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泥玩店

第二天一大早，辛善就起來了。夏季的天亮得很早，剛過五點，天就已經亮了。

辛善的動作很輕，她不想吵醒熟睡中的阿姨和珍珍。準備好出門后，辛善在餐桌上留了一張紙條，告訴阿姨她已經出門了。

街道上很安靜，還沒有什麼行人和車輛。半個小時的路程后，辛善走到了工作坊，還沒有人來，工作坊前面的店面也還沒有開門。

工作坊在一條商業古街裏面，這是一家專門賣泥玩的老店，王家老字號，店主王大叔王大嬸家裏幾代人都是做泥玩的。店家的女兒王佩楠大學畢業以後，也回到了自家的泥玩店幫忙，辛善則是他們招來幫忙的員工。

泥人店是自產自賣，做泥人的作坊就在門店的後面，王大叔、王大嬸、還有他們的女兒佩楠，個個都是做泥人的好手。辛善有店裏的鑰匙，她從門店的後門進了工作坊。

打掃了一下作坊的衛生，沒過多久，王大叔、王大嬸還有佩楠也都過來了。

“早上好！”辛善打着招呼，現在還不到清晨六點，泥玩店一般都是這個時間就開始工作了。

“辛善，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去選泥。”王大嬸對辛善說道。

古街就坐落在惠山的山腳下，惠山泥人是當地的特產，是用惠山山腳的黑泥所制。這種黑泥韌勁好，不容易乾裂，特別適合用來做泥玩。

大嬸所說的“選泥”，就是選取製作泥玩的原料，也就是惠山特有的黑泥，這種黑泥要在惠山東北坡的山腳下挖取。惠山泥人經過多年的發展，早已經形成了專門販賣黑泥的商販，王家泥玩店就有經常合作的商家。王大嬸和辛善今早，就是去購買黑泥的。

雖說是直接買已經挖好的黑泥，但選取泥巴依然是一門學問，因為現在的惠山四周，越來越多的土地被開發，大片範圍地建起了高樓，真正好的黑泥也就越來越少了。現在市場上賣的黑泥，魚目混珠，質量參差不齊，要想選到真正好的黑泥，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取決於選泥者的眼光。

“這泥巴不是很細膩啊，有沒有更好的泥巴啊？”王大嬸對賣泥巴的老闆問道。

“這就是最好的泥巴了，這個泥質很細了啊！”

對於老闆的回答，王大嬸顯然很不滿意，繼續爭論道：“你別騙我了，我們家做泥玩生意這麼多年了，是不是好泥巴難道分辨不出來嗎？你別想拿這種次等貨騙我啦。”

辛善在泥玩店工作，已經半年有餘，每天都是和泥巴打交道，對於泥玩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她捏了捏王大嬸說是次等貨的泥巴，覺得和泥玩店平日裏用的並無什麼區別。這可能是因為，辛善是個剛剛入門的新人，不知道買泥的人，向來有愛把泥巴的品質往差的方面說的習慣。

王大嬸繼續與賣泥的老闆說道：“你這泥巴不是很好啊，你要算我便宜一點啦！”

“我一直都是賣這個價，不能再便宜了……”

“你這個泥巴不夠細膩，不值這個價啦……”

一番爭論后，賣泥的老闆還是在原價的基礎上，稍微便宜了一點點。

辛善和王大嬸搬運着“戰利品”，往泥玩店的方向走。貨車上，裝着幾十大袋的烏泥，這差不多是小半年的量。泥巴的分量很重，辛善和王大嬸一起推着貨車，快到店門口的時候，看着佩楠正站在門口，興奮地朝着辛善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