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燃炁
“憑什麼？憑什麼你能在成年之前便突破至無垢境，而我不能？”
“憑什麼？你憑什麼？”
滾滾的藍色炁流開始從莫晟的腳下冉冉升起，藍色炁流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在莫晟的身前跳躍。
將長槍吞沒的黑色炁河被這股燃燒的藍色炁流衝破了。
白色炁流在滾滾藍色炁流的燃燒之下，開始變的忽明忽暗了起來。
穆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莫晟的炁流看起來再像燃燒一般。
而這些燃燒的藍色炁流，竟將穆寧的身子逼退出了數米開外。
這還不是最讓穆寧吃驚的，更讓穆寧震驚的是，在這種燃燒的藍色炁流之下，穆寧竟然無法調動自己的炁流了。
“有無垢境九重的人在燃燒炁源！”
臨近青泥鎮的古道上，八道目光同時望向了古道邊的山林。
“真是愚昧，用燃燒炁源暫時來獲得接近沉丹的力量簡直就是找死！”
“不必理會，青泥鎮就在眼前！”
古道上的數百人凝視山林片刻之後開始繼續前行。
穆寧感受到了一種燥熱，這種燥熱另穆寧的炁源亦開始焦躁。
穆寧根本就不知道在莫晟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他能感覺到，此刻自莫晟腳下升騰而起的這股猶如火焰般的藍色炁流，絕不是他能夠抵抗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莫晟動了，他手中的一桿藍色長槍，化為了火焰之槍，這種火焰是藍色的。
穆寧不是不能調動出炁源內的炁流，而是穆寧將將調出炁流，便被莫晟周身的炁流所蒸發。
莫晟被藍色火焰吞沒，穆寧看不到莫晟的本體，只能看到那一簇簇燃燒着的藍色火焰。
莫晟再未說一句話，他手提着藍色火槍，腳踩着藍色火焰，向著穆寧一步步的逼近。
他的速度並不快，可是卻好像很有頻率一般，這種頻率使穆寧生出一種無論怎麼逃跑都無法從他眼前逃走的荒誕之感。
雖然感覺很荒誕，但穆寧絕不會坐以待斃，運起全身之力，穆寧找准了一個方向，便向著那個方向飛奔而去。
藍色火槍毫無徵兆的擋住了穆寧前沖的身體，穆寧抬頭，便看到了一雙充斥着殺意的藍色雙眸。
“你跑不掉的！”
莫晟開口，他的聲音如同一位遲暮的老人沙啞無力。
莫晟揮槍的速度並不快，在穆寧眼中，這種速度他是可以輕易就能躲過的。
穆寧也是按照莫晟揮槍的方位進行躲避的，可是，藍色火槍卻依然刺中了穆寧。
肩頭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藍色火槍已是刺穿了穆寧的左肩。
槍頭上挑，穆寧的整個身子便被藍色火槍挑了起來。
槍頭下甩，穆寧便被藍色火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一滴滴鮮紅的血，順着穆寧的左臂流下，穆寧在莫晟的藍色火焰之下，生出了一種無力。
炁源內的黑白二炁，如一汪死水般的安靜。
莫晟毫無情感的舉槍，向著地上的穆寧扎去。
“你比我還能折騰！”
一道聲音突然傳進穆寧的耳中，在穆寧還未辨認出這道聲音來源之時，穆寧便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為之一輕，他一整個人便向著半空飛去。
藍色火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地上濃煙滾滾。
莫晟抬頭，向穆寧看去。
“你跑不了！”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莫晟抬槍便向著半空中的穆寧刺去。
“大言不慚，不過你也沒說錯，憑他是跑不了！”
半空中的穆寧在尋找着這道聲音的來源，在尋找之中，他只感覺身子再次一輕，然後他便再一次躲過了莫晟的攻擊。
穆寧低頭望去，但見自己的身上纏着一道忽隱忽現的灰色炁流，正是這道灰色炁流控制着自己的身子躲過莫晟兩次攻擊的。
莫晟怒了，身上的藍色火焰比之方才更加旺盛。
藍色火焰化為支支利箭，向著穆寧再次射來。
藍色火槍化為熊熊烈火，向著穆寧撲面而來。
穆寧感到了一陣的窒息，莫晟的藍色火焰根本就不是他能夠抵擋的。
頃刻之間，穆寧便被藍色火焰所吞沒，漫天的藍色火箭也向著穆寧身處的火海中射來。
“哎！”
一聲輕輕的嘆息，傳進了穆寧的耳中。
一道灰色的身影，如同一道極光般穿入藍色火焰內。
這道身影太快，快到莫晟都未來得及出手阻止。
一個呼吸？一個眨眼之間？
莫晟無法形容，這道突然出現的身影將穆寧從藍色火海之中救了出來。
灰色身影抓着穆寧如同一道極光般，消失在了莫晟的眼前。
山林內緊跟着傳來莫晟的咆哮與嘶吼。
穆寧眼中的山林在以一種他都無法看清的速度在倒退。
身上的傷口隨着疾風的灌入，使穆寧更加難以忍受，雙眸漸漸的閉合，穆寧暫時昏迷了過去。
一條溪邊，穆寧被疼醒！
他的情況並不好，左肩被刺穿，身上也出現了片片的燒痕。
燒痕與左肩的傷口，刺激着穆寧的神經，使得穆寧連暈死過去都做不到。
強忍着疼痛，穆寧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雖被救，可他心裏記掛着穆玄，他還要去青泥鎮向父親稟告他的發現。
“不想死，就別動！”
一道冷冽的聲音傳進穆寧耳中。
“當然，你也可以不聽我的。你隨意！”
聲音來自溪邊，穆寧朝溪邊看去，但見一個青年正坐在那裏。
“是..是你救了我？”
穆寧艱難的開口，他很少與外人接觸，所以並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
坐在溪邊的青年回頭，穆寧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加上這一次，穆寧一共見過他三次，第一次，穆寧被捲入了一場追殺，第二次，好像就是這裏，他扔給了穆寧衣衫與藥膏。
第三次再見，他竟然變成了穆寧的救命恩人。
張了張嘴，穆寧不知該說些什麼，但眼中流露出的感激卻是無法掩藏的。
凌夕站了起來，如第二次見面般，凌夕將一件衣衫與藥盒丟到了穆寧的面前。
“我並不是一個好人，所以我方才一直在想！”
“在想，我為何要救你？”
兩道目光互相看着彼此，穆寧在認真的聽，凌夕卻是緊皺着眉宇。
“直到你拖着那一副要死不活的身體，站起來的那一刻，我想明白了。”
凌夕向著穆寧一步步的走來，走至穆寧身前，凌夕微微頓了一下。
穆寧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凌夕。
他從凌夕的雙眸中感受不到凌夕對他一絲的關心，甚至，穆寧能清楚的感受到凌夕雙眸中對自己的冷漠，不光是冷漠，還有雙眸中那一閃而過對穆寧的厭惡。
只是停頓片刻，凌夕便越過了穆寧向著前方的山林走去。
穆寧用目光追逐着凌夕的身影。
凌夕在沒入山林的那一刻，他突然的回身，突然的看向了穆寧。
一陣清風吹過，吹起二人發梢。
“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凌夕看着穆寧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討厭以前的我！”
“所以，不會再有下次！”
凌夕的身影沒入了山林。
穆寧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能聽明白凌夕的第一句話，卻聽不懂凌夕后兩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撿起地上的藥盒，穆寧扶着肩膀慢慢的坐下。
凌夕給的外敷藥確實對穆寧的傷勢很有幫助，將青色的藥膏塗在傷口上，穆寧感覺到之前的疼痛正在漸漸的消散。
清涼的感覺遍佈全身，傷口上傳來陣陣的麻癢，穆寧休息了片刻便從地上站了起來。
穿上凌夕第二次贈予的衣衫，穆寧從地上將那個藥盒撿起放入了懷中。
此葯功效如此神奇，穆寧留下以備後用。
“爹，孩兒這就回來！”
之前被莫晟耽擱了如此久的時間，穆寧看了看天色，天色亦如黃昏。
“那些人已經到青泥鎮了吧，不知道爹這會怎樣了。”
“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穆寧心中焦急，向著青泥鎮疾奔而去。
天空，連綿不斷的火燒雲此起彼伏的將青泥鎮籠罩其中。
古道上，穆寧在一路的狂奔。
青泥鎮就在眼前，在平時的這個時辰，青泥鎮本應是升起裊裊炊煙，本應是飯香飄飄，而此時的青泥鎮卻是陷入了一陣沉悶與死寂之中。
穆寧的眼前終於出現了青泥鎮的輪廓，只是入目中的青泥鎮，卻被天上的火燒雲應成了一座紅色的鎮子。
當穆寧真正站在青泥鎮的街道時，穆寧竟是生出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明明才離開了數日的時間，可穆寧卻感覺已經離開了很久很久。
北街一片死寂，街道上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穆寧繼續狂奔，途中路過了史家，史家的大門緊閉，門上已是佈滿了灰塵。
從北街趕至南街穆寧並未用太多的時間，當穆寧趕至南街的時候，比起北街的蕭條，南街已是擠滿了青泥鎮的居民。
穆寧不想暴露自己，便躍上了街邊最高的一處瓦房。
沿着瓦房一路前行，臨近穆府之時，穆寧找了一處煙囪將自己的身子掩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