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談和清議

清談和清議

清議始自魏晉,是用官制度,是早期的

“民選”。

“以品評升降人才,再由吏部錄用。”

“鄉論清議”不同於今天的民意測評,不是形式層面的,是一項硬指標,是對一個人為官的公論,乃至是定論。

孝武帝司馬矅即位那一年(372年)大赦,詔書明確規定,

“犯鄉論清議,臟污淫盜”者不在赦免行列。清議的核心內容為

“孝行、仁怒、義斷”,只拘囿於儒家的倫理道德,有些窄,講德政,不講才政。

孝行居首要,元帝大赦條文裏還特別申明:“其殺祖父母父母,及劉聰石勒,不從此令。”劉聰和石勒是北方少數民族的首腦,劉聰是十六國後漢開創人物,石勒是十六國的後趙皇帝。

孝行與民族矛盾等位對待,孝行是做人的基礎,卻上升成了蓋頭,成了國家大事。

曹操殺孔融,借的罪名也是不孝。《三國志》的作者陳壽

“兩遭清議,以致終身坎坷”。具體原因是:“父喪中有疾,使婢女制丸藥……葬母於洛陽,未歸葬於蜀。”魯迅提到過一個細節,

“魏晉時,對於父母禮是很繁多的,比方想去見一個人,在未訪前,必先打聽他父母及其祖父母的名字,以便避諱,否則,嘴上一說出這個字音,假如他的父母是死了的,主人便會大哭起來——他記得父母了——給你一個大大的沒趣”。

東晉末南朝初,事實上清議已名存實亡。

“倚靠王權,王權支持並可左右清議。”西晉名臣傅玄給晉武帝的一份上疏中,評點的是魏朝事,卻也預言了清議的結局,

“其後綱維不攝,而虛無放誕論盈於朝野,使天下無復清議”。清議這個政策好,可惜過於片面和高調。

歷史上亂而無序的朝代,都是政策差勁,或政策走了板或失了形。清談也說成談玄,興起於魏正始年間,是當年的時尚世風,相當於今天的

“侃大山”。清談並不是亂談,核心話題圍繞着三本書:《易》《老子》《莊子》,不涉時務,摒棄俗事。

有無,生死,動靜,以及天倫,物理,名教,自然。天高地遠,不着邊際。

能清談,並且有閑工夫清談的都是名士,談吐閑雅,談姿卻不拘也不雅,徹夜談,嗑藥談,酒後談,裸談,捫虱談,這些均在美談之屬,是名士派頭。

有一點須強調說明,清談代表着當時的學術水準,也烘托着那一時期的文風。

文風的土壤是政治氣候。自曹操開始的

“尚刑名”,文治峻嚴,撥亂反正的有些過頭。

“鄉論清議”又是一座窄橋,很多人過不去。

“功名不可為,忠義我所安。”一塊大石頭在田野里,碰巧石頭下邊有一顆樹種子,是種子就會發芽,但才出地面,迎面就是石頭,樹苗就頑強地貝佔着石頭的一側長起來了。

黃山的迎客松如果長在平地上,或河邊,而不是長在山腰處,肯定也不是那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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