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有可戀
大學生活開始了，我是壓根沒有勇氣給父親和阿姨打電話，儘管我的內心裏依舊記掛他們，但……什麼樣的家庭塑造什麼樣的孩子，我在一個不健康的家庭中成長，我的父母給我的影響直到我進入大學才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
在宿舍里有了那天的不愉快之後，我徹底被邊緣化了，儘管我意識到了自己的病態心理給大家帶來的影響，我很想融入她們當中，很想跟着她們一起外出、遊逛……可是，我的主觀意識支配不了我的心。對於任何一個人我都有防範心理，我覺得身邊的人，對我都不懷好意，他們都有目的性：看到每一個男生，我覺得他們肯定是關注時間久了以後，就會對我有非分之想；而那些女生，她們嫉妒我的身高，羨慕我的長相……其實，我忽視了現實中，自己是走在接到平凡到沒有一個人注意到的那一個，也就只有我自己當我是一顆“夜明珠”罷了……我不能擺正自己的心態，這讓我自己備受他人的排擠。
趁着周末，我做賊似的，早早溜出了校園。在以中老年人群為聚集地的廣場上，我望着眼前的人們發獃：他們的服裝、氣質都讓我羨慕，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我的父母，我在想我的人生會是怎樣的呢？我能夠想到暮年的自己在人群的某一個角落裏撩着自己的拖地裙，隨着前面那些人的步伐在舞動着。
我看到了一旁一個女生手裏拿着一沓紙，在向跟前經過的老人們解說什麼……我被吸引了，湊到跟前後才知道，她是給老年人推銷保健品的。看到我的好奇，肚子空空的我被她拉到了一邊，共同享用她的早餐：
“小妹，你還是學生吧？我估計你是沒有工作過吧？如果想掙錢你就跟我干，我保准你能有的收入！”這樣的話語怎能不心動，何況一個在家裏和學校不受待見的我，她的聰明好像隨時都能摸透我的心思一般，在她跟前我好像一個透明人一樣。我這人就是，今生好不容易遇到這一個尊重我的人，我就是掏心掏肺也會跟她一起交心的。
我把我的生活、學校的現狀都告訴了她，她給與我的剖析和理解，我的父親都未曾做到過。說到我的父親，開學以來，我給他打過兩次電話，很簡短的噓寒問暖就結束了我們的聊天，我們不再有交涉……如果真如這個姐姐說的，我能夠自己掙的錢，那樣父親他們對我的態度也就……這樣想着，我與這個所謂的“姐姐”便開始了賺錢的計劃：
有了她的周末，我不再孤單。我學會了把自己簡單的幾件衣服搭配起來，穿着讓自己也大比之前好的勁頭；也偷偷地學宿舍裏面其它人的樣子，給自己描眉毛、畫嘴巴……雖然這些我曾經是那樣的反感，但此刻如姐姐心裏所說的那樣——只有能管理好自己形象的人，才能得到客戶的信賴。
“元旦”前的一個周末，我和姐姐去了一個“養老院”，我從來沒有想到步入社會的她，有那麼好的品德，她會在這些地方做“義工”，她的光環在我的眼前漸漸放大，我好像看到了將來有一天自己被人們尊敬的畫面：我跟隨她和其它的幾個社會青年一起打掃院子、擦洗玻璃、清洗老人的床鋪……一個上午，我們只是在賣命的做事，也許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太忙了吧，沒有一個人來招呼我們；更讓我費解的是，這裏的老人對於我們的善行並不友好，這是我想不通的……忙碌到飯點，還是姐姐帶我去外面吃的飯。
“你不要往心裏去，有的時候啊，我們付出並不是想得到大家的感謝，我只是想給社會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啊！”姐姐聽到我為她憤憤不平，便安慰我。
“可是，我覺得那些老人應該最起碼的感謝要有啊，一句話也能溫暖人的心嘛！”
“呵呵！”姐姐這一刻看起來憨憨的樣子，她的目光瞟到了遠處，這深情的凝望，我對她的敬佩可謂是五體投地……
下午，我們接着上午沒有幹完的活，繼續忙碌着。不到一個小時，我們被工作人員以他們要開展活動為由，將“請”了出來。我可以理解的……
隨後，我跟隨姐姐到了她所在的公司，這是一個坐落在市中心一層的一個碩大的辦公場所。看得出“門禁”制度非常嚴格，在姐姐再三的請求下，他們才答應讓我進去。真看不出，姐姐還是電腦高手，她在電腦前遊刃有餘地操作着……一旁的我，除了瞠目結舌，就是對她崇拜的五體投地——命里遇到貴人就是這樣吧！
以後的每一個星期天，姐姐都能變出花樣般，帶我去不同的地方做“義工”；也會帶我參加他們公司的培訓——雖然路途遙遠，屋舍簡陋，但我還是很感激她的……第六書吧www.6shu8.com
時間不知不覺中到了寒假，我在離開學校的最後一天，本來要約姐姐吃餐飯感謝她的；誰知道，她還給了我“過年紅包”：
“那紅，姐姐過年單位事情比較多，再說我父母已故，回哥哥嫂子家也不方便，我就在公司加班了；年後，你要早點來，我等你！請你吃‘年飯’！”我真有種難捨難分的感覺，姐姐對於我的感情，讓我欲罷不能，此刻聽到她的身世，心裏很不是滋味：如果我跟阿姨關係如之前那麼好的話，我肯定會帶她回家過年的；可是，現在……“咱們姐妹倆投緣，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就是看到你就感到很親切，這是我們相識第一個春節，我給你一個小的紅包，不要嫌棄哦！”
這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人給我過年的“紅包”。我當著姐姐的面拆開了：“哇，姐姐，太多了，一百塊呀！太多了，我不能要！”當我要推遲時，我看到了她眼裏的淚花，便放在了兜里……
我回到了阿姨家，我的粉色“公主房”仍然在，屋子裏面窗明几淨的，好像每天都有人在打掃一般。
我很慶幸阿姨生了一個小男孩，這樣我還是這個家的“公主”。父親好像比之前老了很多；阿姨也不像暑期對我的那樣的態度。我回家的那天就看到她的頭上就抱着一塊圍巾，穿着厚厚的棉衣，人的精神氣也不是很好……我知道，在我們農村這就是“坐月子”女人的裝扮。不過，我看她同樣也蒼老了許多，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出來了……
家裏多了一個六十多歲的奶奶，看長相是阿姨的母親，她倒是溫文爾雅的樣子，比阿姨看起來有文化多了……我和她交流不多，每天做好飯，她都會叫我；失寵的那丁卻快活地跟個小鳥似的……這個家裏出現了空前的和諧，除了跟我的互動以外，其它的人都是歡聲笑語。我畢竟是自己心裏覺得有事，笑里含着淚花，說話沒有一點底氣……
讓我感到欣慰的是，自從我回家那天，那丁就來我房裏睡了。小子可粘人，我覺得跟他打好關係，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就連我回老家，他也拉着我要一起回去——這可絕對不能，讓彪悍的母親嚇到父親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那他不死路一條了。我跟阿姨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在這個寒假裏，原本讓我牽腸掛肚的母親，我在回家的第二天就坐車回去了，卻被她毫不留情地趕來出來：
有了曾經的前兆，我不敢輕易再去接近她了……這一次，阿姨沒有準備任何東西；父親也沒有讓我給她買東西；姐姐給的一百塊錢，我還想着開學留給自己買兩件新衣服……
我到家裏時，門是半虛掩的，我敲門沒有人應時，我進去了……仍然是那個光頭男人，給她端着一碗吃的，坐在床沿上；她的臉上好像傷沒有好一般，這次頭髮好像掉了許多，額頭還貼着白色紗布……也許是她不想我看見她的樣子吧，在我邁進門的那一刻，咆哮了起來，什麼刷子、剪刀全部扔了過來，我躲了出去……
這一天的倉皇而去，我連弟弟的面也沒有見。心裏有絲絲的不悅，便去了商店叔叔那：
跟他坐在太陽下面，磕着瓜子，喝着濃茶，猶如回家探親的父女一般。叔叔的嘴裏得到的也是母親那些驚天動地的事情，不堪入耳、難以啟齒……仍然是中午跟着他去飯店炒了倆菜，吃完飯訕訕離開了……
生活在繼續，除了母親還有那讓人操心的弟弟以外，阿姨的家裏讓我安心；學校跟前的姐姐也便成了我的依戀……唯嘆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