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懷孕情結
如果你問我高中生活給我帶來的最大震撼是什麼？我會不假思索的告訴你：糗事百出。
曾經的我不僅是“醜小鴨”的化身，而且連“鴨媽媽”的身份也是那樣的醜陋。進入高中，我完全沒有從那種灰暗的氣氛中緩和過來，我一如既往地自卑，缺乏自信。當老師按照“中考”成績排名，把我排在了第一排時，我竟然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學時期，我永遠都在教室的最後一個角落，被老師遺忘，被同學嫌棄的後面就是垃圾桶的角落……我在那個角落裏可以做任何我喜歡乾的事情，沒有同學看，沒有老師說。也怕你上課吃東西、睡覺……總之，你是永遠被邊緣化的那一個；不過我倒挺享受這種無拘無束。
初中的我再優秀座位也與前三排無關，我三年一套的校服小心翼翼地穿着，生怕一滴墨水會毀了它的外觀……直到初中畢業，我的衣服上不知道有多少個洞，也不知道有多少個窟窿；再怎樣我也抵不了人家有四五套換洗的校服啊，他們嶄新的衣服用“金紡”水浸泡后，走到誰跟前都有淡淡的清香。因此，我的同桌無論如何也只能是那些邋遢的男生，跟我一樣寒酸的男生罷了……可就是這樣，我的成績也沒有讓我在同學們面前高傲地說一句話，因此……
我含着感激地眼淚，拎着那個洗的泛白的書包走到了第一排，同學們有序地在外面站着，都等待着老師給自己安排個黃金座位……我也在期待着，我的跟前能有一個什麼樣的女神或者我看都不敢看的清秀男生，我在心裏默默地想着，頭埋在了桌子下面……
“你好！我叫呂茂，雙口‘呂’，‘茂’是‘茂盛’的‘茂’，以後多多指教！”順着聲音，我看到了一個比我高一頭的男生：他皮膚白皙，戴着眼鏡，穿着時新的牛仔套裝，真像電視上的人。毫不誇張地說，那一刻我的哈喇子流下來了，我估計他看我的表情不亞於非洲難民的一幕，“同學，成績好還有架子啦？”其實，我從來沒有跟男的握過手，我有點害怕：小時候聽說跟男的一接觸就會“懷孕”，我才不要呢，雖然他是那樣的好看。
說來可笑，我在老師初中兩次講到“人體生理”的時候，都借故請假出去了，現在……我的這個想法不能讓他看出來，我怯怯地站了起來：“哦！你坐！”那一刻，我為自己的德行羞愧，緊張地兩隻手搓來搓去的……
“那紅同學，呂茂同學以後的學習你要好好幫一幫，這是我的表弟！老師看好你！”課後，我被老師叫到了教室外面，她在人數不多的門口給我下達的命令。我原以為老師讓我坐前面只是因為我成績好，誰知，主要的是這。也是，老師除了這個，其餘的任何事情不會想到我的……
就這樣，我受寵若驚地和班主任的表弟坐在了一起。我雖然害怕每天他碰到我，讓我“懷孕”；但我卻又小心翼翼地有意無意觸碰他：一來是看穿衣，他應該家裏很有錢；二來，他人長得那麼好看，即使“懷孕”了，我也不虧呀！
讓我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那紅，這給你的，承蒙你的關照，我這次‘月考’沒有亮紅燈！”其實，他坐在我的跟前，我總覺得不舒服，每天胡思亂想着“懷孕”的事；他作業不會，我就把作業本給他抄，誰知人家抄還抄了一個班上第十二名，只比我低七個名次。當我抬頭看着他時，他的手裏拿着我昨天看着人家流口水的“烤地瓜”：
這類東西在我家裏是餵豬的；但在校門口就成了有錢人的零食。一個烤熟了的地瓜抹點蜂蜜，就要買五塊錢！昨天的時候，我是睡覺流口水了；誰知道，我嘴巴對着的位子就是鄰桌女孩吃“烤地瓜”的方向……他就記住了！
“我不要的！”誰知道，他的手拉住了我，另外一隻手也拉住了：天哪，我要“懷孕”了怎麼辦呀？我忙掙脫了他的手，地瓜瞬間掉在了我做好的“數學作業本”上，我拉着他的袖子“哇”的一聲哭出來了……這哭聲坐實了我肯定會“懷孕”的：因為，他拉住了我的手，給我不停地說著“對不起”，而且我還很不願意拿開自己的手……
就這樣，這個事件我們在教室里沒有解決，我被他拉到了教室外面的樓梯口：也許他是不想影響其它的同學吧！也許我的哭聲實在是太難聽了……
在樓梯口，我停止了哭泣，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就這樣享受着，敲起嘴巴，閉上了眼睛學着電視上人的樣子，湊了過來：
“喂，你想什麼呢你？”他一把推開我，我不經意看到了他嫌棄的目光，這是第一次看到。我的美夢醒了，“同桌，你做什麼你？幹啥呢？”
我真不知道他剛才的舉動是什麼意思，我就這樣藉著燈光在他的跟前把自己的醜態暴露無遺，這下丟人丟到家了；不過轉念一想，反正我的手他牽過了，我“懷孕”了我就去找班主任……我竊喜地跑向了樓梯的另一頭……
我好像着了魔似的，每天除了上課，我回到宿舍裏面，坐在那個帘子後面，總是輕輕地掀起自己的衣服，用手摩挲着自己的肚皮，猶如有身孕的少婦一般，是那樣的柔情似水……
“喂，那紅，你發神經呢？我都看到你幾次了，你是不是不對勁啦？”我這才注意到，我上面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頭從上面伸進了我的帘子。
“我……我……”我支支吾吾地臉紅了。
“啊？咋啦？咋啦？”一刻間，宿舍的人都圍了過來。齊齊中文網www.qiqizw.com
“我可能‘懷孕’了？”我這句話說的是那樣的理直氣壯，因為男主是班上所有女生喜歡的班主任的表弟。
“啊？天哪！這是‘真人不露相’啊這！”
“就是，你太牛逼了！”
“誰的誰的，快告訴我！”
“切，我才不相信呢，就她，每天你都數的清她去的地，除非她去廁所里亂來！”
宿舍裏面不同的聲音讓我沒有一點羞臊感，我也不知道這些話里或諷刺、或驚訝的語氣。“沒有，沒有去廁所，在教室！都好幾次了！”我再一次強調。
“我去，夠開放的呀！誰呀，男主是誰呀？”
“就是，告訴我們唄！”
“班上還能有這樣的男的，我真是大跌眼鏡了！”
“鬼才信她的話，吹吧！你就是做白日夢也做的讓大家都信服啊！”
這些聲音中總有不同的語氣和白眼，我的心裏卻沒有任何的波瀾，我面無表情地跟他們解釋道：“就是我同桌，呂茂啊！”
“我去，驢毛啊！打死我都不相信，他會看上你？”宿舍的一個“富二代”提高了八個分貝，她的聲音里讓我有說不出的難受，“驢毛如果能看上你這樣的人，我跟你姓，別做夢了！”“驢毛”是她的專用稱號。
當她離開后，其它的舍友表示同情的拉開了我的帘子，圍了過來……面對大家的熱心，我便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們：
“天哪，你太可愛了！拉個手竟然會‘懷孕’？”
“你上過初中沒？生物課你沒有學過嗎？我是醉了……”
“就是，你這什麼邏輯呀？我真……”
這些聲音后是前俯後仰的姿勢，我的臉瞬間紅了……
“我就說嘛，自不量力，就是咱班的女生都排完了，也不會輪到你么！”“富二代”的話語讓我很不舒服，可我不能跟她頂撞，人家在班上的勢力可強了。
這個晚上，大家都把我當稀有動物一般，給我普及生理知識，我的臉紅一陣、青一陣，有一會發燙的不行……
我原以為我們宿舍的人笑笑也就罷了，畢竟我是無知；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呂茂在我第二天進教室時，已經把他的書搬到另外一邊的位子上去了。我走進教室時，他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我的身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猶如初中時那樣的“矮蹉跎”……就在上課時，我感覺到班主任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青春也許就是如此，愛做夢，做白日夢……但我總覺得做夢是權力，做夢才能成長。回到曾經的孤獨，我倒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