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全力救治
“奕兒，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郡主看着奕兒臉色越來越蒼白，頭上汗珠不斷滴下，她的內心像被揪了一般地疼。
原來，她終究還是在乎他。
看着奕兒身上的白衣被血色浸染，屋中充斥着滿滿的血腥味，郡主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御醫，御醫呢，怎麼還不來？”
郡主向門外怒吼，幾乎要把門窗震破。
無執聽到屋內的吼聲，大着膽子沖了進來。
他一進門，就看到自家主子躺在一片血泊之中，臉上幾乎沒有了血色。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
無執上前走去，聲音哀顫道:“主子，你可不要嚇無執啊。”
郡主意識到有人靠近，立馬對來人吼道:“出去，快去找大夫。”
無執被郡主一吼，嚇得差點跪下，最後看了一眼主子，急忙跑了出去。
……
外面狂風大作，暴雨磅礴，凌霜閣人影凌亂，落葉滿地。
閣中小斯丫鬟全員出動，為主子忙活着，管家無缺聽到消息冒雨前來，指揮者小斯們做事。
“管家，燒水的人手不夠。”一個小斯前來稟告。
凌霜閣本就人手不多，而小斯們幾乎都去請御醫和大夫了，人手更加緊缺。
“去，拿着我的令牌，每院調兩名小斯前來。”無缺從袖中掏出令牌遞給那個小斯，那小斯拿着令牌匆忙跑去辦事了。
不一會兒，幾個小斯匆忙回到了凌霜閣，身後還跟着一大幫大夫。他們夾着醫藥箱，全身都已經濕透。有的大夫因為年老體弱，再加上冒雨受寒，不時地打着噴嚏。
無缺見到大夫們來了，急忙把他們拖去了屋裏。
大夫們一進門便看到床上一朵盛開的白蓮正倒在血泊之中，凄慘無比，不忍直視。
而郡主此刻正在床邊，極力地喚着躺在床上之人。
大夫們見到郡主立刻上前行禮。
郡主兩眼通紅地看着他們，沙啞着嗓子道:
“救不回奕兒，你們通通都得給他陪葬。”
郡主鬆開了緊握奕兒的手，走出了房間。
眾大夫被郡主的威嚴嚇到了，連忙開始竭力救治。
管家無缺看到郡主從房裏出來，身上被雨水打濕，立馬上前勸道:“郡主，去偏房等候吧。”
雨水打在郡主的臉上，分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
無缺見郡主的無動於衷，一把攙起她向偏房走去。
無缺把燒好的碳盆移到了郡主面前，扶着郡主旁邊的座椅上坐下，對着外吩咐了一聲“拿碗薑湯過來”。
然後，無缺拿來了一件披風給郡主披上。
“郡主，小心身體，別著涼了。”
無缺看着郡主消沉的模樣，說不出的心疼。
郡主就是郡主，她不能把她脆弱的一面展現出來，她不能哭，她只能把這一切轉化成無聲的沉默，自己慢慢消化。
“郡主，你要是難受就說出來吧，老奴看着郡主這樣，老奴心疼啊。”
郡主是在管家無缺身邊長大的孩子，在無缺心中，早已把郡主當成了自家孩子。
郡主聽着無缺這話，許是這暖人的話給她帶來了一絲生息，郡主痛苦地開口道:“奕兒他…有了我的孩子。”
無缺聽到這話后並沒有感到驚奇，因為那天，他和奕兒一起整理府中賬目，奕兒突然嘔吐不止，當時，他猜到了他已經有了郡主的孩子。
可是，郡主此刻為何一臉痛苦懊悔的樣子？
難道……？
無缺問道:“奕兒他…沒給郡主說過？”
郡主雙手掩面痛哭，沙啞着道:
“沒有，我不知道……不知道他有了……我的孩子。”
無缺看着向來堅強的郡主如此狼狽的模樣，他有種天要踏下來的感覺。
“郡主，奕兒福大命大，定會父子平安的。”
無缺安慰着郡主，心中默默向老天祈求着。
“郡主，御醫到了。”一個小斯在偏房外稟告道。
郡主聽到御醫來了，急忙跑出了房門，身上的披風滑落，郡主又一次地被暴雨沖刷着。
“來人，把御醫們給本郡主全都拖到裏面。”
那些御醫們半夜三更被打擾本就不滿，但是聽到郡主嚴厲的呵斥他們又不敢出聲，只好本着病人至上的原則前去看病。
郡主看到那幫御醫來得這麼遲，狠狠地道:“本郡主不管你們用何辦法，要是人救不活，孩子保不住，你們休想活着踏出我郡王府一步。”
那些御醫們給人看病從來都是被人捧着求着，如今到了郡王府這裏，完全顛倒了過來，要是真得治不好，恐怕他們跪着向郡主求饒都沒用。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進去。”
御醫們在郡主的呵斥和威脅中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這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京城中凡是醫術好的大夫此時全都匯聚在郡王府中。
凌霜閣，燈火通明，一波一波的小斯趕了過來，前來凌霜閣幫忙。
由於府中的男寵們都被郡主關了禁閉，此刻只有駙馬一人前來探望。
陳子為進了凌霜閣，閣中人都在忙活着，此刻誰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一個小斯端着熱水從陳子為身邊擦過，驚得陳子為向旁邊倒去，還好無抑扶住了他，他才沒有栽倒。
“駙馬，沒事吧？”
陳子為搖了搖頭表示無事。
無抑給陳子為撐着傘，走到了正房門前。房中小斯們進進出出，顯得他們甚是礙事。
這時，一個小斯見有人站在門前，而且穿着極為光鮮亮麗，猜想他可能是哪位男寵，於是，他便好心道:“公子是來找郡主的吧，郡主此刻正在偏房。”
這個小斯說完，就急忙走了，忙着去做別的事情去了。
“走，我們去偏房。”
陳子為向偏房走去，正巧，一個小斯正端着薑湯向裏面走去，陳子為立馬叫住了那個小斯，問道:“這是送給誰的？”
那小斯打量着陳子為:“送給郡主的。”
無執看着那小斯打量着陳子為，甚是無禮，立馬責怪道:“大膽，還不快給駙馬請安。”
那小斯聽到“駙馬”二字后，嚇得立馬行禮道:“奴婢不知駙馬前來，還請駙馬恕罪。”
陳子為無意與他計較，只是道:“把薑湯給我吧，我親自送進去。”
那小斯自知理虧，就把薑湯遞給了陳子為。
陳子為接過薑湯，向房中走去。
偏房中，郡主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臉色極為難看，管家無缺站在一旁陪着她。
誰都明白，郡主這是在等待，等待着有人前來告知她奕兒的情況。
這時，一個腳步聲走了進來，管家無缺立馬行禮道:“駙馬安好。”
見陳子為來了，郡主抬起了頭，看了他一眼。
郡主此刻已經沒有了過多的心情，只是平淡地說了句:“子為，你來了。”
陳子為手中端着薑湯，走到了郡主身邊，看着郡主面容憔悴的模樣，關心地道:“郡主，奴家擔心你，過來看看。”
見郡主沒有說話，陳子為開口道:“外面冷，別著涼了，這碗薑湯，趁熱喝。”
陳子為拿起湯勺舀了一勺薑湯向郡主嘴邊送去。
郡主看着那勺湯，又看了看陳子為，開口道:“子為…，你……”
郡主對陳子為的舉動很是吃驚，睜大了眼睛看着他，這是陳子為第一次喂她吃東西，她此刻心裏感到很暖很暖。
“郡主，什麼都不用說了，嗓子都啞了。”
就這樣，陳子為一勺一勺地喂着郡主喝着薑湯。
管家無缺看着這溫馨的場面，悄悄地走了出去。
他不在乎其他，他只願郡主身邊能有個真正關心她的人。這樣，百年之後，他便可以安心了。
無缺剛剛出去不久，便有一個小斯前來稟告:
“郡主，御醫說要去抓藥，這是藥方。”
郡主聽到后立馬站了起來，喊到:“去，快去，照御醫說的做。”
於是，幾個小斯飛快地出去了。
陳子為看到郡主焦急的模樣，心裏有點空落落的，作為男子，他可以敏銳地感受到，郡主很是在意那屋中之人。
他想，他一定是位賢良淑德的美人吧。
作為駙馬，陳子為對府中男寵們毫不在意，可是，今天他卻感受到了威脅，是那屋中之人帶給他的威脅。
“郡主，別太擔心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的。”
陳子為感到今天郡主對他有一種疏離感，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過了不久，又一個小斯前來稟告：“郡主，御醫們說他們已經儘力了，孩子…恐怕…保不住了。”
聽到這個消息，郡主立馬暴動起來。這是她第一個孩子，她決不能失去！
“去，告訴裏面的御醫大夫，保不住孩子，他們提頭來見。”
那小斯得到郡主的命令后立馬去回復了。
陳子為在旁聽到“孩子”，心裏疑惑道:孩子？什麼孩子？難道是郡主和那屋中之人的孩子？
陳子為心裏哀道：為什麼？為什麼他才剛剛轉變對郡主的看法，對郡主有了些許好感，他就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不一會兒，又一個小斯過來了，稟告道:
“那些御醫和大夫們說，他們真的已經儘力了，孩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公子如今也危在旦夕，除非有還命丹，否則他們也無能為力。那些御醫和大夫們還說……”
“還說什麼？”
“他們還說，他們死後，請郡主不要牽連到他們的家人。”
郡主聽到這話后，狠狠地踢倒了身後的座椅:
“一幫庸醫，飯桶。”
那小斯看着郡主大怒，心裏發顫，連雙腿都在抖動。
突然，郡主想到了什麼，起身直接向外走去。
陳子為看着郡主奪門而出，擔心道:“郡主，外面還下着……”。
“雨”字還沒說出，郡主就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