在後來都要自己去承擔’！你自己想想吧！”C說完拿着一個毯子去沙發上了。“你睡床上，你的身體要緊！”
我躺在床上，沒有一點睡意，想像自己這幾年來，真正的學到了什麼，得到了什麼……是時候該好好面對自己犯下的錯了。
我不後悔，即使C滿世界去宣揚我的事情，我還是感激她——是她教會我怎樣面對人生，什麼是有價值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