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生所約 第六章——夢境
咖啡店的木門被打開，走進來了一波客人，單蘭菲拍了拍顧長生的臉道：“你倆慢慢聊，我去泡咖啡了。”說罷便踩着高跟鞋回到了吧枱。
顧長生見單蘭菲走遠，鬆開了掐住許楊脖子的雙手，然後神神秘秘的對着許楊眨了眨眼睛。許楊吸了口氣，緩了緩，然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問道：“你想說啥？”
顧長生一隻手拿起桌布，另一隻手蓋上了咖啡杯的蓋子，淡淡道：“唐婉現在住我家。”
“噗......”許楊一口咖啡噴了出來，顧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起桌布擋住了來勢兇猛的咖啡，然後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
“你說什麼？唐婉住你家？”許楊大叫道。
“卧槽！”顧長生飛撲過去直接捂住了許楊的嘴巴，然後心虛的看了一眼吧枱的單蘭菲，還好單蘭菲此時正在招呼客人，沒有聽見許楊的聲音。
許楊推開了顧長生，小聲問道：“你不想讓菲姐知道？”
顧長生壓低了聲音道：“廢話！”
“那為啥告訴我？”許楊問道。
“你沒事三天兩頭就往我家跑，你覺得我瞞得住你？”說完顧長生又壓低了聲音威脅道：“這事你要敢讓菲姐知道，我就讓你體驗一下被命運扼住咽喉的滋味。”
許楊眼皮跳了跳，想着眼前這傢伙看起來文質彬彬，其實活生生的一斯文敗類，初一時兩人一起學的跆拳道，可每次都是被他按在地上打，想起來頭皮都一陣發麻。
“不說，不說。”許楊尷尬的笑了笑，又問道：“不過你這金屋藏嬌是想幹嘛啊？你可不能看別人唐婉漂亮就想着干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情啊！”
“我出租房子，碰巧被她租了而已。”顧長生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揭開蓋子喝了口咖啡。
“租房子？你缺錢啊？陸璃阿姨不是給你留夠了錢的么？你幹了什......”許楊話還沒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顧長生聽見了陸璃二字，拿着咖啡的手忍不住抖了抖，淡定的表情漸漸消失。
“長生，我......對不起......”許楊看着顧長生，慢慢地低下了頭。
顧長生洒脫一笑，笑得卻很是凄慘，“沒事。”顧長生拍了拍許楊的肩。
許楊見顧長生故作堅強，忍不住安慰道：“長生，都過去了......”話是如此，但許楊卻低着頭，閑得很沒有底氣。
過得去么？過不去！
顧長生聽到這話后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腦子裏想起了那個男人的模樣，又想起那天陸璃閉眼前蒼白的面龐，還想起了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他不明白，為何事情到了這般田地，她臨終前卻還是讓他原諒他，為何她還是放不下他。
顧長生突然抬起頭看着窗外的天空，昏黃的夕陽染透了整片天空，他記起了這是下午不是晚上。天空中沒有星星，自己手中也沒有天文望遠鏡，但顧長生還是看着每晚那顆星都要出現的位置，喃喃了一句：“值得嗎？”
許楊看着顧長生，嘆了口氣，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走了，回家了。”顧長生不語，他默默地起了身出了咖啡店，推出了那輛老爺車，獨自一人遠去。許楊望着顧長生遠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
顧長生的房間有個陽台，陽台上有一張躺椅和一架天文望遠鏡，顧長生每晚都會透過天文望遠鏡看星星，但沒有人知道他看的是哪顆。半夜十一點，四周房屋的燈光都已熄滅，只有零星的幾家亮着燈。顧長生躺在躺椅上，透過天文望遠鏡看着那顆普通而又特殊的星星，漸漸閉上了雙眼。
“長生，生日快樂！看我給你買的禮物！”那女人笑着閃到了一旁，露出了身後那一架嶄新的天文望遠鏡。
“還以為是遊戲機呢，望遠鏡有啥好玩的？”小顧長生露出了嫌棄的表情，顯然是對自己這十周歲的生日禮物不大滿意。
女人笑着走過來，輕輕地敲了敲小顧長生的頭，笑罵道“小兔崽子就知道玩遊戲，當心被你爸知道了！”說罷又溫柔的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送你天文望遠鏡呢？”
小顧長生搖了搖頭。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那女人將顧長生摟在懷裏，一邊撫摸着他的頭一邊用溫柔的語氣講着：“很久以前，一位身世顯赫的黑衣刀客喜歡上了一名普普通通的酒館老闆的女兒......最後黑衣刀客對那姑娘說，要是以後自己回不來了，再也見不到我了，就在天空中看星星，如果有一顆星星能讓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熟悉，那那顆星星就是他了。”
“那後來他救下了白衣劍客，活着回來了么？”小顧長生有些好奇。
女人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小顧長生天真的問：“那要是他失敗了，兩人天各一方，以後怎麼再見呢？”
女人溫柔地笑了笑，回答道：“估計會在天上遇見吧。”
一扇大門突然出現在顧長生眼前，一陣開門聲響起，大門打開，門中走出來一個男人。那男人望着那女人和顧長生，笑着走了過來。男人的輪廓一點點變得清晰，等顧長生完全看清那男人的樣貌時，表情一僵，突然怒吼道：“你給我滾！”
“你給我滾！”顧長生大喊着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臉上出現了兩行清淚。其他樓層有幾家點開了燈，扯開嗓子罵罵咧咧道：“大晚上大喊大叫有病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罵完又關上了燈。
顧長生沒有理會謾罵聲，他擦乾眼淚，打開了房門，發現唐婉正站在自己的門口。唐婉臉上有些汗水，很明顯是剛剛到家還沒來得及休息。
“你......剛剛在叫誰滾啊？”唐婉第一次聽見顧長生如此憤怒的叫喊，顯得有些害怕。
顧長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冷冷的問道：“剛才的開門聲你乾的？”
“嗯......我剛到家......”唐婉見顧長生表情有些難看，弱弱的回答道。
“下次回來早點，吵到我睡覺了。”顧長生語氣有些冰冷。唐婉正想解釋自己為什麼回來晚了，卻發現了顧長生臉上的淚痕。她關心道：“你剛剛哭了？”
“沒有！”顧長生立馬否認。隨後留下了一句困了睡覺去了，便哐當一下關上了房門。
唐婉小聲的對着面前的門罵道：“你個夜遊神十一點就睡覺就有鬼了，想找我麻煩直說嘛！要不是你是我房東我早就......”唐婉舉起了拳頭，對着面前的門做了一個威脅的姿勢。但又僵在半空中，沒有底氣的說了一句：“還真拿你沒辦法......”
房門突然被打開，顧長生靠着房門問道：“房間隔音效果不好，你剛剛在外面嘰嘰喳喳說些什麼呢？”
唐婉嚇得立馬將手背在背後，臉上一副心虛的表情說道：“我說......叫你早點睡......”
顧長生一臉冷漠，隨後回答了一個哦字，便又關上了房門。屋中的顧長生嘴角勾了勾，嘲笑着這個不會撒謊的女生。
門外的唐婉撇了撇嘴，鄙視着屋裏那個態度惡劣的男生。
兩人隔門而望，卻突然不約而同的笑了。
或許兩人想着，有個人能沒事陪自己拌嘴，也挺有趣的吧？
至少對於顧長生而言，剛剛的一出小鬧劇也讓他從噩夢中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