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殺機
如此這般。自然也沒什麼再問下去的必要了。
於是方豐胤微微一笑忽然說道：“辛庚九大哥是無論上刀山下火海都一點要找那人的傳信完成？”
辛庚九扯了個凳子坐到了方豐胤與馬二娘面前說道：“那是自然。”
辛庚九這般與方豐胤說罷之後轉頭看向馬二娘，對着馬二娘說道：“老闆娘倒是女大十八變，若不是我辛庚九看女人的眼裏尚可，不然就是與你們打上十七八架，也認不出來。”
馬二娘微微一笑，但是並不回答，雖然她認識這辛庚九辛大哥，但是此時此刻並不是什麼感情用事的時候，況且辛庚九從來都沒有什麼好名聲。
方豐胤說道：“辛大哥覺得今日是否能攔我兩個時辰？”
辛庚九搖了搖頭說道：“剛才那麼一稱量，你如果全力，我最多攔你一個時辰。”
辛庚九這下雖然同方豐胤說著話，但是既沒有看方豐胤也沒有看馬二娘，而是一雙眼睛緊緊的盯在了自己腳下的鞋子上，彷彿鞋子上面的土是能比得過眼前的兩位大活人。
方豐胤接著說道：“既然如此，辛大哥還不退去？那般奇怪的傳信，便當作未曾收到就可。”
辛庚九聽了方豐胤這話忽然抬起頭來，但是仍然沒有看向眼前的二人，而是一雙眼睛不知道在朝哪裏看着，彷彿看到的是一片吸引人注意的虛無的空白。
辛庚九然後說道：“可以這般？”
方豐胤說道：“自然可以。”
馬二娘也跟着說道：“盡全力也不能完成的事即使搭了性命也是一樣的結果，不如好好退去吧。”
辛庚九搖了搖頭說道：“老闆娘，你知不知道我的名聲一向不太好。”
馬二娘沉默了些許，然後點了點頭。
辛庚九然後抬起頭來看着方豐胤說道：“那你這位少將軍知不知道我的名聲一向不太好？”
方豐胤聽了這話之後只是緊緊的盯着辛庚九，並未接話。
果然，辛庚九接下來還有話要說。
辛庚九接著說道：“但是我一直以來都很看重我的名聲。或者說，誰不看重自己的名聲，若不看重自己的名聲，天下也不會有什麼將軍，更不會有什麼浴血龍槍，蟾魚王爺也不會一頭扎進南邊的海水裏。”
辛庚九的聲音就如同他的長相一樣，並不會讓人覺得舒服，但也不會太討厭。就在這番話說完之後，辛庚九嘴裏忽然乾嘔了一聲。
不過這聲乾嘔稍縱即逝。
辛庚九接着繼續說道：“但他娘的要活下來有什麼錯。”
聲音已落而情緒未落。
悲傷之意忽然瀰漫與這個大廳之中，連倒在那裏的客棧老闆都偷偷的抹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裏面似乎有淚隨着此時的氛圍流出來。
方豐胤說道：“活着有很多種。”
說完之後，方豐胤稍稍將馬二娘向自己身後移了移，辛庚九這番話在方豐胤心中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辛庚九這個時候緩緩地低下了頭，為什麼要低頭呢？
因為低頭不見抬頭見，攔人與殺人在辛庚九的世界裏是同一種筆畫同一種寫法。
風聲暫無，雨聲漸有，但是天上並沒有烏雲也沒有下雨。
然後辛庚九抬頭。
一個碩大的拳頭便出現在了方豐胤的面前。
打人之前自然是要說很多話來壯壯膽子，但是殺人卻不會，哪裏有殺人啰里啰唆的，便是說話也只有自言自語。
方豐胤在辛庚九動手之前便已經感覺到了辛庚九的拳頭，或者說那種殺意，於是馬二娘在方豐胤身後，於是方豐胤輕輕的抬起手。
攔人不成便殺人，這是辛庚九的想法，於是辛庚九有了殺意，也有了拳頭。
但是方豐胤沒有殺意，一絲一毫的殺意，或者說在皇城之後，方豐胤再沒有半點殺意，更何況將軍未死。前些時候是方豐胤重入江湖，這個時候，方豐胤便已經出來，徹底出來。
所以方豐胤內息貫於腳下，將手臂置於前，如山如海。
拳落。
手臂紋絲不動，身後的馬二娘緊緊的攥住了手，但是身子紋絲不動。
辛庚九就像一陣風，他自己以為即使不是沙漠中的龍捲，至少是吹斷小樹的狂風。
當然，他也像風，狂風驟至，吹滿山坡。他坐着的凳子已經碎成了木頭塊。
但是方豐胤不是小樹也不是木頭，他是一個人，活生生的人，人懂得趨利避禍，自然也懂得勇往直前。辛庚九比木頭強，所以沒有方豐胤強，因為槍就是強，遇強則強。
辛庚九收拳，拳頭表面已經通紅一片，彷彿打到了鐵皮之上。
辛庚九說道：“終究比不上家學淵源。”
家學淵源從此時的辛庚九嘴裏說出來帶着些別的意味，但是聲音卻很平穩，遠比方才說話時要平穩的多。
辛庚九向後後退半步，坐在了地上，是典型的潑婦撒潑的坐法。
辛庚九看着方豐胤說道：“你可以一槍殺了我。”
方豐胤搖了搖頭說道：“家學的確淵源，但我並不殺你。”
辛庚九說道：“你不殺我，我照樣會攔着你，攔着你出門，在兩個時辰之內。”
方豐胤說道：“那又如何？”
是的，那又如何？
這樣的話在此時辛庚九耳朵里聽起來是那樣的嘲諷，一句那又如何，世上還有什麼話能比這句話更讓人感受到侮辱？
辛庚九緩緩說道：“即使我會不惜一切的阻攔你兩個時辰，包括老闆娘？”
辛庚九這個時候陡然提到了馬二娘自然是有別的意思。
方豐胤臉色變了變，他可是沒想到之前那般尊敬二娘的辛庚九這個時候竟然會用馬二娘來威脅他，這位傳信的人究竟是誰，竟然會讓辛庚九如此。
方豐胤說道：“你敢？”
辛庚九說道：“我說了，老子他娘的名聲不好。”
原來因為這樣才名聲不好。
一瞬間，方豐胤竟然聽了這話對辛庚九產生了殺機。
殺意濃郁。
辛庚九忽然間哈哈大笑。
馬二娘這個時候向前半步，貼到方豐胤耳旁與方豐胤說了一些話。