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機遇悄然而至
任憑這院子裏鬧多大動靜都沒用。
這座房子位於村外，距離它最近的村舍，至少有三五百米。
胡云明選擇這裏，煞費苦心。
“啊，你殺了我吧！殺人犯，你這個殺人犯！”
妹妹姚蘭忽然情緒失控，兩手抓散頭髮，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天抹淚指罵胡云明。
楊衛成真想沖這位大媽罵一句豬隊友，咱們三比二，你怎麼就輕易放棄了呢？
可他接下來就知道為什麼了，胡云明毫不猶豫，揮舞鋤頭首先向楊衛成腦袋砸下。
時髦女人也不含糊，直接一鐵鍬鏟向姚蘭肚子。
姐姐姚梅急忙上前護着，和她搶奪鐵鍬。
然而姚梅奔五，時髦女人卻是30來歲，體力懸殊，很快她就沒了力氣，給時髦女人一腳踹倒。
胡云明、時髦女人殺氣騰騰，經驗老道，一般人還真招架不住。
“跑！”楊衛成沖兩姐妹吼，“繞院子跑！”
呼！
鋤頭裹着風朝他腦袋上落，他一邊關注兩姐妹，一邊舉起棍子抵擋。
咔嚓！
可憐的燒火棍被砍成兩段，楊衛成虎口也被震得烏麻。
“***！”他爆句粗口，眼瞅着鋤頭離腦袋越來越近。
胡云明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哼，沒想到你倒是挺警惕！你同夥呢？沒關係，老子一樣有辦法把他弄死，你先安心上路吧。有這兩個娘們兒陪你，路上不會孤單。”
“小爺命長着呢，雷都劈不死我，還是你先走比較妥當。”
楊衛成怒道，他一彎腰，隨手撿起擋住下水口的石板，舉起一擋。
咔嚓！
石板碎裂，碎片割破他手掌。
疼痛刺激他的神經，楊衛成一弓腰，像一頭豹子，猛撲上前攔腰抱住胡云明，狠狠向前推。
胡云明沒想到這小夥子竟然如此虎實，被推的跌撞到平板車上，腳下一絆，兩人倒在地上翻滾扭打，搶奪鋤頭。
另一邊，時髦女人和姚梅你追我趕。姚蘭總算鼓起勇氣去幫姐姐，三個女人一台戲，唱的十分熱鬧。
可她倆終究年紀大，不夠兇狠，沒多久就被逼到角落裏，姐姐一不留神，臉頰被鏟得血流不止。
楊衛成聽到慘叫，略一分神，胡云明便將他壓下，兩手按住鋤頭柄，狠狠壓他脖子。
窒息讓他眼冒金星，腦袋一片空白，楊衛成感覺整個世界都在遠離自己。
“上輩子被雷劈，這輩子難道也要落寞退場嗎？”他滿心不甘。
咚咚咚！
大門被捶的震天響，有人厲聲喊：“開門，快開門！”
接着院牆上出現兩條橄欖綠色身影，竟然是巡捕？！
“住手！”
“舉手投降！”
一看到他們的身影，胡云明和時髦女人頓時手軟腳趴，癱坐在地上。
跳進院子的巡捕一個去制服胡云明，另一個砸鎖開門，又幾個人陸續衝進來，最後跟進來的是李東。
巡捕們制服罪犯的同時，李東慌裏慌張四處張望，看到楊衛成，便哭着狂奔過來。
“衛成你沒事吧？”他拉起楊衛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問。
楊衛成啞着嗓子笑：“沒事，別跟娘們兒似的磨磨嘰嘰。哎，幸虧你早報警，不然哥們兒就交待在這裏啦！”
“你告訴我，傍晚見不到你就報警去。可我不放心啊，沒去收國庫券，直接報警。結果人家巡捕同志一聽我說，便重視起來，謝天謝地謝巡捕同志。”
李東一頭大汗，比楊衛成還要后怕。
他們幾個連同胡云明兩口子一起被帶回派出所，接受調查。
看着滿屋子身穿83式巡捕服的人，楊衛成精神恍恍惚惚，如墜夢裏，再一次感受到重生的奇妙。
調查過程中，楊衛成才聽說，原來本地已經出過一起兇案，有人被謀殺分屍。
巡捕已經調查很久，沒想到誤打誤撞，抓到胡云明，還從他們租住的小院子裏，起出一具屍體和繩索、砍刀等兇器。
毫無疑問，如果不是楊衛成暗地跟蹤，那兩姐妹將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雖說不知道胡云明是否是陷害林青山的人，但楊衛成卻很高興自己能救下兩姐妹。
感覺棒棒噠。
一直折騰到晚上，他們才從派出所出來。
楊衛成和姚梅去鎮衛生院做了簡單的治療，兩姐妹非要請他去吃飯。
“小夥子，你一定得給我這個面子。”姚梅扯着他的胳膊不鬆手，“要不是你，我們倆就客死他鄉了。”
楊衛成推脫不掉，就帶着李東和她倆一起去吃了碗面。
吃飯的時候，和她倆聊天，楊衛成才赫然發現，那位被他當作是無知大媽的姚梅，一點都不無知。
姚梅在她們當地，是最早辦離職做個體戶的一批人，生意做的風生水起。
這一次出來，和妹妹兩個公款私款，一共帶了一萬五千多塊錢。
“天吶！”李東聽到這麼多錢，直接傻眼。
這陣子他跟着楊衛成倒騰國庫券，手裏總是有大幾千，有點小飄。
遇到這姐倆，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楊衛成暗嘆：“嘿喲，不消息救了個萬元戶哇！這位大媽厲害了，沒準以後還是位大佬呢。”
幾十年後，那幫叱吒風雲的大佬里，當然沒有姚梅這個名字。
楊衛成分析，如果自己沒有重生，她註定死在昆北。
重生帶來蝴蝶效應，歷史在悄然之中已經發生變化。
“你們以後有機會到咱們蜀州，一定要來我家坐坐。”姚梅盛情邀請。
楊衛成點頭：“一定，一定。”
姐妹倆得知他收購國庫券，更是要把自己家的低價賣給他。
只是山高水遠，蜀州原本並不在楊衛成的計劃之列。
可接下來姚蘭的一句話，卻讓他深感蜀州之行的必要性。
“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對國庫券這麼感興趣的人。”她笑吟吟地說。
楊衛成稀奇地跳起眉頭：“哦？是嗎？那第一個是誰？”
這年頭，竟有如此具有前瞻性的人物！楊衛成非常迫切地想要去結交。
“我姐夫，哈！”姚蘭道。
“敢問您姐夫尊姓大名？”楊衛成更激動了。
“沈向前。”姚蘭說。
姚梅笑道：“快別提我家那個瘋老頭了，好好的正式工不當，也不來幫我做生意，整天買這報紙那報紙。把家裏所有錢都買了國庫券，要不是我攔着，連我做生意的錢都拿走了。”
經姚蘭這麼一說，他的確想起幾十年後金融界的一位風雲人物來。
雖說楊衛成重生前只有22歲，但是他父親楊衛寧一直在研究股票、基金。
並且在下崗之後，一把年紀跑去交易所當實習生，和一幫20多歲的年輕人搶飯吃。
耳濡目染，楊衛成對金融也比較敏感，高考也報的相關專業。
可惜，楊衛寧雖然對金融感興趣，卻是沒有發財的命，幾次股市動蕩中，沒到傾家蕩產的地步也差不多了。
根據父親所說，那位大佬號稱沈百萬，就是在88年這個時期前後敏銳地捕捉到機會，從而飛黃騰達。
沈向前，沈百萬，莫非是一個人？
楊衛成心臟狂跳，第一個真正的機遇來了！
“好，我去！”楊衛成點頭。
那姐倆非常高興，給楊衛成留下地址，吃過飯之後依依惜別。
回到旅社，楊衛成發現林青山已經退房離開。
他心裏仍舊忐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救到林青山，挽救林溪命運？
一切，只能等到半年後再看結果。
晚上睡前卧談，李東問：“衛成，你真打算去蜀州？”
“嗯！”楊衛成枕着手，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若有所思地答道。
“嚇，蜀州很遠吧？有舟市到昆北三倍那麼遠吧？”李東驚訝道，“火車得坐多久啊？工作怎麼辦？”
“辭職。”楊衛成想了很久，回答道。
李東不言語了，楊衛成知道，這好兄弟已經被震驚之浪拍暈在沙灘上。
這時代，人們安於吃大鍋飯，集體生活才有保障。
像姚梅夫妻倆那種辭職幹個體的，是極少數，被認為不務正業。
翌日，他們又在這附近收購了一些，將手裏的現金全部兌換成國庫券，只留了部分路費，而後匆匆趕回中海交易所。
5000元國庫券，最終被他以123的價格售出。
昆北之行，兩天兩夜，又是2500元巨款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