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青衣的淚
看着羅文斌眨眼間的倒下,以及猶如血羅剎一樣看着自己的楚秋。谷望遠滿目的驚愕與驚惶,下意識的要往後退去,但雙腿卻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他只好急忙開口祈求道:“楚..楚秋..別,別殺我”
而楚秋卻絲毫不理會他的哀求,又是眨眼間,一陣陰風捲起,楚秋便提刀來到了他的眼前。
楚秋長發披散,遮蓋住了臉龐。但那如刀鋒一般的赤紅雙目卻顯得格外猩紅,整個人的臉都帶着陰煞之氣,這也讓谷望遠的心不有自主的提到了嗓子眼。
楚秋微微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煞人的冷笑,隨後抬起手臂,長刀對着谷望遠的胸口便刺去。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楚秋的一刀,在剛觸及到谷望遠胸口皮膚的一瞬間。谷望遠原本驚愕的眼神突然變得憎惡,隨後整個人化為點點雷光,隨着風消散在了眾人眼前。
楚秋的刀停在了半空中,整個身子也是靜止在原地,眼神之中更是沒有任何起伏,只是淡漠的看着前方谷望遠消失的地方,一切都顯得極為平靜。
約摸着過了片刻,楚秋提刀的手臂也是垂落下來,嘴角微微揚起三分冷意,自喃一聲:“秘術?有意思!”
秘術,是要比術法之中罕見的一種。每一種屬性玄,都有着自己相應的秘術,但一種屬性玄只能修行一種秘術。同樣的,秘術也分低中高三級。而這秘術的功能,也是各不相同,或攻擊,或防禦,或逃走。
而谷望遠之所以能在必死之局內逃脫,完全歸功於他的秘術。
見楚秋靜靜的站在原地,原本寂靜的人群,也是一下子鼎沸起來,頓時議論之音漫天而起。
“我..我沒看錯吧,楚秋剛才,殺了羅文斌??”
“沒看錯..他,真的殺了羅文斌。”
“天吶,那可是元嬰境!楚秋居然在明路境就能殺掉元嬰境,那可是跨越了整整兩個大境界!”
“呵呵,沒見過世面,依我看,楚秋之所以能殺掉羅文斌,完全是偷襲罷了,如果是硬剛,一百個楚秋也不夠羅文斌長老揉捏的。”
隨着人群的議論聲響起,青衣也是來到了楚秋的身前,她看着此時的楚秋,滿眼的複雜。雖然羅文斌已死,谷望遠也逃走了。但楚秋的身上那股戾氣仍然沒有散去,胸口那黑龍刺青正袒露着,渾身更是被渾濁的玄氣所包圍。那一臉的血跡和渾身的陰煞之氣,就猶如死神一般讓人只看上一眼便會膽寒。
“楚..楚秋。你..沒事吧?”
青衣看着楚秋,滿眼的複雜。旋即咬着香唇,試探性的問道。
楚秋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着原地,看着前方。
“楚秋?”
“楚秋?”
見楚秋沒有回答,青衣則繼續開口問道。
青衣的聲聲呼喚,就猶如驚雷一般不斷在楚秋的腦海中炸響。這讓楚秋靈魂海內那座巨大的修魔令,也開始暗淡了起來。包圍着全身的渾濁玄氣開始一點一點的消散。與此同時,楚秋的意識也變得模糊,大腦只覺得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
但出奇的是,楚秋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更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獃滯的看着眼前。
在楚秋的眼前,彷彿出現了道道虛影。那虛影之中,有之前楚秋晉陞明路境時出現的神秘男子,有楚秋之前遇見的祁河,有楚秋的祖宗楚楓,還有一群身負兩扇光翼,一身盔甲的未知生物。其中,祁河楚楓,神秘男子,未知生物們分別靜靜的浮在三個角落,緊閉着雙眼,不斷的在楚秋的眼前浮動。
就猶如三股實力一般,三足鼎立。而在其中央,赫然屹立着楚秋靈魂海內的那巨大令牌。而驟然間,那巨大令牌和神秘男子突然消失不見。旋即,祁河楚楓睜開雙眼,在兩人背後突然出現了一群渾身纏繞着魔玄的人,而那群未知生物此時也已然行來。隨後,兩方人馬便廝殺在了一起。
模糊的戰爭場景出現在了楚秋眼前,這讓楚秋的心裏不由得驚呼一聲:“這是..上古大戰!”
“楚秋?你怎麼了?”
突然,楚秋眼前的景色突然消失,赤紅的雙眼也是漸漸清澈了起來。隨着楚秋眼前變得清晰,楚秋只見青衣正站在自己的身前,不斷搖晃着自己,臉上充滿了擔憂。
而此時的楚秋,包裹楚秋全身的渾濁玄氣已經全部散去,唯一僅剩的一些,也正趴在楚秋的左臂上,不再有任何舞動。原本劇烈的頭痛感也漸漸的舒緩。
可即便如此,那股頭痛還是迫使楚秋不自覺的晃了晃頭,隨後看着眼前的青衣,笑了一聲:“青衣姐,我沒事。”
“哎,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見楚秋逐漸好轉,青衣懸着的心也是放了下來,她看着楚秋,微微有些埋怨的說道:“楚秋,你這次可闖了大禍了!這一下即便是我,也難以保住你了,哎。”
“都怪我,當初就應該早些發現那谷望遠,如果我能早些攔住你,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
說著說著,青衣的眼中突然噙滿了淚水,滿臉的自責。這讓楚秋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他萬萬沒想到,明明是自己給青衣添了麻煩,可看青衣的模樣,哪裏有丁點怪罪自己的樣子。而且不僅如此,更是把責任一攬在自己身上,如此純凈的女子,三生難再遇!
楚秋看着青衣,隨後眼中突然出現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堅定:“青衣姐,不怪你,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受。”
“楚秋,我會盡量在宮主面前給你求情的,但她能不能饒了你,我也不太清楚...”
傻妮子。
楚秋心裏暗念一聲,隨後又安撫了一句:“沒事的,青衣姐。”
說罷,楚秋拍了拍青衣的肩膀,旋即又抬頭一掃在場的眾人,清了清嗓子,楚秋徒然放聲大喝道:“在場的各位,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叫楚秋,羅文斌是我殺的,谷望遠是我打跑的。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我楚秋的責任,跟青衣長老沒有丁點關係,都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沒有!”
“住了沒有!”
......
楚秋說著說著,神情愈發的激動,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夾雜着玄氣咆哮出來的!聲音撞在四周的牆壁上,陣陣回聲在整個角斗場內炸響,使得原本喧囂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目光一下子都集聚在了楚秋身上。
“楚秋,你..”
青衣有些驚愕,她明白楚秋這一舉動意味着,他在和自己撇清關係,獨自抗下整件事情的所有責任,而自己和青家也可以不再受所牽連。但他卻或許會面對,死亡。青衣看着眼前的男人,內心頓時五味具雜。原本不太結實的背影,此時在她的眼中卻顯得無比高大。一滴眼淚,悄然而落。一聲複雜,脫口而出。
而楚秋卻回頭一臉笑意的看着她,說道:“青衣姐,真的很謝謝你!不過,我不能將你也牽扯進來,允許我再任性一次吧!”
青衣獃獃的看着楚秋,想開口對他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
楚秋對她笑了笑,隨即便轉身走向那擂台,因為那裏,還有一件事情需要自己做。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只是一步步的看着楚秋逐步走向擂台。就連青衣也只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阻止。她眼前的這個道背影,縱然浴血,但卻無比堅定。倘若他想做的事情,縱然他人如何阻攔,都是徒勞。就是如此這般固執的瘋牛,但青衣卻對他生不起任何的厭惡,甚至不知道為何自己願意一次次的給予他無償的幫助。
楚秋的步子不大,甚至可以說很緩慢,但卻無比的鏗鏘有力。片刻過後,他站在了擂台上,可腳步依然沒有停止。長刀在手,楚秋一步步的向著被花子莫和牧滸按在地上的亓官九走去。
此時的花子莫和牧滸,兩人身上掛了些彩,但相比亓官九來說,要好上太多。楚秋感受了一下,卻發現亓官九體內的所有玄氣已然消失。這赫然是花子莫和牧滸廢掉了他的丹田。
而花子莫兩人,看着此時的楚秋,卻是滿目的愕然。
楚秋身上已經看不出來任何傷口,但臉色卻是無比慘白。渾身的血氣彷彿被掏空了一般,體內的玄氣也已然透支。
“秋哥,你..不要緊吧?”
牧滸看着如此模樣的楚秋,一句慰問,脫口而出。
不過楚秋卻絲毫不理會,反而看着二人笑道:“丹田都廢了,有種!不愧是老子的學生!”
說罷,楚秋已然來到了兩人的身前。
這一句誇獎,兩人卻沒有任何笑意。顧原慘死的悲傷還沒有揮之而去,楚秋也不知稍後會面臨什麼懲罰。二人擔憂還來不及,又豈能欣然。
楚秋見兩人只是低着頭,並沒有說話,自己也是無奈的苦笑一聲。索性低下頭,靜靜的看着那亓官九。
亓官九還沒有昏厥過去,但臉上卻透着可見的哀求之色。方才楚秋殺羅文斌的景象,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此刻見楚秋提刀而來,一下子不禁帶着哭腔的說道:“楚秋,不,秋哥,別殺我...別殺我!”
“求饒么?”
“是,秋哥,秋哥,別殺我,別殺我,我求求你了!”
亓官九的身體不停的顫抖,但有花子莫和牧滸按着他,他也根本掙扎不起來。只好不停的用頭磕着石磚,頓時道道鮮血噴洒而出。
可楚秋卻不以為然,反而玩味的一笑:“顧原可比你強太多了,雖然膽子不大,但自從我遇到他之後,卻是從未求饒過。”
“是,我是個廢物,我不如他,不要殺我,我願意給你們當牛做馬!”
“小子,說實在的,實力不錯。可是放過你,顧原恐怕死不瞑目啊!”
見楚秋絲毫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亓官九此刻也是不在求饒,反而眼神森然的看着楚秋:“你殺了我,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亓官家不會放過你的!”
“威脅我?”
楚秋驚愕了一下,隨後嘴角又有些微微揚起,含着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韻味。
“哈哈哈!”
看到楚秋呆愣了一下,亓官九卻瘋狂的笑了起來:“怕了吧!你不敢殺我!趕緊給我放了!否則,亓官家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楚秋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眼神中帶着一絲憐憫的舉起了手中的長刀,隨即就要對着亓官九的脖子斬下。
見楚秋揮刀,亓官九的瞳孔猛地一縮。不僅是他,在場所有人的身體也是不由自主的一震,滿目驚惶的看着楚秋,議論聲瞬間戛然而止。
可就在楚秋的索魂即將揮下之時,遠處的天空突然炸響,一聲怒喝徒然響徹天際。
“刀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