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青梅竹馬嚇的頭都掉了
蘇啟睡著了。
在夢中,他夢見自己沉入了深海。
越沉越深。
頭頂海面上的光照,越加暗淡。
照光,弱光,深海……
身側有一桿標尺。
水深1200米……
巨大的水壓襲來,蘇啟醒了。
……
外面的天色亮了。
一夜過後,昨日地獄彷彿一個夢。
晨起有漲感,蘇啟去了衛生間。
鏡子裏陌生的高中生臉,提醒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的蘇啟。
鏡子中照出的,站在他身後的鬼,更是在嘲諷他,仍然身處人間地獄。
長舌,長發拖地,發量驚人,渾身濕漉漉的,如同從水裏撈出的濡鬼。
蘇啟“淡定”的洗臉,刷牙,心想……
為什麼衛生間裏還有個鬼?!
我又沒弟弟妹妹,你是不小心淹死在浴缸里的鬼嗎???
蘇啟戰戰兢兢的加快洗漱速度,背後已經潮濕一片。
不知是因為緊張出汗,還是因為有這麼一個渾身是水的濡鬼站在自己身後,濕氣太重……
早餐時間。
“父母”還在。
蘇啟自然又是一番“逢場作戲”。
天天與鬼起舞,他脆弱的神經和小心臟忍受着這種折磨,不知要折壽多少年。
……
快速的解決早餐,出門去學校。
蘇啟一刻也不想在這家裏多待。
再和這些鬼在一起他怕自己會瘋掉,他得到人多的地方去。
學校,人多的地方他能感覺到安心。
一路上。
蘇啟時不時就能看到纏繞在電線杆上慘叫的鬼,從街邊超市探出頭來的鬼,橫躺在地上嚎叫的鬼……
有些人型,有些非人型,有些人不人且非人不非人型。
反正形象都極度恐怖噁心。
按說蘇啟受了那麼多驚嚇,應該多少習慣了些這些異物的樣子。
不應該還每次都害怕至極。
但事實並非如此。
外形只能算是一個視覺衝擊的因素。
蘇啟深知那恐懼的情緒源自內心。
就好像一把刀即將切斷手指,人本能的會在那個瞬間恐懼一般。
這些鬼給予他的感覺,就像隨時會把他咬碎吃掉一樣。
一種殺生予奪。
來自食物鏈壓制的恐懼。
人,同類。
只有同類群聚,才能稍微驅散一些蘇啟內心的恐懼。
前面,已經快要到學校了。
一隻手,伸向他的背後。
……
“早,蘇啟。”
背後被人拍了一下。
嚇得神經緊繃的蘇啟一個哆嗦。
回頭一看,是池元友樹。
他的同班同學。
“怎麼看你那麼緊張?”
友樹見蘇啟一臉鬆了口氣的表情,疑惑道,他當然不知道蘇啟現在的處境。
“看你臉色也不太好……哦,因為昨天那事,自尊心受挫,沒睡好吧?”
昨天的事……蘇啟才反應過來,友樹說的應該是昨天他告白被拒的事。
放學時間在學校門口當眾告白被拒。
現在社交網絡這麼發達,一晚上的時間傳遍全校綽綽有餘。
“你也是,哪有這樣做事的,女生都很顧面子的,你這樣很丟人,拒絕你完全理所應當。”
友樹跟蘇啟勾肩搭背的說著。
“你說你這情商,怎麼就和你的顏值不成正比?你不知道隔壁班都有好幾個女生都對你有興趣嗎,這要把你的臉換給我,我早就統統拿下了。”
蘇啟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完全是個低情商的直男癌晚期,對於女生的心思不敏感到麻木。
這顏值給他浪費了。
蘇啟穿越而來,接收記憶后,同樣也有這樣的感觸。
友樹見蘇啟還沒什麼精神,哪裏知道他是見鬼逢魔在擔驚受怕,誤以為他還在為鈴木沙耶消沉,勸道:
“我覺得沙耶醬對你絕對還是有感情的,平日裏表現都看的出來,那明顯是喜歡的,可能是你太突兀了……”
“啟君。”
友樹安慰的話沒說完,身後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鈴木沙耶臉上帶着有些扭捏的害羞,不好意思的走了過來。
“你們聊,我先走……”
友樹一臉“我懂得”的表情,正要離開,卻被蘇啟一把死死抓住。
鈴木沙耶,五官屬於十分可愛的那種類型,頭上戴着一個兔子髮夾,在男生眼裏屬於“小白兔”那種可愛類女生。
害羞扭捏的表情,更是讓人覺得人畜無害,惹人心軟。
當然,這種類型放在女生眼裏,也能以一個字高度概括:婊。
“啟君,昨天抱歉,當時人太多了,你突然告白,我被嚇懵了,我下意識……回家之後我才反應過來,我,我……”
鈴木沙耶欲言又止,複雜的眼神表現出了最好懂的想法,就差沒把話說出口。
“我覺得他可以。”
池元友樹廢了半天勁才掙脫蘇啟的鉗制,順便推了他一把,“助攻”把他推向鈴木沙耶。
“呀……”
兩人撞在一起,沙耶的兔子髮夾,掉在了蘇啟手裏。
“抱……抱歉。”
鈴木沙耶臉色通紅,從蘇啟手裏搶過髮夾,拿在手裏,跑開了。
“青春啊,真是好懂……噫!你這是什麼表情!”
友樹吹着口哨,說著風涼話,看着沙耶進了學校,轉頭看向蘇啟,嚇了一跳。
蘇啟眼睛裏在涌眼淚,渾身都在抖。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
……
時間倒退幾秒前。
蘇啟的視角。
“呀……”
兩人撞在一起,沙耶可愛的頭,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掉在了蘇啟手裏。
“抱……抱歉。”
鈴木沙耶無頭的脖頸上滿是血,從蘇啟手裏搶過自己的頭,抱在懷裏跑開了。
……
“他看沒看見?”
“他沒看見吧。”
“他應該沒看見,不然只能吃掉他了。”
蘇啟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喃喃低語。
我的青梅竹馬,剛剛不小心把頭掉在了我的手裏……
我說的不是表情包。
我想說的是,這世界瘋了,全瘋了。
這世界中有常人看不見的鬼神也就罷了,居然連活人中都藏着鬼!
還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頭都掉下來了,卻只有自己能看見,在友樹眼裏,完全沒什麼不對勁。
……
“你又怎麼了。”
池元友樹看着更抑鬱消沉的蘇啟,有點摸不着頭腦。
“不用管我,最近氣運身體健康都不好,感覺可能被髒東西纏上了。”
蘇啟心好累。
“你認識什麼寺廟嗎?我想驅驅邪。”
“驅邪?咱們班那個神河真由美,不是巫女么。”
“巫女?哪種巫女?市子?”
市子,就是民間神婆,通靈,算命,街頭搞些門門道道賺錢的神棍,痴迷塔羅占卜“自學成才”的女高中生……
“當然不是,是神社的本職御神子,算半個家族產業,據說她父親是神社司官。”
“神社巫女……能有用嗎?”
蘇啟也了解一些日本習俗。
他個人主觀以為,論起驅鬼辟邪,神社是不如寺廟僧侶的。
傳統風俗習慣里。
神社多是祈福拜神的地方。
誰家有個孩子降生,為孩子祈福,會到神社裏來。
雖然也有驅邪,洗垢,滌心的說法。
但如果像是誰家真有人去世,要辦喪葬法事。
那沒有找神社一說,都是寺廟來做。
找神社除鬼,不知道業務對不對口。
畢竟他這不是隨便來個神棍做法就能解決的,他這是有真鬼。
“你去問問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