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看啊,座無虛席
溫瓊戴着口罩,穿着短袖短褲,露出白皙纖細的胳膊長腿,被修清岩牽着手,混在同學當中,進入電影院。
《雙面追兇》的宣傳海報從上電梯到電影院裏,到處都是。後期的宣傳費用是修清岩出的,自然足夠有排面。
電影院裏人很多,出了電梯,蘇果兒興奮地拉了下溫瓊的手,“你看,好多人等着看你這部電影啊。”
溫瓊掃了一圈,連隔壁甜品店裏面坐着的客人都拿着票,顯然都是來看這部電影的。
《戀舞》那時已經不少人了,但是相比起來還差遠了。
修清岩也戴着口罩,靠在牆壁邊,低頭跟溫瓊說:“你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多人想看這部電影嗎?”
溫瓊抬頭看向他。修清岩撥了下她額頭的髮絲,“因為這是你演的。”
溫瓊翻個大大的白眼。
修清岩笑道:“別不信啊。”
溫瓊當然知道為什麼《雙面追兇》期待度這麼高,會有這麼多人想看,主要是犯罪電影噱頭十足,涉及心理犯罪更是如此。去年有部電影就是同樣的類型,一個天才少年,可以清楚判斷出罪犯畫像,但是後來失聰,那個罪犯依舊沒有抓到,他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才終於找到罪犯,抓捕歸案。
那部電影好評如潮,沒有情愛,只有追逐真相,不錯的票房成績為心理犯罪打開了一道門,而這一年的時間內,再也同類型的電影,幾乎全都是快餐式的商業片,所以《雙面追兇》才會如此吸引人,而本來是正義一方的犯罪畫師白素素,她的人格分裂也是這部電影的看點。
零點一到,修清岩推着溫瓊的肩膀,往巨幕廳走去。
溫瓊坐在修清岩旁邊,另一邊是蘇果兒,這讓溫瓊不禁想起上次看《戀舞》時,她的另一邊是楚信。
“想什麼呢?”修清岩推起兩個人中間的扶手,側頭問她。
溫瓊回過神來,“想我的爆米花。”
“戴着口罩吃啊?”修清岩把爆米花拿起來,從口罩下塞給溫瓊。溫瓊張嘴一咬,修清岩順勢壓了壓她的下唇,溫瓊臉紅地拉開他的手。
巨幕廳的人越來越多,蘇果兒很高興,“看啊,座無虛席。”
溫瓊轉頭一看,連第一排和角落都坐滿了,上次《戀舞》多少空了一些位置不佳的座位,但這次真的全滿。人一滿,她更加緊張,怕自己演得不夠好。
修清岩又塞了一顆爆米花給她,提醒道:“快開始了。”
燈光暗下,廣告和其他電影的宣傳結束,《雙面追兇》正式開始。
熙熙攘攘的街道,早晨上班時間,一處老舊小區,瀰漫著市井生活的喧鬧。
這時傳來一陣老人咳嗽的聲音,咳得太厲害了,他急忙拿起水杯想要喝水,可是因為太着急沒拿穩,哐啷一聲,水杯掉落在地面,碎了,晶瑩的水花濺在床腳。他爬起來,蹲下收拾着碎玻璃,又抬頭看了眼天花板,氣得連喘帶咳地罵道:“這該死的物業,還不來修天花板。”
樓上總漏水,天花板被浸濕,他兒子之前刷得好好的白牆壁,隱隱剝落。
老頭生氣,咳嗽咳嗽着鼻子一涼,他抬手一抹,一抹腥紅色落在他的指尖,他驚嚇地瞪大眼睛……
畫面一轉,樓下拉起警戒線,薛朗飾演的男主地跨過,身後跟隨着溫瓊飾演的白素素,她低垂着頭,抱着速寫本上樓。
樓梯狹窄,人高馬大的薛朗幾乎堵住了樓梯口,溫瓊放慢腳步,神色平靜。
“溫瓊,是你。”蘇果兒激動地過來抓溫瓊的手,卻碰到另外一隻溫熱的手,她在昏暗的光線往下一看,修清岩與溫瓊十指相扣,她偏頭對上修清岩冷冷的目光,嚇了一跳,猛地縮了回去。
熒幕里,氣氛越來越緊張,滴落到老頭鼻子上的是新鮮的紅色血液,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住在樓上的到底是什麼人,沒人見過,二房東在網上招的租客,對方戴着口罩,說自己感冒了。租客是兇手還是受害者,成了一個迷。
鏡頭轉到溫瓊那裏,她畫畫的手微微一抖,很快恢復正常。
拍攝的時候不覺得,此時放大了在熒幕里,每一個表情動作就連眼角的細節都看得清清楚楚。
孟凌哇了一聲,“溫瓊你演得真不錯。”
熒幕里的那個人,不是溫瓊,她是白素素。
不斷有無辜的受害者死去,殺人手法雷同,但每次到處理方式都不一樣。白素素畫了幾個嫌疑犯,被抓到以後,卻從他們嘴裏撬不出來任何有價值的線索。男主傾向於認為這是一起團伙殺人,他找來白素素探討。
白素素身體裏的第二個人格控制不住,在警局裏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奔跑的過程當中,她的眼神極速變化,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帶着冰冷漠然,彷彿所有人都是微不足道的螻蟻。
眼神的轉換,被鏡頭放大,巨幕廳里,傳來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蘇果兒被嚇得往後躲,甚至溫瓊也被自己也被嚇到了。
修清岩捂住她的眼睛,低笑,“還能被自己嚇到啊?”
看到這一幕,溫瓊放心了,她沒有辜負白素素這個角色。回憶她上輩子看過的那部《雙面追兇》,她的表現比余淼更有張力,她整個人放鬆下來。
劇情推進,白素素的第二人格開始頻繁出現,尤其是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她能迅速找到罪犯留下的證據以及受害者殘缺的身體,但她卻沒有再告訴任何一個與她並肩追查兇手的警務人員,連她的老師都沒有說。主人格白素素卻什麼都不知道,她的精神漸漸萎靡不振,畫出來的嫌疑犯抓回來幾乎都不是警方要找的人。
男主搭着白素素的肩膀,輕聲問:“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萬婭從外面進來,正好看到,她臉色變了變,一把將白素素拉過來,“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你最近經常畫錯嫌疑犯,再這麼下去我們得考慮換一個犯罪畫師了。”
白素素離開。萬婭對她沒了信任,提出要換人,遭到男主的拒絕,兩人因為白素素,第一次鬧彆扭。從此萬婭對白素素多了幾分敵意與關注。
之後白素素開始繼承罪犯的手法,第一個殺的人,是一名少女。少女的嘴裏纏上了膠紙,嗚嗚地躲着白素素,白素素眼神冰冷,銳利的刀鋒對準少女的心臟。白素素冷笑,像是看待一件物品。腳步聲傳來,白素素把刀扔在少女的身上,從窗戶跳下去,落在快遞小哥的身上。
“我靠,修清岩!”
“真的是修清岩!”
“你什麼時候去客串了?”
看到快遞小哥的臉后,有人叫了起來,溫瓊與修清岩相視而笑。
有些不認識修清岩的女生瞬間從恐怖情緒中出來,跟好友說:“這小哥是誰?這麼帥,我怎麼沒見過,剛出道的新人嗎?這樣的顏只演個快遞小哥也太屈才了吧,我想粉他。”
從電影院裏出來,大家意猶未盡,也有些女生害怕得腿軟,被男朋友攬着或背着出來。
《雙面追兇》後面越來越精彩,有些細節看第一遍都無法看全,還想看第二遍。
修清岩看到有人背着女朋友,低聲問溫瓊,“你腿軟嗎?”
溫瓊扯了扯口罩,“不腿軟啊。”
“真的不啊?”
“不。”
修清岩不甘地道:“其實你腿軟的。”
溫瓊搖搖頭,“真的沒有。”
修清岩臉色沉了沉,“你腿軟的……”
溫瓊看到前面那個男生背着女朋友,瞬間明白過來,忍不住笑了,“所以呢?你想背我?”
修清岩哼了一聲,“對。”
“算了吧,這麼多人,我害羞,回家再說。”綜藝文學
修清岩,“……”
不少的同學出了電影院還在討論白素素,要分開前,好幾個女同學跑來抱了抱溫瓊,稱讚道:“演的真好,我都有點怕你了。”
溫瓊回抱她們,“路上小心。”
其中一個女同學看着修清岩,“客串哦,你也可以當藝人了。”
修清岩插着口袋,漫不經心地說:“我可以當吻替。”
女同學沒聽懂,“吻替是什麼?”
孟凌撲哧一聲笑了,“就是接吻的替身。”
同學們一片靜默。
修清岩看了眼溫瓊,還不罷休,又道:“我還可以當床替。”
女同學這下聽懂了,她紅着臉,扯着身邊的同學走了。
溫瓊被修清岩看得羞赧,她推了下他的手臂,“走了。”
孟凌和曾鳴送幾個女同學回去,包括蘇果兒。修清岩牽着溫瓊的手,去停車場開車。來到停車場,修清岩突然蹲下,溫瓊愣了下,懂了他的意思,爬上他的背。
修清岩勾住她的腿,站了起來。他看着晃的白皙小腿,說道:“以後不許穿這麼短的短褲。”
溫瓊抱着他脖子,趴在他的耳邊,“熱啊。”
“熱可以穿薄一點啊,露大腿算什麼。”
“修清岩!幹嘛說得這麼直白。”溫瓊捏着他耳朵。
修清岩理所當然地道:“我還可以更直白,我想你天天在家給我當老婆,別出去給人家看。”
“有病啊。”溫瓊罵他。
“有,你就是葯。”
溫瓊動了下腿,修清岩咬牙,“你再動,我就……”
“就怎麼樣?扔我下去?”
“不是,你再動我們就一起摔,我給你墊底。”
“……”
沒毛病。
兩人上了車,家族群里不停地發來信息。
蕭晴:我家小瓊演得好好,說不上來哪裏好,但就是好。
修錚宣:分裂人格的那股狠勁特別好。
修錚安:演的不錯,點個贊。
尚婧:我都嚇壞了。
家裏四個大人一起看的,不過他們都在臨市。修錚安和尚婧是去出差,臨市的第一家餅店準備開業了,而修錚宣和蕭晴則去那邊開會,正好碰上溫瓊電影上映,就約好一塊去看了。
尚婧:你們回家了嗎?
溫瓊:在路上。
尚婧:我讓姜阿姨給你們煲了湯,回去記得喝。
溫瓊:好。
車停在家門口,修清岩幫溫瓊解了安全帶,溫瓊要走,他捧住她的臉,專註地看着她。
溫瓊眨了眨眼,與他對視。
修清岩湊過來,親了下她的嘴角,認真說道:“以後我會繼續支持你拍戲,無論是你讀大學,或是你成為我的妻子,還是你成了孩子的媽媽,我都會支持。”
溫瓊愣了下,輕笑,“你想那麼遠啊?”
修清岩彎起嘴角,“難道你沒想?”
溫瓊沉默片刻,她之前確實沒敢想,只想着考上大學,拍戲賺錢,跟修清岩談戀愛,在修家好好過日子。至於結婚、生孩子之類的,她總覺得太遙遠了。
修清岩捏了捏她的下巴,“想什麼?”
溫瓊回神,“沒什麼。”她依偎進他的懷裏,“謝謝你。”支持我的事業。
修清岩抱緊她,突然又說道:“至於親熱戲,我絕對不同意。”
溫瓊,“……”還有附加條件。
兩人下車回家,去廚房裏把姜阿姨溫着的湯端出來,坐在餐桌旁,邊喝邊聊天。喝完了已經兩點多了,他們各自回房間洗澡。
溫瓊洗完澡出來,擦着頭髮,門被敲響,修清岩穿着睡衣走進來。溫瓊問道:“幹嘛?”
修清岩似笑非笑,嘴邊勾起“你都懂”的壞笑。
溫瓊耳朵發燙,竟然讀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她推着他肩膀,修清岩任由她推了幾下,還是走到床邊,反手一拽把她拉到懷裏,“我爸今晚不回來,你媽也不回來,我們一起就寢吧。”
“睡覺就睡覺,就什麼寢。”
“一樣的意思。”
修清岩拿了電吹風,幫她吹頭髮,笨手笨腳地扯到她的幾縷髮絲,“還是我自己來吧。”
修清岩不樂了,“我會。”
“我自己來。”
“我說了我會!”
“那你輕點,扯痛我了。”
修清岩心疼得要命,柔聲說道:“好,我剛剛沒注意。”
“嗯。”
修清岩為她吹着頭髮,屋裏開着橘色溫暖的燈。溫瓊不知不覺間,趴在他的腿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