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聽書之,宋忘塵一劍引流
她想要知道百門的近況,給夠錢就行,二人走進聽風樓時,裏面已聚集了許多前來聽書的百姓,以及三五成群的修行之人,這些人並非仙門之人,而是自成一氣的小門小派,平日裏無所事事,也就特別喜歡關注百門之事,算是為了取長補短。
聽風樓是一座三層樓閣,裏面裝飾奢華空間極大,二三樓擁有獨立的雅房,但若說聽書,還是一樓比較適合,俞漫選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這裏人少,不易引起他人注意,江雨則吩咐小二備上了幾份小菜,二人邊吃邊閑聊倒也逍遙自在,也並未有人發現他們的身份。
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陣鼓掌喧嘩聲,二人定睛望去,便見手持摺扇,着一身素白長衫的百曉生自木梯緩步而下,此人大約四十歲上下,面相儒雅,留着山羊鬍,倒是頗有幾分說書先生的模樣,其身後還跟着一個奉茶的小廝。
百曉生緩步行至木台處,那裏有一方案台,是酒樓掌柜特意為他搭建的專屬說書之位,可見他的號召力的確不小,修長身影緩步行上木台時,人群已自覺停止了喧嘩,等着聽他說書。
他將手中寫有博古通今的摺扇“嗖”的一聲張開,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扇動着,又撫了一把自己的山羊鬍須,這才一拍醒木,又將摺扇收起擱置在案台上,點頭開始講解道:“上回書說到這宋絕,宋仙師以一劍大殺萬名魔兵,話說這宋仙師斬妖除魔無往不勝,此次卻讓陰險狡詐的血魔從手中給逃了,可想而知他該有多惱怒,但宋仙師可不是一個會輕易認輸的人,凡是他抓過的妖魔,最後都只有灰飛煙滅的下場,據我所知,宋仙師為了剷除血魔,幾日前便已隻身闖入了魔域。”
說到此處,百曉生又故意慢悠悠的品着小廝遞過來的清茶,見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他問:“後來呢?”他這才將手中茶杯擱置,持起摺扇負手來回踱着步,轉身時又雙手撐立在案台上,清了清嗓子又道:“那魔域地處蠻荒,四周除了黃土飛沙什麼都沒有,就連那魔王朔恆所居的魔宮也在黃土之下,話說這魔宮可算是守衛森嚴,裏面機關重重,這外人若是不小心闖入了,必定是有去無回。
魔王不顧千年前簽訂的休戰協議,先行偷襲仙門,如此小人行徑,是可忍孰不可忍,宋仙師到魔域之前,仙門中人便已經與魔族大戰了三天三夜,雙方殺的如火如荼,勝負難分。
這魔王可活了有幾千年,其力量自然不可小覷,他作戰時其身形可化作三丈之高的威武雄軀,這一腳踩下,百門便是死傷無數,眼見百門被逼得步步后移時,說時遲那時快,宋仙師從天而降,一招萬劍幻影刷刷刷使出時,那可是萬劍齊飛的場面,魔族哪裏是他的對手,不時勝負便已浮出了水面。
魔王眼見形勢不利,便縮回七尺之軀,想着逃回魔宮啟動機關自保,咱們這宋仙師根本不可能給他逃跑的機會,別看他黑布蒙眼,其聽覺之敏銳,便是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這魔王才跑了沒兩步,便被他攔住了去路,強者遇勁敵,霎時便是刀劍相撞,塵沙狂舞……”
百曉生講得繪聲繪色,酣暢淋漓,聽書人也聽得大快人心,喝彩連連,場面好不熱鬧,就連俞漫也是聚精會神的聽着,俏臉一直掛笑,畢竟她身為長嶼島主的女兒,從小耳污目染對妖魔有着很深的憎惡,百門攻破魔族之舉,自是民之所向,心之所往!
唯有江雨緊攥着拳,烈酒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他是真沒想到,宋忘塵會為了殺他而攻打魔族,即便他能放下千年前的仇恨,宋忘塵也不會放過他,他們之間的仇怨,不死不休!
再次仰面灌下一杯烈酒時,他將酒杯狠狠磕在桌上,眸中陰寒一片,面冷如霜色。
俞漫聞聲回眸,這才察覺到了江雨的異樣,她剛才只顧着自己舒心忘了江雨也是魔,而且宋忘塵還想要殺了他,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痛苦折磨,她撫上他緊攥的拳,柔聲道:“對不起!都怪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若是不想聽,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
江雨回握着她的小手,對她展顏笑道:“這些事遲早都要面對的,聽聽也無妨,我沒事!”
他雖是這般言,可眸中的悲涼俞漫還是察覺到了,她起身坐到了江雨身旁,又將酒壺推遠了些,隔着面紗在他臉上輕吻了一下,笑道:“即如此,那你不許再喝酒了,你若是醉了,誰來保護我呀?”
笑顏嬌柔的語氣逗得江雨釋然一笑,點頭應好后,又將她的小手攥得更緊了些,這世間也只有她是自己唯一的依戀,有她,其它的都不重要。
這時,人群突然傳出一陣唏噓聲,氣氛徒然變得緊張起來,因為那百曉生正唾沫橫飛的講道:“惡戰持續了一天一夜后,那魔王已逐漸落了下風,魔宮的入口也被宋仙師阻攔,魔王靈機一動,將宋仙師引到了如意門,這如意門實則是一個巨大的火山,裏面岩漿翻滾炙熱難耐,而且還有百魔死守的萬象蝕骨陣為輔助,實乃一道有進無出的死門吶!”
百曉生再次一拍醒木,又道:“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言罷,也不離去,而是悠閑地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品着茶。
“咚”的一聲,案台上落下了一錠白銀,百曉生搖搖頭,一言未發繼續品茶,身後的小廝立馬上前舉起白銀,高聲道:“何人所贈,所謂何事?”
江雨起身,恭敬道:“在下聽得興趣正濃,先生可否再告知一二,這仙門與魔族最終勝負如何,宋仙師究竟是生是死?”
如意門他闖過一次,裏面的岩漿隨時都會爆發,他是火靈之軀自然能承受,但宋忘塵一介凡夫俗子,能否活着走出如意門他倒是有些好奇。
俞漫一直在囑咐江雨不要生事,但他表示只是問一問,絕不多生事端,這才由着他了。
“這位公子,咱們說書這一行也是有行規的,你給一錠銀便想知道後事,那我們還怎麼討生活呀?”小廝雖是疑問的口吻,但眼中的不屑與譏諷顯而易見,一錠銀,打發乞丐還差不多,先生可是百曉生,這點錢自然不夠!
江雨眼中殺意突顯,曾幾何時,一個說書先生也敢如此張狂,竟讓一個小廝與自己對答,什麼江湖百曉生?不過就是一個在百門安插了眼線,打聽到了一些仙門瑣事,加以描摹杜撰再拿出來招搖撞騙的神棍而已,別人說書在茶樓,百曉生卻選擇了酒樓,其目的必是為了別樹一幟混淆視聽,他倒要看看,百曉生究竟知道些什麼?
江雨緩步離開時,俞漫一直拉着他的手搖頭示意,但他只是點頭示意她放心,便將她的手掰開,往木台處行去,一腳斜跨在木台上時,又將手中錢袋往案台上一丟,笑道:“先生看看,這些可夠你維持一年的生計?”
那小廝打開錢袋一瞧,差點沒被那幾個金光閃閃的元寶晃瞎了狗眼,立馬喜笑顏開的捂緊錢袋跑到百曉生面前,低眉順眼的拿給他檢驗。
百曉生心中暗喜,卻依舊裝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他面色如常的起身走到了案台邊,道:“既然公子如此慷慨解囊,那在下就破例再講上一段。”
“好!”
此言一出,立馬滿堂喝彩,這不用花錢便能率先知道後事的好事,大家自然樂意之至。
百曉生一拍醒木,又道:“話說這宋仙師還未靠近如意門,便已察覺到了四周的異常,如意門雖說是死門,但前提你也得走進去不是?宋仙師又豈會輕易受騙,當下便以聽力辨出了魔王所在的方位,誅邪一劍劈下,魔王雖是僥倖躲開了,但那火山當即便四下噴涌,岩漿滿地流淌,宋仙師雖說矇著眼,卻依舊靈活躲避毫髮無傷。
魔王本想聲東擊西,以眼色示意魔兵發出動靜,將宋仙師引入萬象蝕骨陣之中,奈何宋仙師根本不上套,目標直抵魔王而去,二者再次交烽,魔王搖身一變,又變回三丈威軀,一腳踏下時,宋仙師便高舉誅邪,生生刺穿了魔王的巨腳,而他則棄下誅邪凝空后移,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繼而凝空而立,取出乾坤陰陽鏡照在魔王頭頂,那魔王瞬間便被照回了真身。
說時遲那時快,宋仙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抽回誅邪,復以震天動地的一劍狠狠劈下,生生將魔王擊了個粉碎,至此,二者歷經了兩天兩夜的惡戰以宋仙師完勝告終。
此時,仙門也已大敗魔兵,但仍有一部分魔兵躲回了魔宮之中,宋仙師本欲隻身犯險闖入魔宮,幸好暮溪掌門及時趕到制止了他,但咱們宋仙師嫉惡如仇,為防魔族再次捲土重來,將仙門中人喝退出魔域之外后,便手持誅邪劈下了如意門整個火山,以一劍引流,將魔域與西域接壤的地界生生隔離成了兩個永不相交的天壤之地,這魔族算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好!”
百曉生一拍醒木,再次迎來滿堂喝彩,如此振奮人心的正義之舉,世人自是喜聞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