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跟着心走
後來莫雲便回到了欽州,他父親莫玄本意是讓他提升修為,卻不料竟發生了這樣的事,一時間難以接受,最終鬱鬱而終。
莫雲便子承父業接管欽州,只是他失去修為後,便再也不願修鍊,從此以後只做個普通人,只不過他的身體卻連常人都不如。
莫雲苦笑道:“呵呵,五年未見,你還是如此決絕,當年之事,你一定也覺得是我做錯了”?
“孰是孰非早已過去,又何需再提”,宋忘塵依舊冷淡。
“是啊,都過去了,不說我了,還是說說你吧!我可記得筱柔對你一往情深,如今你們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啊”?莫雲又開始輕笑起來,似乎那些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一樣。
見宋忘塵半響沒有回應,又自顧自說道:“看來,筱柔也走不進你的心,我倒是好奇,究竟怎樣的女子才能融化你這座千年冰山,哈哈…”
宋忘塵聞言腦中突然出現季暖的身影,彈奏的雙手不自覺用力,琴弦就這樣被他折斷了。
莫雲從未見過他如此模樣,心中瞭然道:“是季暖?”
暮溪收服怨靈之事,百姓們津津樂道,相傳暮溪有個外門女弟子與宋絕共同對抗妖魔才得以收服怨靈。
此後季暖為宋忘塵受杖刑之事也傳揚出去,一時之間傳得沸沸揚揚,都說什麼美女配英雄,宋絕終究還是不夠絕情之類的話…
莫雲起初並不相信,但見他今日的神情,他便知道他心中有一人。
宋忘塵聞言愣住了,他沒想到他的心事就這麼輕易暴露在莫雲面前,一時竟不知如何應答。
莫雲獨自喝了一大口梅花釀,立馬又開始咳嗽起來,“咳咳…”,片刻后他放下清酒,微笑着走到宋忘塵對面,手指輕戳宋忘塵心臟位置,言道:“跟着心走,莫要讓它再次冰封”。
宋忘塵抬頭與他對視,違心應道:“我心如石,從未有任何人走進,以後也不會”。
莫雲卻笑着走向屋外,行至門前又突然停下道:“梅花釀我留下了,若是心中煩悶,它可助你一醉解千愁,哈哈…”
宋忘塵看向桌上的梅花釀,暗自神傷,終究還是沒有拿起它。
莫雲離開后便回到莫府,他徑直走向香幽苑,一把抱住正在刺繡的紅衣女子言道:“香伶、我好想你,我們成親吧!”
香伶便是他五年前救下的蛇妖,香伶傷愈之後,知道恩人為救她失去了修為,還被逐出了暮溪,便一路尋到欽州,只為報恩。
香伶這個名字便是莫雲所取,清香伶俐,願她遠離世俗煩憂,好好修鍊。可香伶卻不願離去,也不願修鍊成仙,甘願在他身邊伴他一生。
他們彼此有情卻從未做過越舉之事,因為莫雲知道人妖相戀不會有好結果的,凌承就是先例。
香伶驚呆了,就連手中絲帕掉落也未曾察覺,她愛他,可她卻不能因此害了他。
“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莫雲也不知為何今日見了宋忘塵之後,他的第一念頭就是要與香伶長相廝守,他此刻也只想跟着心走。
他鬆開香伶,雙手按在她的肩上,深情開口:“香伶,我心慕你,我要與你共度餘生”。
“公子,不可以”。莫雲身體的情況她最清楚,五年來她一直悄悄為他渡氣,可他的身體依舊每況愈下。若是他們成了親,只怕他最終會因此丟了性命,只要能常伴他左右,她已經心滿意足,怎麼敢奢求太多。
“為何不可,難道你不喜歡我”?
“不、不是,香伶身份低賤,怎可與公子匹配,公子日後定會遇上真正的良人,以後香伶也會好好伺候她”。
“香伶,我莫雲此生所愛之人,無論出身如何,無論是人是妖,只要是我認定之人,那便是一生一世”。
莫云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他們已朝夕相處五年,卻不知自己還能有多少個五年,他不願就此錯過她。
“公子,那個我燉的燕窩應該好了,我去給你盛”。
香伶借口欲走,莫雲一把拉住她的手,“我知道這一切太突然了,你一時間難以決定,沒關係,你再好好想想,想好再答覆我,我等你”。他說完便獨自離開了,只留下香伶久久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家主,近來欽州頻頻有修士離奇失蹤,百姓們人心惶惶,我們該如何處置”?
來人是莫府管事莫風,自莫雲接任以來,莫府大小事物都是他在處置,莫雲也只是徒有家主名義而已。
莫雲猶在為香伶之事苦惱,不耐煩應道:“此事就由你全權處理,你自己看着辦吧!”
“是,家主”。莫風聞言行禮離開,他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他早就知道莫雲不會接管此事。
香伶獨自來到一片野山之中,大聲喊道:“艷伶、你在嗎。艷伶”?
這時樹林突然飛來一個綠衣女子,停在她面前笑問道:“姐姐,你怎麼來了”?
艷伶是香伶的妹妹,五年前艷伶在漳州現出原形,嚇壞不少人,諸長欽便是歷練到此,聽聞有蛇妖出沒,便決定收服蛇妖。
香伶為了救妹妹,獨自引開暮溪弟子,最終被諸長欽抓回暮溪。
“我來看看你,走,我們回家說吧”!她們口中的家不過只是個潮濕的山洞而已。
“姐姐,那個人對你好嗎”?
“好,當初若不是他,我早就丟了性命”。
“姐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貪杯喝多了酒,也不會在外人面前現出原形,你也不用為了救我而被抓去暮溪受盡折磨”。
“傻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呢!我還要謝謝你,若不是因為此事,我這一生也遇不到他,只是我不該害了他”。
“姐姐,我聽說只要用一百名修士的心練成丹藥,修行之人吃了可成仙,凡人吃了可長生,若是妖精吃了便可以提升修為或者變成凡人,要不我們試試”?
“萬萬不可,且不說此事真假與否,這傷人性命之事我們定是做不得”。
“為什麼?他們可以隨意踐踏我們的性命,而我卻不能傷害他們”?
“艷伶,我們妖類修鍊成精本就不易,萬不可再造殺孽”。
“嗯,我都聽姐姐的”。
“艷伶,若是我與莫雲成親,你會不會反對”?
“怎麼會,姐姐幸福就好,只是你自從去了莫府就很少來看我了,要是你真的嫁給他了,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香伶輕撫她的秀髮,寵溺道:“怎麼會,是姐姐不好,這幾年忽略你了。”
“姐姐”。兩姐妹就這樣坐在岩石上深情相擁。
暮溪山上,季暖終於迎來了她期待已久的歷練。暮溪此次歷練不分男女,都可自由組隊同行,若有解決不了之事,還可向同門求助,也可直接向暮溪稟報。
校場內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各峰弟子,此時他們都興奮着自行組隊。季暖眉眼含笑,正等待程錦一聲令下,她便可以去尋找回家的路了。
俞漫只是默默站在一旁,臉上並無任何錶情。
這幾日,季暖幾乎天天往俞漫哪裏跑,擦藥、按摩、還為她做了很多好吃的,她就算再心狠也恨不起來了。
俞漫一顆心漸漸被融化,只是礙於面子,她從不主動與季暖講話。
程錦微笑着走到眾人面前開口道:“各弟子聽令,此次歷練不論內外門弟子均可參與,不願去的弟子也可留在暮溪靜修”。
諸遠智也接著說道:“此行只為增長見識,弟子們可自行組隊,去你們想去的任何地方,但切記不可做出有違暮溪戒律之事,否則本尊定會依戒律處罰”。
后梅清寒也開口道:“此次雖為歷練,但若遇到解決不了的大事,可傳音於向其他師兄弟求助,也可直接傳信回暮溪,切不可一意孤行,你們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眾人齊聲應道:“是、師尊”。
“好了,出發吧”。程錦一聲令下,眾人便紛紛離去。
暮溪鎮外,季暖依依不捨向程筱柔道別,“師姐,我走了”。
“你為何不與我們同行”?
“我說過我要回家看看的,就不打擾你們歷練了,告辭!”
她說完又看了俞漫一眼,對她點頭微笑,轉身來到松峰弟子面前,不由分說拉着唐肆言就走。
“哎、哎、哎、你幹嘛啊?你這樣別人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帶我去宣城,去你第一次出現的地方”。
“我不去,我要跟師姐一起去歷練”,唐肆言說完甩開她的手,往程筱柔那邊跑去。
“好啊你,重色輕友,那我便看看你怎麼去”,季暖立馬施了定身術定住了他。
“又是這招,你快放開我,放開”。
季暖不急不慢走到他面前,笑道:“誰讓你整日不學無術,這麼一個簡單的術法你都不會,活該”。
“你…你這是強人所難,你枉為民警,你……”
“你什麼你,不就是讓你帶我去宣城嗎?又不是非要讓你回現代。以後你還有的是機會與程筱柔相處,只不過嘛、憑你,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得寸進尺”。
“我就得寸進尺你能怎樣”?季暖說完又對他做了個鬼臉。
“好好好,我帶你去,你先放開我”。
趁季暖不留神之際,唐肆言一能動就一溜煙跑到程筱柔那邊去了。
俞漫遞過一個鄙視的眼神,他立馬自覺的躲到程筱柔身後,撒嬌道:“師姐,她們都欺負我。”
程筱柔一臉無奈,只能搖頭苦笑,終究沒有趕走他。
季暖已追了過來,唐肆言立馬躲得更遠,卻還是一眼就被發現了。“你敢騙我,那我就把你以前乾的好事全都告訴師姐”,她一隻手扭着他的耳朵將他拉了出來威脅道。
“疼、疼、疼,你鬆手,你就不能學學師姐嗎?整日跟個女漢子一樣”。
“不能,我樂意,師姐啊,你知道嗎?唐肆言他以前……”
季暖作勢要繼續往下說,唐肆言立馬雙手合十求情道:“行,我跟你去,我去還不行嗎”?
“真的”?
“真的”。
“你沒騙我”?
“我哪兒敢啊”!唐肆言嘴上賠着笑,心中卻想的是:‘你拿師姐威脅我,算你厲害’。
程筱柔見二人鬥嘴模樣輕笑起來,俞漫卻在這時獨自離開了,季暖本想叫住她與她道別的,想了想還是作罷。
“師姐,我走了,別太想我”,唐肆言一邊走一邊回頭,他是被季暖拉着走的。
“保重”,程筱柔微笑開口,
諸長欽卻在此時帶着幾個弟子走了過來,笑道:“師妹,我們同行如何”?
程筱柔本不情願,可她卻不知如何拒絕,只能應了聲“好”,此後他們便一路往欽州方向而去。
子間也帶着墨陽和幾個松峰弟子從另一個方向離去,秦淮和月落一早便收到一封家書,他們兩人便回了越陽。
而江雨早就向諸長欽辭行,與唐肆言、季暖一道回了宣城。
至此,他們的歷練之行正式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