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惡魔成群
張勝男面青額黑地將桌上的文件夾乾巴巴一甩。
“凌一一，是不是你乾的好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哪家公司給了你好處要泄露公司機密？”
凌一一沒頭沒腦地被靈魂三拷問，一下子懵了。
要說接觸過這份材料，自己確實有做過，但也只是為了公務發給了合作方智道科技的吳柏洋。
人家堂堂一個董事長、CEO，難道還有亂用自己資料的道理？
凌一一趕緊當場給吳柏洋打了個電話，也是活見鬼了，吳柏洋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在張勝男彷彿要將她凌遲的眼神下，凌一一趕緊又撥通了名片上的固話。
固話倒是有人接了，是把嬌滴滴的女聲，說是智道科技的前台小姐姐。
凌一一連忙說要找吳總，前台小姐姐聲音倒不耐煩了。
“這裏只有卓總，並沒有什麼吳總，請問小姐您究竟找誰？”
凌一一越聽越不對勁。
“我找的是你們老闆——吳柏洋吳總呀！”
前台小姐姐倒淡定了下來。
“這位小姐，自我在這家公司入職，就只有一位卓嘉莉卓總。不過據我了解，您所說的吳柏洋也許是早已被人掃地出門的那位吧，和我們智道科技是沒有什麼瓜葛的了。如果您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再見！”
事情進展讓凌一一驚訝不已，內心也給自己來了個靈魂三拷問。
吳柏洋被人掃地出門？和智道科技沒有瓜葛？那她前兩天見的那位是何方神聖？
凌一一拿着手機呆在原地的樣子，讓張勝男心中陣陣竊喜，故意板着的臉完全鬆弛了下來。
她眯着眼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端詳起凌一一來，彷彿欣賞着玻璃棺里含着毒蘋果的白雪公主。
畫面太美，不看浪費。
“張總……我……”
凌一一不由支吾了起來，張勝男不客氣地將她打斷。
“凌一一，你現在還有什麼借口嗎？”
凌一一沒找到什麼有力的證據，只好低下頭閉口不語，可腦內細胞都在倔強地快速運轉，奮力反抗。
突然，凌一一靈光一閃，像被電着一般猛地把頭一抬。
“張勝男，話說，那個吳柏洋的名片不就是你給我的嗎？你到底什麼居心！”
剛到了中午飯點，小秘書早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張勝男在只有她們兩個人的空蕩蕩的辦公室里，臉面也毫不掩飾地全張開了。
“還算你沒有太笨，不過比我預想的還是遲了那麼一點點。凌一一，你這個海歸不是出身好學歷高業務能力強嗎？這不像你水平啊！”
“你！我要去大家面前說出事實的真相！”
凌一一憤怒地攥着名片直直地指着張勝男的面門。
“那你去啊，現在就去。”
張勝男悠然自得地看着凌一一，笑容燦爛如明媚春光。
凌一一當真定在原地啞口無言。
凡事講求證據，單憑一張名片，自己就要蚍蜉撼大樹，未免太自不量力，丟人現眼。
凌一一默默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干坐着眼神獃滯。
這段時間，自己如此拼盡全力，只為做出些成績，好拿多點獎金處理家事，但還沒到兩個月，一切似乎就要成泡影。
小人當道，人心難測，防不勝防。
一向只專註於自己事情的凌一一，對這般人事，年紀雖不小倒是沒什麼經驗。
張勝男一個早上都在欣賞自己的傑作，這會兒終於有空拿出手機，給一串沒有儲存名字的數字發了條信息。
“大獲成功，謝謝。”
那邊很快回了句：
“不用客氣，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
張勝男輕蔑一笑，將與這個手機號碼相關的通話記錄、信息等所有東西刪得乾乾淨淨。
要刪除的，很快就輪到那個凌一一！
吳柏洋這個創始人自己使橫手卻反被振中傳媒趕出智道科技，時機是那麼剛剛好。
張勝男只是選了個合適的時間與合適的人做了合適的事情。
就在凌一一一籌莫展的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凌一一無精打采地看着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是大老闆甄肅堯。
凌一一心下一涼。
完了，事情鬧得這麼大，把老闆都招來問責，這回真是不收拾包袱都不行了。
垂頭喪氣的凌一一也不知是怎麼走進了甄肅堯的辦公室。
想像中該電閃雷鳴的老闆辦公室卻一片沉寂。
甄肅堯不怒反笑，還親自上前迎上凌一一，扶着她的背將她送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再將辦公室的門鎖上，然後坐到了凌一一旁邊。
門一鎖，凌一一疑惑的心又是拔涼拔涼的。
原來一切平靜，只是暴風雨前的暗涌，莫非老闆是要關門打狗？
凌一一一雙手搭在膝蓋上，忐忑不安，一肚子的苦水，但不知從何倒起。
此刻，在甄肅堯眼裏，凌一一越是慌張無助，於他越是有利。
甄肅堯等這個機會也等得很久了。
“一一呀，”甄肅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實在很難不感到失望。”
“甄總，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公司的事情！”
凌一一為自己爭辯着，雖然看上去那麼蒼白無力。
“我也希望能相信你幫助你，但是現在全公司上下都盯着我，要我徇私也不容易呀。”
甄肅堯裝模作樣的長嗟短嘆，還在不經意間將身體挪近了凌一一。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的——”
甄肅堯一隻手放在凌一一的手上，另一隻手則搭在她肩膀上。
這種雌雄動物間親昵的姿勢，凌一一過往是最熟悉不過，也曾經樂在其中。
但在遭受張勝男栽贓陷害和甄肅堯落井下石的雙重委屈下，凌一一心裏的震驚、苦惱、憤懣如洪水洶湧而來、如火山噴薄而出。
凌一一憤憤地甩開了甄肅堯的手。
“甄肅堯，你這是要做什麼？”
甄肅堯也不惱，在他眼前，凌一一無疑是砧板上的魚肉，哪有不任由自己宰割的道理。
“我想你也應該很了解你目前的處境，我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意，犯了這麼大的錯誤，不要說我的公司，就是在行業里其他公司，也不會有你容身之所！”
甄肅堯話粗理不粗，凌一一被唬得愣在一旁，一雙美目都失去了焦距。
甄肅堯自是打鐵趁熱，手上一用勁就將凌一一箍在懷內，並在她耳邊低聲軟語。
“如今也只有我能保你，只要你從了我，我保證你在凍齡女神網吃香喝辣！你要是不喜歡張勝男，我可以將你調去其他部門，和她平起平坐，她也動不了你分毫！”
再聽和張勝男一路貨色的甄肅堯多說幾句，凌一一估計自己都要吐了。
她掙扎着推開甄肅堯，慌亂間還掉了一隻高跟鞋，可此刻再在這裏多待一秒，凌一一都難保自己會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凌一一惱羞成怒跑向門口，可只有一隻鞋太礙腳，她就把另一隻腳上的高跟鞋也脫下來，轉身精準地扔到甄肅堯身上。
“祝你和張勝男天生一對——人渣，兒女成群——白痴！”
然後，懶得理會背後甄肅堯氣得發綠的臉，凌一一就急匆匆地打開門，沖回辦公室拿回自己的包包。
如今，凌一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赤着腳離開這個殺人不沾血、吃人不吐骨的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